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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禁制之秘

两人一路往矿洞深处行去。

那夏青果未虚言,找到数处散落禁制,两人得了不少上好鎏金矿石,在杨念看来,足以炼铸数件中品灵器了。

不过,杨念的疑惑却更深了,此人说是来挖矿,却对矿材了解不深,而且对挖到的矿石也兴趣不大,基本都给了杨念,自己只是象征性地稍取了一些。

他反倒是对禁制本身更加感兴趣。

以夏青的说法,他是某个家族的后裔,但据杨念所知,湖州并没有姓夏的大族,唯有的可能是某个没落已久的家族,但既然是没落已久的家族后人,为何会对玄溟秘境的动态信息如此熟悉呢?

而且,杨念总觉得此人身上有种说不清的异样,但即便以他媲美真武境的灵识运起碧空清瞳,也无法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杨念不断偷偷打量之际,夏青突然停了下来,他们面前是一座巨大石壁,石壁上还有道道水痕,纵横交错,贴附在石壁上。

杨念眼中闪烁着灵光,口中道:“这里的禁制似乎不太一样啊。”

夏青看着他,笑道:“师兄,你这可是碧空清瞳?连碧瑶派的绝学也会啊。”

杨念摇头道:“不过皮毛而已,在夏师弟面前谈论禁制,真是班门弄斧了。”

夏青道:“师兄言重了,此处禁制确实不同于先前那些散落禁制,应该是一个独立禁制节点。一般中品灵材可支撑不起这样的禁制节点,再加上那些水痕,支撑这禁制的很有可能是鎏金液。”

杨念低呼一声:“上品灵材鎏金液。”

他至今到手过的上品灵材也就是离光金而已。

却听夏青道:“要破开此处禁制,怕是要师兄相助了。”

杨念眉毛一挑道:“但说无妨。”

夏青道:“我能以秘法侵蚀此处禁制,但破开禁制的速度恐怕依旧不及它恢复的速度,到时就须师兄出手,飞剑斩开禁制了。”

杨念道:“但听师弟吩咐便是。”

却见夏青再次祭出那面中品灵旗,不过这次并非直接插入石壁之上,而是祭在半空之中。

夏青运转功法,灵旗洒出一片光幕,笼罩那石壁之上。

那光幕上,点点星光吞吐,又有经纬线脉交织,煞是奇奥玄妙。

杨念敏锐地感应到,在那光幕之下,原本隐藏暗处的禁制灵机流转变得明显起来,这就像隐藏在水下的鱼儿受到干扰,纷纷激起水花一般。

随着光幕上各处星点不断闪烁,经络线脉流转变幻不定,禁制的灵机越发晦暗不定,显然在运转中受到剧烈阻碍。

杨念眼眸中灵光闪烁:虽然看不明白怎么做到的,但这夏青是用禁制本身的力量来消磨禁制,高明啊!

不过,因为出于禁制本身的力量,所以不可能完全消磨去自己,所以需要我来出手!

杨念暗中运转功法,青银双剑悬在头顶,剑识笼罩禁制,剑芒吞吐不定。

过得一会,杨念突然有所感应,那禁制流转已被压倒极限,再下去就是此消彼长阶段,重新上涨上来,此时他毫不犹豫的双剑斩下。

就是在飞剑斩出的那一刻,听到夏青喝道:“就是现在!”

两道剑光几乎是连续斩入禁制,只听轰然一声,那块石壁应声分崩离析。

杨念剑识通灵,立时找到了一团拳头大的青金色液体,还未等它散落在地,他就运起气机把那团液体摄取过来,分别注入两个晶瓶之中。

他将一个晶瓶交给夏青道:”幸不辱命。“

夏青收回灵旗,接过晶瓶,笑道:“杨师兄对禁制的把握相当敏锐,也有作为禁制师的天赋呢!”

杨念笑道:“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夏师弟才是货真价实的禁制师。”

夏青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干脆大方承认道:“羞愧,羞愧,小弟修为浅薄,唯有禁制一道依靠家传底蕴,再加略有天赋,勉强算作一位禁制师吧,所以才有幸入得宗门法眼呢!”

杨念道:“愚兄虽对禁制师了解不多,但观师弟手段,绝非一般业师的程度吧。”

夏青似乎不愿多谈自己,他看着那破碎的石壁道:“我看那石壁之后,似有一条通道,师兄可愿与我一探?”

杨念笑道:”自然愿意。“

两人一起动手,不消一会,那石壁已经完全被打通,果然露出一条通道来。

夏青走在前面,杨念跟在其后,他眼中露出深沉之色。

这条通道四壁光滑,脚下平整,不像是天然形成,更像是人为开辟出来的密道。

杨念是在禁制解体之际才察觉到这条密道,但禁制尚在之时,便是以他的灵识也没能察觉到,夏青找到这条通道是纯粹巧合,还是早有谋划呢?

