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古琴和铮铮琵琶的混合音飘荡在广阔的湖面上,随着远处的山峦跌宕起伏,琴声像青春的少女,带着点滴的羞涩,却掩不住琵琶钢铁般的杀伐声。
“美滋滋!”
吴刚拿着白瓷酒杯,低低的道,胡须上沾着些酒渍,他眯着眼睛瞧着湖面,时不时打量下停下湖边抚琴的少女,满含醉意的眼神,滑过青葱的腰身。
他身边坐着个文士打扮的人,却有些紧张。
“李天遥,放松些,不就是过路的几个人么?他们的年龄平均不超过三十岁,没什么好担心的,哼,敢惹我吴刚。”吴刚目光从少女的腰身离开,变的有些冰冷。
“领主大人,我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李天遥叹道。
“有什么不寻常?”
“他们杀了人,按理该悄悄的溜走,你说他们大张旗鼓从飞叶领穿过,为什么?”
“怕是因为年轻,多少有些嚣张吧!”吴刚又喝了杯酒,自负的道:“当年你我年轻的时候,不是杀过噬天王国青峰领的领主,然后留下我们的名号么?”
“嗖——”
忽然,从外面飘落个倩影,落到吴刚的身旁,抓起他身边的酒壶喝了几口,满含煞气的道:“当家的,搞定了。”
“老爷子也过来了?”吴刚拉住女人的手,问道。
“哼,有人杀了我的好外孙,我老头子当然来了。”接着,从女人过来的方向又来了几个人,当前的是个老人,白须长眉,浑身上下都透着英武之气,“不但我来了,我还把我的两个好兄弟都带来了,你们瞧。”
原来,这个女人便是吴刚的妻子,名叫邱月,白须长眉的老人是吴刚的岳父,叫邱柏林,三级武尊,木系修炼者。
他所说的好兄弟共两人,在左侧的,是个秃脑老人,名叫张掖,四级武尊,木系修炼者,右侧是个满脸皱纹的人,叫做秦山远,更是八级武尊,火系修炼者。
他们的到来顿时给吴刚提振了不少信心。
吴刚瞧见几人,当即起身,满脸笑容的道:“父亲,邱叔,秦叔,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快请坐,待会拿了仇人的人头,咱们再对湖饮酒作乐。”
李天遥也欣喜的躬身施礼,心情放松不少。
吴刚冲李天遥眨了下眼,低低的道:“这下放心了?”
“哈哈……”李天遥感慨道:“有几位前辈在此,即便是在星天域,也可以横着走了。”
“仇人还没有来么?”邱月冷冷的问吴刚。
“我刚派人去伏击他们,想来他们已然被拿下了,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手,善于潜伏,就在他们必经的路上。退一步讲,即便他们失手,不是有老爷子么?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欣赏风景。呵呵。”吴刚笑吟吟的道。
“吴刚,有没有打听出他们的身份呐!”邱柏林苍老的声音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他们那些人也没什么,都是初出茅庐的孩子,领头的还是个孩子,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吴刚笑道。
“或许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冒冒失失的来此杀了人。”张掖摸了摸脑壳道。
秦山远沉声道:“那咱们就做的干净利落些,别留下什么线索,倘若真的是什么隐秘的世家,没有线索,即便想追查也无可奈何。”说完,又讲了些该注意的,言语间,对即将出现的雷关等形成了战略上的包抄。
“真不愧是秦叔啊!”吴刚高兴的想要鼓掌,然而就在这时,琵琶忽然拔高了几个音节,发出铿锵的金属杀伐声,声音未了,却又戛然而止,把他们的谈话打断。
“找死!”吴刚气的猛拍桌子。
“对不起,对不起……”湖边的父女抱着琵琶和古琴赶紧迈步过来,跪在拜月亭前,那个父亲磕头出血,慌里慌张的道:“大人,小老儿不是故意的,您饶了我吧。”说完又是磕头。
“再好的美景也被你们搅和了。”吴刚一脚踢在那人身上,远远的飞了出去,撞在石头上,琵琶碎了,人眼见也不能活。
那个窈窕的姑娘瞧见,叫了声父亲,哭着跑了过去,然后伏在父亲的身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对不起,岳父大人,让您老和两位叔叔见笑了。”吴刚笑道,对死了那个父亲浑不在意。
“算了,咱们岂能和山野草人计较。”邱柏林淡然道:“说到音律,只怕没有人能和柏玲女相比的,可惜她封笛已久,如今已然听不到了,蛮可惜的。”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你们的命是命,难道我们这些乡野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只顾着自己,践踏别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那个抚琴的姑娘忽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道。
“混账,来人,把她投入湖中喂鱼。”邱月冷叱。
“是,夫人!”父女两人出状况时,那些下属已然做好各种应对的准备,待邱月吩咐,早有人纵了过去,抓起那位姑娘脚踝就想往湖里扔。
“啊……”
姑娘也吓的魂飞魄散,不过她的身体并没有离开地面,紧接着耳边响起凄厉的惨呼声,比她的凄惨数倍,她扭过脸去,忽见那个来抓他的人,横尸在地,半截身体被什么压的血肉模糊。
“呀——”
姑娘吓的捂住眼睛,忽听一个带着戏谑味道的人道:“小丫头,你呀什么,死的人又不是你。”
姑娘拿开手,忽然瞧见眼前有个硕大的头颅,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吓的她顿时又昏厥过去。
“唉,我老蟒有那么可怕么?”出现的自然是金冠蟒,他晃着大脑袋,瞄向拜月亭,促狭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什么飞叶什么领主凑在一起的杂碎么?”
