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被收服的近千名蛮族之人,被重新组织起来,聚拢到一起,有那知道些蛮族语言的战士,开始高声说着什么,很快,因为失败而垂头丧气的蛮族人便纷纷抬起头来,甚至有人大声喧哗鼓噪,只是在失去武器和队伍之后,这等行为只会迎来血腥的镇压,当其中闹得最欢实的十几个人的脑袋滚落在地上,整个队伍再次平静下来,同时从其中分出了百余人,开始强迫他们大声念出声来。
面对雪亮的刀剑威逼,很快便有人开始跟着念诵,只是很快,这些人便一脸惨白,满头大汗,甚至有人软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只是在刀剑的威逼下,他们也只能继续念下去,随着最后一句说完,绝大多数人都会痛苦的倒在地上,剩余的站立之人便很明显了。
十几人被拉出来,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在这等注视下,有两人便再也隐瞒不了,纷纷暴怒咆哮起来,只是还不等他们做什么,刀光一闪,他们已经倒在地上,死亡的威胁下,剩余之人也纷纷开口,最后只剩下三个人,还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痛苦神情。
之前说话的那名战兵,笑嘻嘻的向前,和这几个人说了几句,刚才还满脸颓败之色的几人,一下兴奋起来,尤其是得到了马鞭之后,更是直接跑回队伍,在相熟的同伴的帮助下,对剩余之人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刚开始还有人想要反抗,可这个时候,周围的战兵就会冷面向前,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模样。
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想要反抗之人,都只能退缩回去,而刚刚还有些心虚的几个人却一下趾高气扬起来,甚至对于刚才反抗之人进行恶意报复,却在战兵的撑腰之下,迅速镇压住了混乱,整个队伍很快便重新安静下来,只是每个队伍之中,都有了几个所谓的管理者,只是曾经挺直的脊背,在战兵面前,再也直不起来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凌虽然早就知道,还是叹为观止,整个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却轻易的这些蛮族人分门别类,由他们自己进行管理,便形成了分化,管理者人数偏少,只能依靠战兵,普通蛮人数量虽多,因为明显的地位差别,必然会有人眼红,一旦发生异动,肯定会有人主动告密。
有了这等手段,之后的管理就会变得轻松自在,可就是这样的简单,却包含了对于神道极为深刻的了解,所有的关键,便是这些蛮族人念诵的话。
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对于他们所信仰的穷奇神灵极为恶毒的诅咒,借助内心的信仰之心,这等诅咒便会被穷奇感受到,很自然的便会降下极为严厉的惩罚,只是这种惩罚的来源,还是这些信徒自身的信仰之力,除了那些容纳了大量神力在体内的祭祀等神职人员,其他的普通信徒,其实并不能致命,最多只是对精神的强力摧残,所以面前这些蛮族人才会痛苦倒地。
经历了这样的神力沸腾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回归穷奇的信仰,这样一来,也就彻底断绝了他们逃走之后,会增强其他蛮族部族的力量,这样的背信者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处死,差别只是手段上的残忍程度,断绝了信仰的他们,也就没有办法被信奉的神灵所控制,更利于管理。
那些始终站立而没有痛苦之人,便是其中的无信者,不管在什么环境中,这等无信者都存在,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这种无信更多的是看他们自己的内心,只要没有形成信仰之心,便算是无信者,在这等信仰环境中,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可经过这样的甄选,便可以将他们挑选出来。
只要给与他们一点点权利,他们便会自行维护自己这高人一等的身份,而自身数量的不足,又让他们需要依靠战兵的支持,这等大小相制,需要在权术上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可对于有着数千上万年持续传承的道门来说,却已经是一种惯例。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人,会突然惨叫一声,全身燃起漆黑火焰,转眼间便将自己烧灼成灰,这些便是那些信仰坚贞之人,可在此刻,这样的信仰,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不得不说,相当的讽刺,对于信奉自力更生的李凌来说,这样放弃自己的内心,去乞求一个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陌生存在,给予自己安宁和平安,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这样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所以眼中没有丝毫的可怜。
随着整个过程按部就班的完成,剩余的八百余人,被分成了九个百人队,随着声声喝骂,以及皮鞭在空中炸响的声音,队伍明显要比刚才有序的多,有了这样的模板进行比较,李凌对自己的想法也有了更多的信心,对着一旁的战兵团长点点头,很快,一个一人多高,形象狰狞的饕餮雕像,便被抬了出来。
这个雕像,便是刚才李凌随手切下一旁的青石雕刻而成,虽然只是随手之作,可其中那吞噬天下,贪婪成性的特点,却表露无疑,凡是看到这个雕像的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意味,随着一旁的丁自珍高声大喝,所有的俘虏都被要求跪下,按照特定的话语进行念诵。
和刚才满篇诅咒不同,这篇祷文是他之前找来的,用来赞颂穷奇的祷文改造而成,除了更改了祈祷的对象,还有几个形容之外,改动并不大,所以这些曾经参与过多次对穷奇的祈祷活动的众人,很快便跟着念诵起来,甚至很多都能够背诵其中大部分,只是时不时的,能够看到有人脸色一白,满脸痛苦。
这是他背诵错误,习惯的念出了之前的祷词,却因为自己背信者的身份,遭到了神明的反噬,好在没什么信仰之力,便也没什么严重后果,整片祷词的最大改变,便是最后加上了白夜的名字,此刻的她,变成了饕餮的首席神使。
整个念诵过程不断持续,等到念诵到第五次的时候,小七的声音突然在李凌脑海中响起:“主人,开始有信仰之力汇聚过来了,只是数量并不多,量也不大。”
李凌精神一震,只要有效果,就说明他的思路并没有问题,赶紧问道:“你能不能将它们凝聚成神力?”