两人在密道中七转八拐,杨念发现夏青脚步越发急促,也不再像之前边走边寻找矿石,而是直奔某处目的地,他似乎已经没有心思隐瞒自己的意图了。

杨念也不说话,只是跟在其后。

最后,两人停下脚步,他们面前有一座石门。

这是石门并不宽大,也就是一人进出的大小,杨念运起清瞳,隐约可见其上也有禁制波动,但并不强烈。

然而,面对这石门,夏青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先是闪过惊诧,接着是茫然,不甘,最后彻底黯淡下来,竟是一声不吭,转头便要离去。

“师弟便是为此处而来吧,何故就此离去?”

杨念的声音在夏青耳里,仿若从极远处传来。

夏青长叹一声,颓然道:“师兄猜得不差,小弟确实是为此处而来,按照族中记载,此处该是鎏金矿脉的一座秘库,若得了此处,那么周边的那些散矿都不算什么了。”

杨念目光闪动道:“既然如此,师弟为何中途放弃,可是此处禁制太过强大?”

夏青摇头道:“非是如此。对此处的禁制,我早有准备。事实上,可能是整个秘境禁制松动变化的缘故,此处受其影响很大,禁制不但被削弱了很多,而且被破坏了,可说只是一处残阵,若说本身强度,还不如当时那块石壁节点。”

“但是,就是因为这里的禁制被破坏了,本来是一处独立的禁制,居然被秘境的禁断洪流所渗透,与禁断洪流融合在一起,要破解此处禁制,必然会引发禁断洪流。”

杨念道:“与禁断洪流融合,也就是大大增加了破解的难度?”

夏青道:“不只是难度的问题。一旦牵扯到禁断洪流,那是会反噬的,那是足以将我们灰飞烟灭的力量。”

他叹了口气道:“走吧,师兄,机缘不在我啊!”

杨念却是一动未动。

只听他问道:“我观师弟在破解那处石壁节点禁制时,是全力出手,无暇他顾,如此若受反噬,便毫无自保之力。但此时有你我两人,若是你在破解禁制时,我在旁全力遮护,可有望成功?”

夏青不住摇头道:“不满师兄,我身上也有些自保之力,只是面对禁断洪流,只是螳臂挡车。”

杨念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此处矿脉只是禁断阵法的阵基之一,而且渗透到此处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吧。”

夏青依旧颓然道:“即便如此,也非是你我所能匹及的。”

杨念道:“我对禁制了解甚少,但我知道在这秘境禁制法则中,任何力量都会被压制在真武境之下,是否如此?”

夏青迟疑道:“禁断洪流正是秘境法则之一,足以灭杀真武境,驱逐元武境,但是你我之力不可能触动法则,那反噬之力也不该触及法则。”

杨念道:“也就是说最高,也不可能超过真武境。”

夏青一愣道:“理应如此。”

杨念盯着他道:“所谓机缘就在那里,而争与不争,却在你心。”

夏青毫无生气的眼睛逐渐闪亮起来,喃喃道:“争夺机缘,与禁断洪流相争?”

他突然浑身一震,大声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只见,他神光焕发,浑身勃勃生机,再无半点颓态。

夏青看着杨念,眼中异彩连连道:“我一生修习禁制之道,自然而然将这禁断伟力视为所求之道,从未想过与其相争。然而,不与其争,又如何行其道?师兄,你解开了我道心中自己都未有意识到的禁制,受我一拜!”

说罢,便是郑重一礼。

杨念侧身避开道:“言重了,我不懂禁制,反而可能更加大胆一些。只是,不知师弟这禁断洪流可有应对之法?”

夏青缓缓道:“我确有一法可试,但不知能否成功,此事确实凶险,师兄非是修习禁制之人,大可不必冒此险。”

杨念道:“我若此时退去,师弟又会如何?”

夏青道:“我会单独破此禁制,无论成与不成,这都是我的武道。”

他语气淡然,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杨念笑道:“那我肯定留下,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能让你独享宝库呢!”

两人都相视笑了起来。

一阵轻松之后,夏青收起笑容,肃然道:“此事确实风险很大,唯一之法,就是由我全力削弱此处禁制与禁断洪流的联系,从而尽可能降低与延迟禁断反噬。”

杨念道:“可有办法将其彻底阻断?”

夏青断然道:“不可能!”

杨念两眼一翻:“好吧!那我该做什么?”

夏青道:“因为我须全力削弱禁断洪流,破禁之事就要交给师兄了。此处禁制甚至弱于当初那块石壁节点,师兄可以剑器破之,但师兄记得,你破禁的时机与破禁之力要恰当好处,若是太重,便会被禁断之力当即反噬,若是太轻,不但无法破禁,也会引发禁断洪流。唯有恰当好处,才能将禁断洪流的反噬之力降到最低限度。”

杨念道:“我怎知何为恰当好处?”

夏青莞尔一笑道:“那就靠你自己的判断了,本就是你劝得我决定破禁的,你要负责。”

一瞬间,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泛上杨念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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