金冠蟒冷不丁的出现,着实让吴刚他们吃了一惊。
“你就是杀我孩儿的那个丑陋的蟒蛇?”吴刚冷冷的道。
“呸,谁他娘的丑陋了,你们只知道欺负弱小,你们全家都丑陋带冒烟儿的!”金冠蟒忽然长身而起,快速的冲向拜月亭,讽刺道:“乖乖的做我的口食吧。”
“嘭……”
金冠蟒首先冲向吴刚,张开大口将其衔在嘴里,随即大尾一摆,将拜月亭冲击的七零八落,其余众人纷纷逃窜,李天遥跑的慢,被撞的口喷鲜血,当场昏厥。
“岳父大人,救我!”吴刚面如死灰的在金冠蟒口中呼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眨眼的工夫,就要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吞了,面对死亡,吓的尿了裤子。
“呸!什么狗屁领主,一身的骚!”金冠蟒将吴刚吐到地上,宛如喷出个炮弹,将青石地面砸出个深洞,只见吴刚想从里面爬出来,那双手颤颤巍巍,却终不能够。
“刚哥!”邱月吓的脸都白了,想救却又不敢,倘若刚才不是父亲邱柏林,她的命只怕早就没了。
“你莫非就是害我外孙一伙儿的?你的主人呢?他为什么不出现,依仗家族的本事,算什么东西?有种让他出来,和我邱柏林大战三百回合。”邱柏林怒吼道。
“你们找我么?”雷关带着花淑颖、铁小英和夜轻云,在慕云仓的陪同下,从林子里慢慢的走出来,男的黑袍随风飘荡,嘴角带着笑,格外的俊朗,女的个个长的娇艳,如同春风里绽开的花朵,使人忍不住想要喝彩。
“你是雷关?”邱月怨怒的道。
“放肆,我们门主的名讳也是你敢叫的。”慕云仓断喝,他手提着巨斧,虽然年老,魁伟的却宛如山神,声音在湖面上飘荡,久久不绝。
张掖忽然向秦山远使了个眼色,他在雷关他们侧面不远处,冷不丁的就冲了过去,心想倘若我把你擒住了,即便是你有强悍的魔兽,我也叫你无法施展。
秦山远在雷关他们的另一侧,同时向雷关身边的花淑颖纵去,待离她们近了,才突然道:“小娃娃们,你们依仗家族的势力,就能横行天下么?太嫩了些。”
邱柏林和邱月见慕云仓、金冠蟒动也不动,而张掖和秦山远就到了雷关跟前,心想他们真是睿智,我们终于得救了。
“呼……”
就在秦山远将要抓住花淑颖的时候,眼前冷不丁的出现紫蓝色的火焰,他是火系修炼者,对火自然毫不畏惧,自信满满的流转体内的灵气,想将对面的火牵引开,以便擒住花淑颖,却没想到刚伸出手,忽然听到野兽的咆哮,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手似乎已深入兽口中。
“操,什么鬼东西?”秦山远拼力将手抽出,却不料身上的衣衫已被紫蓝色的火焰烧着,于此同时,心中大惊,因为他瞬间感觉到,那火焰慢慢的在吞噬他体内的灵气。
秦山远心惊,张掖却几乎骇的魂而都没了。
张掖还没碰到雷关,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犀利的剑光,他是武尊,四处闯荡,自认为见多识广,却从未遇到过这样快的剑,快的让人发毛,就像闪电,摸不到轨迹,又如同流星,那般绚丽的让人着迷,整个人都想沉陷其中,陶醉在剑光里。
“嗤……”
一声轻响,张掖光秃秃的脑壳落在地上,滚入草丛中。
邱柏林瞧的清清楚楚的,他根本就来不及呼救,张掖已然死了。
周围的人也没任何反应,他们被金冠蟒的气势和雷关的犀利吓傻了。
“秦兄,赶紧将他的女人擒住。”邱柏林着急的道,他却没想到秦山远比他还着急。
那紫蓝的火焰看似不大,只有秦山远才知道它的可怕之处,凄惨的咆哮道:“柏林老弟,赶紧来帮……”“我”字还没出口,忽听“轰”的一声,紫蓝色火焰暴涨,瞬间将他吞没。
“啊……”
秦山远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体在草地上不断的打滚,想将火焰熄灭,却发现,他越翻滚,火势越大,而他的叫声,却越来越弱,渐渐的不动了。
吴刚带来的那些人见势不妙,四处逃窜,每个人恨不能多生几条腿。
可惜,金冠蟒的速度快极,将想要逃跑的人碾压成肉泥,没有人能逃出多远。
“你究竟是谁?”邱柏林声音发寒。
“我当然就是雷关。”雷关笑吟吟的道。
“你到底什么来历,老……老夫死也想死的明白。”邱柏林打着寒颤,他明白,秦山远和张掖死了,以他的修为,不可能逃的掉。
“我的来历,该怎么说呢?”雷关想了想,还真不好说,要从前世说起?
而金冠蟒却抢着道:“雷关小友么,他是墨玛帝国大将军的朋友,朱皇的女婿,不对,应该叫驸马,虽然他才二十几岁,现如今已是浔阳域的代域主,朱兰学府刚刚上任的沐神殿的殿主,雷门的门主,公认的七品炼药师,别看年纪不大,已然彻悟圣道,步入神道……啧啧,我想你们是不明白,他这个人就比别人牛叉,唉,这也是我老蟒总结的一部分罢了,谁想和他比成就,都会被气死,压根儿就没可比性啦。”
邱柏林和邱月听着金冠蟒的话,脸越来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