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过去。”
我们与那片建筑起码间隔了五十多米,横亘在中间的湖面热气腾腾,数不清的横公鱼在其中来回穿梭,如同护卫龙宫的虾兵蟹将。
六大爷点了根儿烟,把空了的烟盒往水里一扔,包裹在盒子外面的透明塑料立马蜷缩起来,湖水的酸性更强了。
“还有根儿绳儿,挂在那儿,能过去不?”六大爷手里的烟头正对头顶左上方的一根铜管,管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淌水,而他选择的目的地则是在铜管后方,那里有一个宽阔的平台。
从距离上看,我们这边儿算是比较靠近铜管的,黑子包里的十米登山绳绝对能够着,但是铜管和平台的距离很远,粗略估计得有十五六米,绳子撑死了把二大爷往前送七八米,剩下的距离,只能依靠惯性,十分勉强。
“试试。”二大爷说。
六大爷把手电系在绳子末端,原地甩动了两圈,绳子脱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刚好搭落在那根铜管之上,手电来回摇摆将绳子缠绕在一起,应该是碰到了管道口流出来的水,滋啦一声,完全不亮了。
六大爷用力拉了两下,确定没问题才递给二大爷。
这里地方狭小,没法助跑,所以二大爷猛踹了身后的管道壁一脚,管道里登时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转眼人已经去到半空。
为了尽可能的增大惯力,二大爷将身子放得笔直,硬生生将绳子延伸了一米多的长度,以至于荡到最低点时几乎要踩到水面,虽然惊险,可换来的回报也是巨大的,绳子在空中急速摆动,将他甩起老高。
十五六米的距离,堪堪足够,他匍匐在了平台的最边缘处。
耳朵边儿上传来齐齐的松气儿声。
平台的后面有一扇门,如果我没猜错,那才是真正的大道。二大爷在门后摸索了很久,因为视角原因,我们压根儿看不到那边儿有什么,只听得有轮子滚动的声音。
墓里有门就有路,这是铁律,二大爷用了老大一会儿才把里面的东西捯饬出来,是一个轮船。
石质长船下面安了两对轮子,名副其实。
就算二大爷的力量远超常人,自己一个人推着那么大一艘船还是有些吃力,尤其是从平台边缘下水的时候,船身陡然失衡,要不是他上前死扛,这船非得沉底儿不可。
二大爷上了船,远远的朝我们划过来,水里的横公鱼感受到船体移动,在船尾后方跟了老长一串,火红火红。
待到石船移动到我们的正下方,挨个儿跳下,轮到黑子的时候,船体猛然震荡,一开始我还担心石质船底会碎裂,好在它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船舱里有铜制的桨,用起来很笨重,但是却不用担心被硫磺水腐蚀,我们四人分坐两边,二大爷在船尾负责转舵。
“万一它们朝咱开火怎么办?”我瞅着船身周围越来越多的横公鱼头皮发麻,不由担心道。
六大爷:“凉拌,快点儿划。”
趁着它们还没摸清我们的虚实,五个人的船桨飞速工作,那种紧迫,让我找到了大学时期在东洋河赛龙舟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我们紧赶慢赶的往前划了二十多米,那些鱼也锲而不舍的跟了二十多米,眼看着队伍越发壮大,可就是一个动手的都没有,我心想难不成是这船有古怪?
半猜不猜的行过了老长的距离,眼看那些建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我心里也越来越激动,几乎忘了观察水面,还是六大爷出言提醒:“不对头,这块子的水变混了。”
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正前方的水面上突然就冒出来个头,鱼头。
那对灯泡大眼球何其熟悉?
果不其然,在那个头伸处水面之后,又有半截儿身子探了出来。人鱼!
我:“二大爷,快转舵!”
船身缓缓横置,我的身体随之转动,可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先前的区域,在那只人鱼的身后,已然冒出了更多同伴,靠后的几只模样另类,火红的鱼头上居然披着长长的黑发!
我们绕路而行,她们也没有追逐,但就算她们没有追,我们也吓得够呛,越来越多的人鱼从水面上探出身来,不光是长着长发的,有些居然还有人的耳朵,鼻子!
没过多大会儿,黑子就说了,“四哥,那里有个粽子。”
我一看,确实是个人,浑身光溜溜,长发披肩。
“不是粽子,是人鱼。”
黑子挠了挠头,“啊?”
经过这么半天的观察我也整明白了,原来她们真的能像山海经中所说的那样,化成真人!
