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可能到这儿就停了,当下怎么进去才是真正的问题。
王修谨四处摸索着,我知道他在找开门的机关,可是他毕竟不是二大爷,没那个指力,来来回回的找了一圈儿也没什么收获,这就转过头来对我说,“这种活计还是你们谢家在行,你来。”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他,我没那本事?可他那一句话都把面儿给我了,这时候自己打自己脸还真下不去手,只能硬着头皮上,沿着石门的左右两边上下摸索。
眼瞅着就要从一头摸到另一头了,这马上就要出洋相,我都准备好迎接王修谨鄙夷的目光的时候,东子的一手横推让我傻了眼儿。
“轰隆”一声,门被他推开了一条缝。
不光是我,就是王修谨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门怎么说也得有个几千斤吧,说推就推开了?这得有多大劲儿?
我比谁都清楚东子,他才没有那怪力,所以我当下就伸手试了一下那门,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门就被推开了一段,足够一个人侧身进去。
我皱着眉头分析道:“应该是这门的原因,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这么重,居然一推就开。”
原先我们都先入为主的以为石门肯定会有机关,但是没想到直接推就能开,这么重的石门,单靠人力就能使之移动,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可小觑。
王修谨的惊诧这才微微平复,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几眼石门,总结道:“牛笔。”
东子打头阵,率先从那缝里挤了过去,因为体型的原因,硬生生的又把门缝给撑开了不少,到王修谨的时候就根本不用侧身了,直接走进去就可以,我则是紧随其后。
王修谨:“不是墓室?”
起初我也以为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可这明显不是,因为在我们才跨过的大门后,有一扇更大的门。
门后的地面全都由汉白玉方砖平铺着,灯光打在上面会反射出耀眼的光泽,汉白玉铺造的地面一路向着两边延伸扩展,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在广场两侧各有一座琉璃砖瓦铸的楼阁,因为距离不短,在这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最为显眼的,是正对着我们的一座建筑,一扇巨大的,嵌在洞穴尽头的汉白玉大门。
现在我也蒙圈了,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唱哪出儿,放眼历代以来的墓葬,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门中门的结构,还有,这旁边的两座楼阁又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三个一边往前挪,一边用灯光左右扫动着,我手里的强光手电的灯光则是一直在旁边的两座楼阁上晃动,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两座楼阁的模样也就越发清晰。
我上下数了数,每座都有六层,从底层开始,越往上越小。通体都有琉璃瓦覆盖,所以灯光打上去折射得厉害,灯光从我这个方位打过去,落在屋檐上,然后就会往上方折射,停在上层的屋顶,把屋顶上涂抹的红漆照亮。我不由得啧啧称奇,这都几千年了,顶漆居然还没有氧化脱落,也不知道当时这漆是怎么制作的。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楼阁每一层的外围,向着场地中间的这一侧,都会有一个突出来的走道,有点像是看台,类似于古时候戏院的那种。戏子在场间表演,看客们在上方欣赏,一方面是视线不会受到阻拦,一方面也凸显看客的地位尊贵。在那个时候,有钱人之间通常都会攀比,坐在越高楼层的人面子越足,实际上,最好的看戏楼层是在第二第三层,坐得那么高,生旦净末丑角都分不清。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汉朝以前是没有京剧的,更不会有什么生旦净末丑角,倒是楚歌楚舞比较盛行,要真是用来观赏,也多半是歌舞。
于是我向着看台对应的方向照了照,却也没有舞台戏台之类,兴许这两栋楼阁,只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寓意也说不定。
我这目光还没从楼阁上移开,灯光却是一晃,左手边的楼阁上闪过一道黑影。
我吓得当即往王修谨身后躲了躲,那黑影我看得真切,是人形的,弄不好就是个陈年老粽子。
王修谨给我的动作一惊:“咋了?”
我指着左手边的那栋楼说:“有,有......”
虽然话只是说了一半,但是王修谨当下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把身后背着的桃木剑一抽,握到了手里。
“手电给我。”
王修谨用强光手电照了照我手指指向的方向,那个人影儿还在那儿,正面朝着看台对应的方向,我瞄了两眼,大喜。
是南叔!
我这作势就要张嘴大喊,可这声儿还没出来,就被王修谨一把捂在了嘴里。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王修谨低声道:“不对头。”
不对头?哪里不对头?我这就再转过头再看,南叔还是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依稀可辨,我眯着眼仔细的看了几眼,那是什么表情?陶醉?
我瞅了瞅他面朝的方向,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边,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我把头顶上的矿灯举了举,却发现那边就是一片空地,什么也没有。
这是真的不太对头了,黑暗的石门里,古朴的阁楼上,南叔望着一片空地陶醉?
这时,东子又低低的念了一声,“我爹他们呢?”
我:“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其他人可能也在那幢楼里”。
“不见了!”
听到王修谨的呼声,我立马抬头看,果然,南叔已经消失在了阁楼边。
我:“人呢?”
王修谨皱眉回应道:“没看清,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应该是进楼里去了。”
东子着急问道:“那咱进去吗?”
我望了望王修谨,后者的眉头皱得紧,“那楼肯定有古怪,我不一定应付得来。”
我:“没办法了,哪怕里面只有南叔一个也得进。”
王修谨瞟了瞟我,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不过在进楼之前,这人还是谨慎的把那身黄色的道袍穿上了。
没用多大会儿,我们三个就走到了楼脚下,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实在渗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啥的,我总感觉周围阴风阵阵,裤裆都凉透了。
东子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吱嘎”一声,把门给推开了。
门户大开的一瞬间,一股子冷风凭空而起,从门后倒灌而出,我们三个被吹了个满头满脸,我这腿当即就不争气了,瞬间就软了,几乎迈不开步子。
王修谨身上的道袍被吹得咧咧作响,这人倒是没有像我那么不堪,抬起手电来就往里面一扫。
朱红色的墙壁,朱红色的梁柱,朱红色的太师椅。
所有的一切都是朱红的。
红得像是泼了血。
王修谨转过头来问我:“真要进?”
这时候再说退未免太掉面子,我咬咬牙,“进!”
跨过门槛,满眼的红色冲撞着我的视觉神经,自古以来,红色,为喜庆,为热烈,却也为大凶。
我头顶的矿灯似乎也感觉到了,滋啦啦的就罢了工。
我这一下子就慌了神儿,手忙脚乱的就去摸包里备着的那根强光手电,还好它还在。
王修谨和东子都堆在我身旁,低声询问我有没有事儿,我摇头回应,把手里的强光手电打开,光柱立马就射了出来。
眼前的房间很大,这一整层就这一个房间,中间都是有朱红色的柱子支撑,乍一看上去分外空旷,只有一些凌乱摆放着的太师椅。
我和东子修谨行进的非常小心,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这就回头看,却看到身后的大门“轰”得一声合拢了。
我好悬没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先前那风起得诡异,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我当即就顾不上面子了,“修谨,要不咱,先出去?”
王修谨没有直接回应我,而是从包里摸出来张黄符,点着了往前方的地面上一扔,火星子四溅开来,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一小块儿地板,我这还没搞懂他在做什么,就看到那原本泛红的火苗猛地跳跃了两下,一股子青色由内而外的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