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儿见状,凄凄一笑,眸中带泪地说道:“这位仙师,小女子知道您不会轻易相信我说话,小女子现在也别无所求,只望您能够劝阻仙姥,让她不要因为小女子的事情而大动干戈,小女子命苦由不得旁人,却不想再连累了仙姥。”
铁如汉听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五毒仙姥说道:“仙姥,现在乃是特殊之时,能否给铁某些许薄面,将此事轻轻放下,大家合力将王芝找到?”
五毒仙姥冷笑连连:“铁如汉,如此说来你是想偏帮那两个家伙了喽?也罢,正好今日就让老婆子领教领教玄衣先生的高招!”
铁如汉闻言心中恼怒,他堂堂黑水宫六殿十二堂之一黑风堂的堂主,何时有人敢这般同他讲话,若不是心中顾忌,他早就要同这个疯婆娘较量一番。
醉尘道人在一旁听后心中暗喜,恨不得那五毒仙姥现在就同铁如汉打起来,那时事情可就不是谁对谁错可以解释得清的了。
可惜铁如汉虽然面沉似水,但仍然保持平静,对五毒仙姥说道:“仙姥所言严重了,我黑水宫秉事向来公平,此事待咱们回转黑水宫后定然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五毒仙姥嘿嘿冷笑:“在你黑水宫中主持公道?怕是到时候老婆子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铁如汉听到她的话,背在身后的手掌猛地攥紧,凝声说道:“那依仙姥之意,该如何是好?”
五毒仙姥看着他,又看看醉尘道人和难戒和尚,嗤笑一声,说道:“老婆子年纪大了,记不得太多事情,但唯有一点倒是一直铭记于心,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初老婆子家破人亡,可全靠这句话支撑了下来,玄衣先生你现在明白了吗?”
铁如汉将胸中怒气生生压下,沉声说道:“好,你要一个交代,我黑水宫便给你这个交代,若是事情并非像那女子所说那样,就休怪铁某翻脸无情。”
说完之后,扭头对钧玉野叟说道:“钧玉兄,还要劳烦你请出钧天镜。”
钧玉野叟嘿嘿一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面乌漆抹黑的铜镜,他还凑上去朝着上面吹了两口气,用脏不拉几的破袖子擦了擦,呲牙道:“带了十几年,可算是用到了一回。”
这面铜镜上有八个棱面,每个棱面自成一体,上附潜龟纹、隐鹤纹、滕蛇纹、碧蟾纹、雷云纹、金乌纹、星辰纹以及天纲纹。
镜面背部有三足鼎立,其形状一足为龙爪,一足为虎爪,第三足略微奇特,却是一只只有四个指头的半只手掌。
钧玉野叟将钧天境置于地上,枯藤般的一双老手霎那间结出无数繁复手印,而后低喝一声,指芒倾数注入镜面之上。
一时间,金芒入眼,刹那毫放!
待光芒消散,镜中一片绚烂,刻有碧蟾纹的那副棱面上,跃然出现一只三足蟾蜍,令人惊觉的是,那蟾蜍头上无眼,腹下却生了六对碧绿腹眼。
万妙仙姑诧异望着那蟾蜍,奇道:“想不到这钧天镜中还有这么一只怪模怪样的蛤蟆,果然是怪人怪物。”
钧玉野叟则笑道:“我这个老玩物的东西岂能凭常理度之,若是拿出个寻常玩样,我自己还反倒要奇怪呢!”
然后他手捏着印诀,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什么,只见那三足蟾蜍不停在棱面转圈,并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随着手印变化,那只三足蟾蜍也起了变化,由拇指大小忽然涨至整个棱面,而后瞬息又恢复成为原来那般,一涨一鼓,一缩一吸,隐隐间那蟾蜍竟是变得有些透明了。
铁如汉、万妙仙姑眼睛紧紧盯着镜中变化,忽然间,那三足蟾蜍竟然从镜中消失不见。
却见钧玉野叟仍在那里双目闭合,手捏印诀,片刻之后,他双目爆出精光,双手合什,而后骈住左手中食二指,轻轻在额前一点。
只见钧玉野叟眉心处出现一道红痕,刀刻斧凿一般,眉心红痕的颜色愈来愈深,仿佛要溢出鲜血似的,却在此刻,那红痕凸起一线,自上而下不住涌动,那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嘶啦~~”一声,钧玉野叟的眉心中央裂开了一道与眼平齐的口子,翻开的皮肉向左右两侧卷起,一道绿幽幽的光芒一闪而过,那眉心的地方却是多出一只碧绿色的眼珠,诡异幽悸,叫人不寒而栗。
钧玉野叟转头对着诸人嘿嘿笑道:“我头上生出的这只眼睛,乃是三足碧眼金蟾所化,可观过去之事,明辨是非之源。”
醉尘道人和难戒和尚听到这话,心头登时凉了半截,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这钧玉野叟竟然会用出这么一件宝贝。
万妙仙姑看着那只眼睛,奇道:“这么有趣的宝贝,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用过?”
钧玉野叟说道:“既然是宝贝,那怎么随便动用呢?”然后扭头看向难戒和尚。
从头上碧眼中射出一道莹绿光芒,直接照到他的身上。
那难戒惨白着一张脸,动也不敢动一下,目光扫向醉尘道人,隐隐流露哀求之色,而醉尘道人则微微颔首,示意他稍安勿躁。
难戒见得到醉尘的回应,心中稍安,他知道醉尘智计百出,兴许他的帮助下能逃过这一劫。
钧玉野叟看了片刻,冷笑连连。
一旁的万妙仙姑急忙问道:“钧玉道友,可有了眉目?”
玄衣先生铁如汉,醉尘道人,难戒和尚,五毒仙姥,沈馨儿等也都看向他。
钧玉野叟盯着难戒和尚说道:“好一个衣冠禽兽,好一个佛门败类,所做恶事当真是罄竹难书!”
当下,便将这难戒和尚之前做过的事情统统讲述出来。
万妙仙姑听后俏面生寒,冷声说道:“似此等专坏女子贞洁的采花淫贼,人人得而诛之。”
还未等铁如汉开口,醉尘道人便忿然说道:“难戒,你将贫道欺骗得好苦啊,罔我对你百般回护,却想不到你背地里竟然能够干出这种勾当,今日我醉尘便与你割袍断衣,以此明志。”说完他撩起下摆,以指代剑割去一角。
而后对着铁如汉等人一抱拳,又道:“玄衣先生,钧玉道友,仙姑,醉尘受人蒙蔽,险铸下大错,已经无颜再待下去,贫道这边离开云岭林海返回清修之地,有生之年不再踏出洞府半步。”他望着钧玉野叟,目光恳切。
钧玉野叟闻言嘿嘿一笑,没有出声。
那难戒和尚没有想到醉尘道人会突然反目,心中猛跳,面色涨红,伸出手指指着醉尘道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妙仙姑恨极这种专坏女子贞洁之人,自袖中飞出一根五色丝线直奔难戒眉心而来。
难戒吓得一个激灵,向后一倒躲开那丝线。
而他身后便是水潭,他这一下直接跌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