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深秋的黄昏。天空中的细雨,纷纷扬扬地飘着。举目望去,四周早已是雾蒙蒙的。很快,暗淡了下来。
虽然,离冬天还有些时日,可是那阵阵的寒风,一袭而来,却让人感到,三分刺骨。
一间矮小,简陋,而且破旧的小屋子内,更是显得暗淡,无光。一搂微弱的烛光,终于,在那分不清人面孔的时候,送来了一丝光亮。
那支烛,很小,而且很短。烛光,更显得昏暗,风一吹,似乎随时将要熄灭。可是它却没有熄灭,似乎依旧是那么顽强。更似乎,它要力所能及地,支持到最后一刻。
烛光的一旁,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名字,叫石向葵。此人虽然刚过而立之年,可是,他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不论办任何事情,向来都是格外的沉着,稳重。
此刻的石向葵,正孤身一人,独自而坐。准确地说,是时而起身,时而坐下。好似,和他那稳重的性格,有些不符。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很急,很急!
渐渐地,那烛光愈发微弱了,最后,因为燃尽而熄灭。虽然、烛光熄灭了,只是,四周一切,却没有因此而变得宁静。取而代之的,是几声脚步声。
石向葵心头猛然一拧,想要迎上前去。可是,他的步子,还是没有向前迈出。因为,这步子声,让他在等待的同时,又有几分谨慎。
原来,奉师父之命,他在等一个人。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对他自己,对师门,甚至整个武林来说,很重要的人。
几声脚步声过后,果然,有人走了进来。
虽然,烛光已经熄灭。可是,借助那一丝暗淡的月光,勉强还是能够看清进来的是一位黑衣人,一位持剑的黑衣人。此人不仅一身黑衣,甚至,她的半边脸面,也被一篓薄薄的黑纱遮盖着。
“果然,你没有失约!”中年男子说话之间,再一次站起身来。
“废话少说,把东西拿出来。”黑夜,黑衣,再加上一篓黑色的面纱,必然,黑衣人的相貌,根本无法辨认。可是,从他那说话的声音,却完全能够肯定。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东西的的确确在我身上。”中年男子轻轻一笑,继而说道:“不过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的,识相的话,快领我去见你家主人。”
那黑衣人听此口气想必心中有数,她的心中,虽然有着几分愤怒,可却更是多了几分无奈,她知道,再此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经历了片刻的思量后,也只得说道:“那好,请随我来!”
二人出门,行不过数十丈之遥,忽闻得“呼,呼!”几声。只听得那声音一呼而过,石向葵这才觉擦到几道人影,早已闪过。
来人依旧一身黑衣,可是很明显,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上去,比石向葵在屋子里见到的那黑衣相比,不但高大,粗壮,威风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他那说话的声音,不但很粗,而且,就连那说话的声音,也隐含着七分霸气。
“石向葵,本教主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说话之时,一人已经着地。开门见山地道:”东西,你带来没有?”
尽管,那黑衣,看上去威风凛凛。可是石向葵的面色,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于,根本没有将黑衣汉子那身威武的气概,收入他的眼底。
“当然。”石向葵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一教之主,希望你是一位讲诚信之人。”
“我可以以教主身份保证!”
尽管,黑衣人百般保证。可是,石向葵的手心,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剑柄。他只是将另一只手,升进衣兜。
从衣兜里,石向葵掏出一只大约半尺的方形布囊。
笑声,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发出几声笑声。只是,在他的笑声,尚未落下之时。却听得”忽!”的一声,传入耳中。
正当这时,突闻有人半空而降,足跟未落之时,一招却是早已发出,直扑石向葵。
显然,那人直扑石向葵为的是那布囊。他的这招叫”猛虎扑食”。来势不仅突然,而且猛烈。看得出,出招之人,耗尽了浑身气力,目的自然明确,为夺石向葵手中布囊。
虽然,来人出此一招,石向葵没有任何防范。只是,他那一身随机应变的本领 早已是闻名江湖。尤其,是他那敏捷的手脚,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赞不绝口。
只见他一个闪身避开,随之将手送回衣兜。此时的石向葵,也终于起怒,大声地说道:”何教主,为了达到目的尽耍如此卑劣手段,难道你就不怕有失一派教主之颜面吗?”
