“对不起,我忘记牧云先生此时已经没有灵力护体了。”阳洛天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牧云,声音中充满歉意。然后他对二楼深处大声喊到:“诸位前辈,请你们收回各自的神识。”
“啧啧。神道巅峰的境界啊?这是你们新抓来的?不错啊,居然能活捉神道巅峰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观主,我刚刚好像嗅到一丝神格的味道?这应该是封神之人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一点儿灵力都没有。”另一个粗狂的声音好奇的说。
“狂人、阴人,你们不要再拿后辈打趣了。”又有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二楼深处传出:“你们两个赶紧收回自己的神识,明知道这个的小辈已经没有灵气护体,经不起折腾,又何苦刁难他呢?”
听到这个温和男人说的话,名叫阴人、狂人的两个人都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瞬时间,二楼那股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了,经过这短暂的一瞬,牧云后背已经满是汗水。
他在阳洛天的搀扶下艰难的镇定住自己颤抖的双腿,抬头看向二楼的深处。
守心阁二楼较之一楼更是空旷,整层楼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在楼层的中间位置,放置着十方圆台,左右各五,每个圆台上面都放置着一盏灯。
这十盏灯有七盏点亮着,幽蓝色的烛火不停摇曳不止。而刚刚发出的声音,正是来自于其中的三盏灯。
“牧云先生之前不是说即使守心阁里封印者一位神仙也不会惊讶么?”阳洛天指着那燃着的七盏的灯,笑着说道:“我得告诉先生,我们这里到是没有封印着一位神仙,而是封印了七位神仙。”
“这就是我静神观千年以来斩落的七位仙人,也是我静神观当日敢于封神山截杀先生的依仗。”
“虽然老子听着你的话很生气,不过还是想要夸奖你说的很有气势!”其中一盏灯用嘶哑的声音称赞着阳洛天。
面对此情此景,饶是以牧云这般坚韧的心智也开始有些恍惚。强烈的震撼让牧云的大脑呆滞,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几盏灯,大脑一片空白。
“牧云,牧云。”阴森的声音嘀咕两声牧云的名字,惊讶道:“这不就是之前在江湖肆虐的那个人么,据说都已经杀的江湖尊称他为魔尊了!怎么,阳洛天,你把这等人物都拉拢过来了?”
听到这番话,灯火中的众人纷纷醒悟,七嘴八舌起来。
“嘿嘿,要是这样,你阳洛天这是又成功的阻止了人世毁灭了啊。”一个嘶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
“鬼前辈过誉了。”阳洛天恭敬的说。
“不对啊,为啥这个牧云被抓来还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们被抓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魂魄了啊。”狂人不满的大声嚷嚷道。
“这一点,还请晚辈为诸位前辈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阳洛天把牧云当日在封神台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给魂灯中的众人。
“而且,牧云先生所修的道,也是‘孤之道’。”把一切讲述完后,阳洛天又补充道。
“孤道,有点意思。”阴人桀桀怪笑两声:“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阴人说出一句牧云听不懂的话。
即使再不理俗事,再不是人间烟火,大陆千年之内曾出现七位封神之人,这件事情牧云还是知道的。他们有的横空出世,有的步步为营,先后都达到了神道巅峰,在封神山顶裂空而去。
没想到如今却都被封在此处,只留下魂魄。这一下,牧云彻底相信阳洛天所说的一切。虽然阳洛天的话一直都没有破绽,,但是牧云还是一直怀疑静神观没有弑神的手段,阳洛天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心中应该另有别的计划。但是如今这眼前的一幕,让牧云不得不相信原来阳氏一脉真的斩落了所有想成神之人,这大陆千年没有人真正的成神。
静神观已经疯狂至此。
牧云紧皱眉头,仔细分辨着每一个说话之人。
“阳家的后人,你既然知道他没有灵力护体,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提前告诉他我等的存在么?”
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开口询问道:“还是说你是故意这样做,想要杀一杀他的锐气?”
“老祖多虑了。”被道破小心思的阳洛天作为一个老人,脸上稍露出一丝羞涩:“只怕我即使在之前告诉牧云先生,他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只能让他直接感受一些各位的威压,这样才能相信你们都是谪仙人。”
“哦,对了。”发出温和声音的烛火抖动一下:“我之前就想要问了,你叫牧云对不对?”
