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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诡计

辰邪手持着金刚杵,直面朝着墨羽的方向而来,可被挡在墨尚卿之前的我拦住了去路。轻飘飘一句:“弟弟,你让开……”

“我不!哥!”

“让开!”

“哥!”我声嘶力竭怒吼着。

“让开!”他狠狠推开挡路的我,将我摔在一边,冷不丁眼瞅着败下阵来的墨羽:“墨尚卿,做戏就要做到底,既然好戏都开场了,那就别浪费了!起来!把它演完!”

“演……演完……”墨羽嘴角嗜血,靠着剑柄勉勉强强站起身。

“这么弱?谈什么保护?”辰邪嘴角抽搐着冷冷一笑,他完全不想把墨羽放在眼里。

辰邪甚至都没有拿起武器,墨尚卿的脚跟早已站不稳,就像是一棵狂风暴雨之中的独苗,摇摇欲坠,生怕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墨羽!”我不顾身边的鬼怪蛇神,看着远处对峙的二人,奋不顾身扑向辰邪,揪着他的衣裳向他哀求道:“哥!他快不行了!救救他!”

辰邪无动于衷,朝我撇过一丝诡异冷淡的深情,“这个人……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吗……”

没有片刻纠结。

“重要!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他墨羽!我只要他墨尚卿一人!”

辰邪的脸上,暗淡无光,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无助,痛苦,以至于绝望……

“呵……重要……你知道他害得你多惨吗!如果你知道了曾经的一切,你还说得出重要二字吗!”

“我不知道曾经的过去,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愿意等我十六年,唯一一个许诺我再无反悔失约的人!他说会带我去闯荡江湖,说会帮我找回所丢失的所有!”

“徐泰……你何必……如此执着?”金刚杵直指昏迷不醒的墨尚卿,辰邪看似心意已决。

恨不能重溯过去,恨不能当年没有打开那一道幽冥门,恨不能没有策划那一场阴谋,恨不能……这个幽冥神尊的位子,不要……也罢……

“我……才是你最亲的人啊……”辰邪哽咽着,这句话,他是讲给自己听的。

“哥……救救他……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过我的人!”

“唯一……我看不必了!”

这句话不知是从谁的嘴中说出的,像是墨羽,又像是辰邪,因为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很相似,就连声音都让我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我循着声音回过头,满身血痕的墨尚卿却然苏醒,痴傻款款凝望着我。

“徐泰……谢谢你。”

“墨!”我正还准备大叫一声,却被他突如其来抓住我的衣领,殷切引入他的怀中。

承认当时的不知所措。

“我以为……你会忘掉……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

带着满脸的懵逼,不由丛生一抹纯情,虽然我很排斥别人碰我,可是,当墨羽拥抱的那一刻,我没有拒绝,没有推开他,只想着,能搂得再深一些,再久一些……

“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想起我……”

我抚摸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处,细细探看每道血袍之下的伤口,可是发现,他没有一处受伤的地方,依旧保存着原有的实力。

“墨羽!你居然!”当我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狠狠揉捏蹂躏他瘦削冰冷的脸蛋,不过看他此刻情深的样子,满是不忍。

我到底是希望他心疼他,在知道他骗了我的时候,却又很庆幸,这都是假的,欣慰拥抱着对方:“傻瓜……我……你没事就好”

“幽冥戾气凝重,我这就带你回家……”

等到辰邪背过身远去,墨羽诺着我,将我紧紧拥在一起,带我腾空于上凌越而起……

“墨尚卿!你个小人!你们俩演戏,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没必要……难道你真希望我和你哥打起来?”

“我才不要呢,可是?为什么辰邪没有追上来呢?”我回头看见后面空空荡荡,脚底悬空,下面就是螨蠓血界,“他会追上来吗?”

墨羽本没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一度陷入沉思,眉头紧皱,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一度紧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怎么说,我也是有一点恐高症的。

“害怕就抱紧,莫让这幽冥的戾气再度呛坏了你!”

我感受的到,墨羽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虽然没有十六年前殡仪馆对抗徐霍和预生人偶的那股子强大气场,不过他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躺在他冰冷的怀里,唯独我,甚至感受到还有那么一点的……暖洋洋……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知道假打可耻吗?”我紧闭眼睛,紧张着丝丝颤抖。

“痴儿,罔顾你留学海外看透人心,难道这点小波澜都看不出?”

“波澜?”

这一望无际的螨蠓血界,还会有波澜?

“看不出……冥界早已不安宁了吗?人心险恶,冥界有人图谋不轨,辰邪也是怕你留在幽冥会遭恶鬼陷害。”

“那为什么不让他神尊直接带我回去呢?”

“呵……这倒是要问他神尊本人了,某些神仙脸皮薄如砂纸,下不了这个台!还非得请了我来和他演这场戏……”

“唔……我看不像,你们两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翘起嘴尖,看出了一丝不寻常。

“嗯……神尊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虽说是请我去演这场戏,他自然有他整合的安排。以后的事情都是命数,既然他要坚持,那便随他,一向都是这种一意孤行偏执之人,拦不了。”

“什么鬼东西?”我听得糊里糊涂,看墨尚卿这上茬不接下茬,看来他也知道一些事情。明白他的为人,心里的秘密打死也不会说,也就不必和他多费口舌。

面前的生死门,俨然是我们俩推不动的……

“那我们怎么出去?”