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表述,迟疑了一下,小七才说道:“当然能够凝聚成,只是些简单念力罢了,没问题,我甚至能够通过信仰通道,给他们回馈那。”
话音刚落,前方正在机械的念诵祷词的蛮族人,大约有百余人突然神情一变,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前方的雕像,紧跟着,神情变得极为激动,口中念诵祷词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这样的变化,不仅让周围的人一惊,甚至在周围的战兵都紧张起来,直到发现没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
小七却一下兴奋起来:“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吼声,汇聚过来的信仰之力,便增加了三倍有余,真好玩。”
根据之前自己的了解,还有这一刻的变化,李凌便有了更多的了解,便直接召出白夜,问道:“怎么样,感觉到有神力涌来吗?”
白夜没有来得及说,小七已经抢着说道:“主人,她肯定没收到,那些分给她的念力,我根本就没有传给她。”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体内的饕餮意识,李凌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听到这话,心中便忍不住一恼,说到底,这番辛苦,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提升白夜,现在竟然被他中途截住,怎能不让他恼怒,只是还没等他表达出来,小七已经略带委屈的说道:“主人是希望我分给她那部分神力?没问题,只要你同意就行。”
话音刚落,一旁的白夜已经兴奋的叫道:“主人,我感受到了,一股神力涌过来了,我能用那,其中带着我的印记,实在是太神奇了,根本就不需要吸收,它们自己就会融入到我的体内,我的力量在不断提升,太好了。”
听到这话,李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终于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也不枉他这些天的努力,只是很快,他的脑中便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随着手指一点,点点云团一下飞上天空,并迅速扩大,化作漫天乌云。
之前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变得乌云密布,这样的变化,很自然的便吸引了大多数蛮族人的注意力,就连祷词的念诵都变得稀稀拉拉,可很快,云层之中,一道亮光陡然从一个缺口处照射下来,刚好落在了饕餮神像前方,之前曾经得到饕餮回应的众人,纷纷高声喊着大神拜倒在地上,这样神奇的变化,一下子让人陷入到了某种奇妙的气氛之中。
就在众人不断惊疑之际,白夜突然从光柱上方缓缓落下,身躯表面,还没有完全吸收完毕的神力,让她的表面显得金光闪闪,娇俏纯净的脸庞,在此刻格外引人怜爱,却又带着神秘而又高贵的气质,让人很自然的沉浸在她的魅力之中。
就在她离地三尺之时,始终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一道金光在其中骤然亮起,让绝大多数蛮族人惊叹起来,白夜双手握拳,交叠在胸前,对饕餮神像微弓行礼后,漂浮在空中,高声说道:“吾名白夜,神前圣使,献上虔诚,可得太平!”
这番话,却大多数蛮族人都听不懂,却并不影响他们拜倒在这等神明脚下,所有人都按照当年跪拜穷奇的方式,献上了自己最虔诚的信仰,在饕餮凶猛可怕的形象衬托之下,纯美高贵的白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量信仰通道就此打开。
没有了饕餮的阻隔,白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涌动的信仰念力,随着一股安抚情绪传递而下,正陷入到失败的恐惧,对于未来感到彷徨无助的蛮族人来说,这等安抚起到了极为可怕的力量,所有人的信仰都一下增加了许多,其中有半数以上,在心中重新凝聚出了新的信仰之心,甚至有人直接成为虔诚者。
一时间,无数发自内心的虔诚祈祷,在整个营地中响了起来,也让刚刚苏醒的小七极为兴奋,高叫一声,便将意识投入到了前方的神像之中,悄然间,那两只长在肋下的双眼,一下涌动起清晰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