“我是保证自己不出手,至于别人,我就管不着了。”黑衣人冷冷地道,”石向葵!倒是你的武功,的确超出了我的意料。”
尽管,那黑衣人来时威风凌凌。他的语气中,早已充满一股杀气。可一时之间,却也好似,收敛了许多。
这时的石向葵,也不由陷入一段沉思。
原来,中年的石向葵,乃是一代鹰抓王——郭海定的弟子。三天以前,同样,是夜幕完全降下的时候。师父将那只方形布囊交到他的手中。
可是,未等师父开口。石向葵却早从师父的眼神之中,猜出这并非一只普通的布囊,石向葵跟随师父当年,他自然知晓师父是有事托付自己。而且,看上去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可是石向葵看到这里,却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说道:”师父,有何吩咐。”
此刻的石向葵,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师父的回答。然而郭海定,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一只灰色布囊交到石向葵的手中,并且一再叮嘱道,三天以后,务必带此布囊,去见天龙教黑衣教主李尧深,向他换取金佛像。如果他真有诚意拿金佛像来交换,当然最好。否则,务必将其完璧归赵。
自然,石向葵不知道,那布囊中装的是什么。可他却知道”师令不可为”这一起码的道理。
此时,石向葵却敢断言,那黑衣人根本没有诚意拿出金佛像。自然,只得先离开。一代鹰抓王——郭定海的得意弟子,石向葵的轻功,果然非同一般。
只见石向葵的身子一曲,双腿一抖。就在那瞬刻之间,身子如同一枝飞箭,跃入半空之中。不到眨眼之功夫,却已消失于夜幕之中。
密密丛林,浓浓夜色,石向葵藏入草丛之中。足根未稳,黑衣教主领着几名黑衣人,却已跟了上来。
“好小子!”轻功倒是不弱,黑衣人大嚯了一声,显然,又气又急。
“教主!”跟随以后的黑衣人似乎有些焦急。上前一步说道:”鹰抓王郭定海的确不好对付,难道,只能用金佛像方能换回那之布囊?”
“哼!”黑衣教主听到这里,却似更加愤怒了。只是,他的那一份愤怒的眼神之中,却包含着几分无奈之色。
过了片刻之后,终于说道:”无论如何,也要拿到那只布囊。”
石向葵深深地意识道,黑衣人根本没有诚意交出金佛像。自然,他此刻一心只想将怀中那布囊”完璧归赵”交到师父手中。
然而,在此同时,石向葵对师父郭定海的去向,全然不知。而另一方面,那些黑衣人对自己的追踪,却是愈发跟紧。
莫非,师父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又或许……终于,石向葵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他感到有些心焦。
非但如此。连日而下,几名黑衣人对自己的紧跟,丝毫没有放松。
石向葵自幼随着师父习武,区区几个黑衣人,他倒是不放入目光之中。他的心中,想得更多的,是要早一点见到师父,确认他的平安,随后将衣兜里的布囊,还给师父。
只是。石向葵却似乎万没想到,他的行踪,丝毫没有摆脱几名黑衣人的跟踪。
这日午时,石向葵路过一家饭庄。或许,是身体饥渴,远远地,只嗅得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只是,想到那紧跟其后的几名黑衣人,却又让人实在没了胃口。
恐怕,得让他们吃些苦头才行。心想至此,只见他的身子一缩,双腿一蹬,如似一只飞燕,一冲,已是两丈于高。
如此之轻功,对几名黑衣人而言,简直,如同神奇一般。
半日而下,一名黑衣人自认为石向葵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难免,心头有了几分自满。怎料,就在那份得意的心情未来得及表露之时,石向葵的身影却在二人的视线之间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