“来去自如!”墨羽朝我轻飘飘允诺说。

切,我还认为他能有多厉害,是要施展什么秘术吗?

不错,是我太高估他了……

“这冥府自会有看门狗给我们开门的。”墨羽转过身,睹见远处亮出一个小点朝着我们移动,我视力不佳,揉了揉眼睛,方才知晓正是远道而来的幽冥神尊辰邪。

“哥!”我朝着辰邪大声招手。

同样的,墨羽朝着不远处飞来的神尊鄙夷不屑抱怨道:“这就是堂堂冥府的送客之道否?”。

看见此景,生怕两人又斗起嘴来喋喋不休的,差点一口老血从胸口喷出……

神尊拿出鬼符,念动符咒,生死门嘎吱枯轧地慢慢开启,震得地动山摇,我一脚不稳摔在墨羽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墨尚卿紧紧搂我入怀,又看向一旁的神尊,对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又深情款款看向我:“辰希你犯规了”

幽冥神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消了气,苦笑道:“汝等继续……继续……”

什么继续?老子直着呢!我强硬推开墨尚卿:“墨羽,我回去再找你算账!还有,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打我,一个骗我!”

“打你?墨尚卿还敢打你?”辰邪胸口的愤气渐渐涌现,脸色变得格外阴沉:“墨羽,汝胆子好大!连本王的弟弟都敢打?”

“这小鬼偷了赤霄剑,杀了无辜人,还差点开了灵根生,给他点教训而已,这不还活的好好的。”

“下次再敢打他,本尊就真不顾及兄弟之情了,这是本尊最后的警告!”辰邪把我搂向他侧。

而我就十足成了两头草。

“好了,时候不早了,别给吾扯汝那什么兄弟情深。本尊不吃这一套,辰邪……徐泰我们回家。”

墨羽拉着我往外走,而我回过头去,朝着离我愈来愈远的神尊喊道:“神尊,下次相见记得要告诉我!我的三生石上刻的是什么呐!哦对!你不是喜欢人间的酒水吗!我会帮你带人间上好的好酒!”我踌躇一秒,喋喋笑道,“哥!别忘了啊!”

原来,在鬼神的眼中,也会泛出泪光吗?那不是眼里进的沙子,离别的那一刻,辰邪,他……眼神中闪烁着山河湖海下的光泽。

他不是绝情之人,他只是放不下自己一身的伤疤和肩上的重担罢了……就在辰邪那日把旸子吹走的时候,也同样送去了一段话:

辰邪:尚卿君,久不见……

墨羽:前几天才见的面……现在又想将徐泰拐向何处去?

辰邪:徐泰就在这,有吾护着他,有我护着,汝这还放心不下否?

墨羽:别以为你那高堂正殿的冥界就是庇护所,吾告诉汝,汝……

辰邪:这件事情本王知道了,天命如此,该走时终归要走的。

墨羽:汝把徐泰带回意欲何为?

辰邪:本尊……只是……怀念辰希,但求找回辰希,放心,就只是让其想起一切陈年旧事罢了……

墨羽:……呵,多此一举罢?便是莫要让他记起我。

辰邪:咳咳,那就要看你来的及不及时了?

墨羽:难不成,我还要亲临地府了?

辰邪:这也是吾要来找汝的原因。来把徐泰接走吧,他属于人间,冥界戾气太重,更何况不久这里也要……

墨羽:为了辰希,也是为了徐泰,我自会来,可汝何去何从?

辰邪:父皇交给我的冥界我怎么可能撒手而逃?本王与冥界共存亡。可本王怕某些人会对徐泰不利,我不想着本尊宠爱着的弟弟因为我的自私而受到任何伤害。

墨羽:就算我来了,又能怎么个金蝉脱壳法?

辰邪:到时候,我会脱身来帮你打开生死门,接下来……

墨羽:汝真的要这样?你就不想逆天改命?汝就不为辰希想想?切记,一步错步步错,难回头的!况且这辰希的事情已经看见曙光了,你就这样弃他于不顾?

辰邪:本王已经负了辰希,前世对他不起,愧为兄长。此生,他有你就够了。我想这次是我们兄弟两个最后一次能这么和和睦睦相见了。吾实为羡慕汝啊!本王也想陪他一生,看他长大,老去,亲自送他来到地府,再次重生为邪冥王。可时运不济,命运不许!墨羽,答应本王,无论我们之前有过什么过节,保护他,不要再让他伤心了,就当本王求你!这样让我走得也安心,好吗,尚卿。

墨羽:吾可以答应你,你自己,唉……好自为之。

辰邪:感谢至此。

墨羽:还有,你能告诉我,徐泰的三生石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辰邪:是你……墨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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