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有仪又叹了一声,道:“你生前日子过得坎坷波折,本来怨气就重,又是暴毙当场,死后化为厉鬼,阴暗之力比他们都要高强得多,他们自然惧怕与你,只是你自身并不知道罢了。”说到这里,心中一动,何不从此鬼魂嘴中得知那百年前在这府中所发生的一幕?当下又问道:“那生前杀掉你们的那些歹人,杀了你们之后,又在此干了些什么事?”
那鬼魂声道:“奴家这就不知了,待奴家醒来之时,这府中已是空无一人,百般荒废,那伙歹人早就不知去向了。”声音稍停,又道:“不过后来倒是陆陆续续搬来好几家大户,不过都让我们给吓走了,就一直没人敢来了,直到如今,也不知过了几年了,大侠你们还是自上一次生人离开后第一批进到此处来的生人。”
阳有仪有些奇怪道:“这就怪了,你们闹出这么的大的动静,怎么就没引来道法高深之人做场法事呢?”
他此话刚落,屋内传来那鬼魂刺耳之极的笑声,笑声中颇有讽刺讥笑之意,笑声一停,那鬼魂道:“怎么没有?多了去了,先前那几户人家都不知请来多少批所谓的道法高人,可没一个像大侠这般好本事的,都是本事稀松平常得紧,但口气却是一个吹得比一个大,临到头了还不是一个个的被我们吓得屁滚尿流哭天喊娘的逃了!”
阳有仪无语,他深知此行当里人才良莠不齐,浑水摸鱼的人很多,仗着常人看不见所谓的妖魔鬼怪,就打着除魔伏妖的旗号混吃混喝,大肆招摇撞骗,真的有事情发生了,却个个逃得比兔子还快,就像当年发生在南疆的那一幕,无非就一具怪棺,就将一群所谓的大仙巫神骇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
那鬼魂见阳有仪不语,以为说错话了,忙道:“大侠请勿多心,奴家此话不敢针对大侠,只是对那些身无本事的骗子而言,还望大侠见谅。”
阳有仪长叹一声,道:“你说得是实话,如何能够怪罪与你。”话锋一转,突问道:“此屋就你一个?”
那鬼魂冷笑数声,道:“平时那些畜生见了我都避之不及,哪还敢来与我同屋,就我一个而已。”
阳有仪哦了一声,似有所思一番,又出声问道:“那中院正屋中所在的又是何物?是不是那被斩下头颅的王爷?”
他话声刚落,屋子里响起那鬼魂连声急道:“奴家不知道,不知道......”声音惶急,似乎那屋子里藏着令它也不得不害怕的东西。
“不知道?”阳有仪知道它不敢说,也不相逼,叹了一声,一推房门,闪身入内,天眼所及,只见东面屋角处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低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面孔,正蹲在地中簌簌发抖。阳有仪走近了它,柔声道:“我知道姑娘前世极苦,但既然阴阳殊途,姑娘早亡多时,已是不能再待在阳间了,就让我送姑娘一程吧!”说着就往她肩头拍下。
就在阳有仪就要触及它身之时,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叫声,身形一闪,已是游到另一处屋角,又是缩在那儿连声哀道:“不,不,奴家还不能走,不能走。”
阳有仪道:“姑娘,你得明事理,你是亡魂,阳间已不是你待的地方,莫要让我对你动粗。”
那鬼魂一个劲的哀求,苦苦道:“大侠,奴家知道你是个好人,但请大侠暂缓一缓,奴家虽亡多年,但从来没有加害过一个生人,并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恳请大侠法外开恩,手下容情,宽限奴家几日好不?”
阳有仪奇道:“这就怪了,你已在这待了近百年了,难道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要在这几日里要完成的?”
那鬼魂头摇得似拨浪鼓,声音哆嗦着道:“不能说,不能说,只能哀求大侠手下留情,饶奴家几日就成。”
阳有仪更是奇怪,还有何事如此神秘?当下道:“那好,要我饶你几日也成,你须得老实告诉我,那屋中到底藏着是谁?还有,昨夜里从外边来了只怨灵,也是进了此院子里,现在可知道它藏身何处?”
鬼魂见他有些松口,似乎有答应的可能,忙忙转过身来,不停朝他磕头,低声抽泣着道:“大侠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若是大侠同意奴家的要求,奴家助大侠将那怨灵捉住如何?至于那屋中藏着是谁,奴家是真的不知,大侠也别逼奴家了。”
阳有仪知它定是极为惧怕那屋中的正主,是以不敢报于实情,但转思一想,这笔交易也不错,若有鬼魂相助,抓到那怨灵定是事半功倍,毕竟天眼无法瞧得到它,只能靠罗盘摸索寻找,怎么说都是被动的局面,若是得到阴物相助,那境况就大大的不同了。
阳有仪沉吟半响,又有些拿不定主意道:“我如何能够信你?若是放你出去,你跑了该当如何?以你的怨气,只怕对生灵的危害更甚于那怨灵,这险我可不能冒。”
鬼魂其声哀怨道:“奴家如今虽是亡魂一只,但其心仍与生灵一般无二,仍然分得出事情的好坏,大侠只要能够答应奴家的要求,奴家定然不会毁约,定当全力相助大侠成事。”
阳有仪兀自沉吟不决,半响不出声,屋外传来凌云霄声道:“师哥,答应它吧,这姑娘身世怪可怜的,想来它也不会欺骗我们。”风乐也跟着求情,原来这两人在屋外听了良久,早就对这鬼魂遭遇同情不已,起了恻隐之心。
凌云霄继道:“师哥,你忘了风兄弟的控魔之音了么?若是它说假话骗我们,一出到门外真想要逃,它速度也没风兄弟的箫音快嘛,它逃不掉的。”风乐跟着连声附和不止,两人在门外一唱一和,做起阳有仪的思想工作来。
何可可见他们二人待在那屋门外喋喋不休,屋内又未闻丝毫动静,心中奇怪,行到台阶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