听到有人询问自己问题,牧云收回自己的思绪,将自己紧绷的神经略微放轻松一些,双手习惯性的负于身后。但是他又立刻回味过来,将双手交叉于置于身前,面色极为的尴尬,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几个字:“是,我叫牧云。前……前…….”牧云努力的想要说一声前辈,但是辈字那个音却久久没有落下。
魔尊牧云何时曾如此谦卑,想要让牧云收起狂气,卑躬屈膝,无异于登天。
看到牧云这副不伦不类的姿态,阳洛天有些忍俊不禁。
“在这里的都是败军之将,不在乎什么称呼谦卑,只要能够正常的回答我等的问题就好了。”似乎是察觉到牧云的异样,温和的声音让牧云放轻松些。
“既然你叫牧云,那想必一定是牧云族的人了!”阴人声在一旁插话
:“老夫是最后来到这里的,陨落之前牧云族就已经式微到极致,仅有数百族人蜗居在听潮崖下。后来陨落之后,我就听说牧云族已经被灭族了,没想到一个已经灭族的牧云古族还能出你这样一个妖孽人物。”
最后一个陨落。牧云心思暗动,再联系这人被其他人称作阴人,牧云猜出了他的身份。
阴烛火,鬼族人,约百年前登临封神台正道。据说他正道之时,天空隐现万鬼,所有恭送其封神之人都昏迷当场。最令人震惊的是,当时阴人手持金刀,一连向天空劈砍数十刀,竟然将整块的天幕劈碎,完整的天空硬生生的出现一个巨大空洞。
听到二人对话间提到如今已经消亡的牧云族,那个温和的声音轻轻叹口气:“如今牧云族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
“除了我,应该已经没有人了。”牧云摇摇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在我踏出神道那一步之后,我便踏足整个大陆,打探牧云族的消息,却未曾再找到牧云族人。”
“牧云族云氏后人的下场如何?”温和的声音似乎对牧云族的事情很感兴趣。
云氏是牧云族族长一系。
听到他问起老族长,牧云的思绪重回百年以前:“老族长再世之时,一生为重振牧云族呕心沥血,无奈自身天赋实在不佳,当时他为了能提升自己的修为,只身深入了垂云云海,从此便下落不明。老族长失踪后,少族长继位,牧云族就更加衰败了。当时我也是为了能振兴牧云族,就离开听潮崖踏入中州,但是却没想到当我小有所成归来的时候,牧云这个远古的名号竟然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牧云顿了顿:“所以我就便更名为牧云,想着有朝一日如果我能扬名天下,那天下也就没人能够遗忘‘牧云’二字了。”
遗忘之时,才是真的灭族。
“虽然你作为牧云族的人,没有为牧云一族的存亡出力,但是终究也没有辱没牧云一族的名声。”发出温和声音的烛火发出的光芒骤然提了几分,晃动的频率也略微的加快。
“既然如此,希望你日后做事之事也能多多心存善念,毕竟你也是牧云族人,牧云族数千年的荣耀不能断绝。这也是我这个同为牧云族的先人对你的请求了。”
“虽然您说您是牧云族人,可是据我所知牧云族并没有哪位族人曾经登过封神梯!”牧云疑惑道。七位封神者并非所有人都为江湖所熟悉,牧云不知道此人也情有可原。
“哼!”还没等那个温和的声音回答,被阳洛天称为鬼前辈的人,用嘶哑的声音直接插话道:“云破可不是像我们一样被逐日族的这群人斩落封神梯,封印在这聚魂灯的。他可是自愿陨落的!这一点,我鬼渊可是佩服的不得了。”
邪王鬼渊。临渊阁的强者。临渊阁坐落在大陆的东南部,靠近无底深渊,无底深渊顾名思义深不见底,每日午时,都会有一股阴邪气息自深渊口喷薄而出,是邪修的滋补良药。因此就有大量的邪修前往深渊,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独属于邪修的势力,临渊阁。
而鬼渊就是这样的人。作为一个邪修,在他年轻时曾慕名拜入临渊阁门下,日日临渊汲气,但是有一天却被同门暗算跌落深渊。当众人都以为鬼渊就这样死去的时候,在十年之后,鬼渊却从深渊里爬了出来,他的半个身体都已经化作虚无,若隐若现,但是自身的阴邪气息却暴涨到了极点,凭借恐怖的实力他率领临渊阁统一了天下,在众人的膜拜中,于封神台正道。
邪王鬼渊毫不掩饰的讥讽丝毫没有使云破动怒,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平易近人。
“正如鬼渊所说的。当时我登台之时没有告知江湖我的身份,牧云族中也隐瞒了这一点,所以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云破风轻云淡的说。
封神者云破,牧云是没有听过,但是作为牧云族最著名先祖之一的云破,牧云却曾经在牧云族的典籍里听说过。
牧云族族长云破,三十五岁问鼎神道,后神秘失踪,生死不知。
“云破先祖。”牧云激动不已,恭声向云破拜下。这一拜既是拜牧云族先祖,也是拜大陆千年历史上的绝世天才。
“听闻先祖三十五岁问鼎神道,乃是江湖历史上最年轻的神道巅峰,您理应千古留名才对,为何会最后落得一个生死不知的下场?”牧云非常不能理解,以云破所达成的成就,实在不应该尚未扬名立万而沉寂于江湖。
“呵呵呵呵。”云破轻笑两声:“如果我云破都能千古留名,那么那些主动离开江湖的先辈们应当如何呢?”
“而且谁告诉你江湖历史上最年轻的神道巅峰是我了。”云破神秘的说:“有一人,曾25岁问鼎神道,继而封神,乃是大陆真正的封神第一人,我想阳洛天应该和你说过这个人。”
牧云目瞪口呆,回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阳洛天。
“正是先祖阳宇。”阳洛天微笑着躬身说道。
“不用太惊讶。”代表云破的烛火轻轻晃动:“我曾经亲眼目睹过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