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鱼,我们不得不停桨,石船在湖面上晃晃悠悠,如同一片即将被巨浪卷入水底的竹叶。
她们开始移动了,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船上的伙计们脸色都很难看,唯独六大爷还是冰山脸,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背包翻到身前,伸手去里面掏东西。
包的大部分都是瘪进去的,唯独最底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在他将那东西拿出来之后,包就算是完全空了。
“放到船头。”他说。
我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头骨,心里顿时燃起一线希望。没错,就是当初从那口青铜箱子里摸出来的古怪头骨,当时二大爷拿着它,所有的人鱼都唯恐避之不及,没想到他居然带着了,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把头骨放置在船头,原本向我们合围的那些人鱼见着这东西,都是忙不迭的往后退。船头正对的方向,很快就肃清出来一条空旷的通道。
顺风顺水的航至湖边,此时我们已经可以看清最前方的建筑了,那是一座很高的门楼子,琉璃瓦反射着手电灯光,分外惹眼。
“磕拉”
船,突然不动了。
我把桨往下伸了伸,意外的发现这里的水相当浅,船底的四个轮子已经接触到了湖底。因为不敢下水,所以只能用桨抵着下面的实地儿,把船慢慢往前推。
终于算是上了岸,我看着后方密密麻麻的人鱼,狠狠的呼了一口气。
六大爷:“吓得了小的,唬不住老的。”
我:“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
抬眼一看,前面竟然站着一排“俏佳人”。
放眼望去,个顶个儿的白嫩,而且身上还披着衣裳,简直就和真人一模一样,把黑子都给看傻了。
“我去把那头给拿回来。”
二大爷拦住我说:“没用。”
我着急了,“那咱硬来?”
“硬来。”
她们也只有五个,和我们整好一对一。
二大爷带头,一行人等,直接冲了上去。
我们就是一群糙汉子,而她们,个个国色天香,所以这么一冲压根儿不像是要打架,而是去抢女人。
跑在最前面的二大爷率先开始了战斗,他的“姘头”是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极品,两人有来有回,我瞟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位美人抬腿横踢,纱裙岔口出露出大片雪白。
美景尚在,不过却没有时间去欣赏,一个素衣女子朝我径直扑过来,身材比其余几个都要娇小,看上去也更加的羸弱,嗯,是我的菜。
“嘭”只是一个照面,我就躺了。那个看似秀气的小拳头,裹挟的力量简直骇人。偏偏头,看到黑子也摔了个四仰八叉,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噗”我吐了口血沫子,一脚把刚想扑到我身上的女人给踹开,来吧,一决雌雄。
力道我是肯定拼不过的,可是脑子不见得输。打不过,用家伙啊!摸出发丘印,对着她的脑门儿就是狠狠一下。
这一下可是盖实了的,代价是我再次被锤倒,不过不担心,就算没法一击毙命,起码也得让她元气大伤。
可等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才发现,事实好像并非我想象得那般美好。
除了她额间多了个伤口正在呼呼冒血之外,并没有什么黑烟之列的出现,也就是说,我这发丘印,好像完全不灵光了。
看看其他人,好像...也是如此。
来不及思考缘由,暴怒的小拳头迎面而来。吃了两次亏,我可不敢再却硬接这玩意儿了,往后仰身躲过,使出我最得意的鞭腿。
当初在枣庄的时候,我这么一腿可是抽飞过真正的老爷们儿,这小姑娘显然也不例外,直接被我一腿甩得跌坐在地。
虽然力气大,但是不经揍,这我就放心了。
她打我就躲,能找到机会就回敬两下,周旋的时间长了,我也越发的得心应手,甚至能在战斗中分出神来去看其他人。
王修谨那边儿一直是僵持不下,这人应该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吃了点儿亏,动作起来不是很麻利,加上对手相当高大,看上去就比我这个抗揍,就算他有桃木剑,也没能当即把她拿下。
黑子就更别提了,几乎是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也不怪别人,他就是一根筋,非要跟人家来硬的,得亏自己确实还有几分气力,不然早就被揍趴了。
至于二大爷......那个紫衣女子已经被他骑在地上锤了,纱裙都破破烂烂,混实白皙的大腿袒露在外,上面有二大爷的锥子插出来的血洞,鲜血从中涌出,染红了大片的地面。看这样子肯定是不行了。
六大爷跟我靠得最近,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两个人的战术都一样,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显著成绩,可自保绝对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