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房门,便有一股淡淡的,掩藏在水粉胭脂下的腥臭味飘来,陆凡不禁皱了皱眉,立刻感觉很不舒服。
抬眼打量周围,见一股黑气从二楼中源源不断地从二楼中溢出,心中暗道:果真猖狂!
孤忍和尚等人也注意到那处,纷纷抬头看去,林寻放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诸位仙师,因为小女向来喜静,所以这里平素只有小女和婢女小芳居住,而由于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婢女小芳已经离开了林府。”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只有林小姐一个人住了?”白且问道。
林寻放点了点头。
范青则道:“一个大家闺秀,自己住在这么大的一座闺楼里面也不害怕?有意思,真有意思!”
等上了二楼,来到林玥珊的闺房前,未等林寻放敲门,门就被人打开了,露出一张俏白的脸颊。
“爹爹,原来是您来了,女儿听到了动静,还以为谁人敢这么大胆子,现在还敢进入闺楼半步。”林玥珊轻柔说道,对林寻放身后跟着的几人却全然不理。
白且和范青相视一眼,均感到此时的林小姐同先前所见的林小姐有了一些不同,在她的身上似乎潜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林寻放看着宝贝女儿,笑着说道:“玥珊,爹爹看你最近茶饭不思,身体日渐消瘦,所以自作主张将几位天师请到你的闺楼来,瞧瞧也好!”
“瞧瞧也好?”林玥珊嘴角弯起,瞥了一眼几人,淡淡说道:“那便瞧瞧罢。”说完闪开身来,将人让进屋子里面。
陆凡跟着众人进了屋,打量着屋中的物事摆设,另一边白且则对林小姐道了句“得罪了”,然后同范青开始找寻着可能存在着的蛛丝马迹。
林玥珊的这间屋子里面同样充斥着黑气,而且较之楼下更盛几分,二人一番搜寻之下却并没有找到这个黑气的源头,碰头合计一阵,断定黑气的源头并不在这个屋中,并且这件屋子里面“干净”得过分,除了气息,什么也没有留下。
“二位仙师,小女的屋中可有异样?”林寻放问向白且和范青。
白且道:“林老爷还请稍安勿躁,夜半自然会见分晓,不过还要烦请林老爷在闺楼下准备方桌一张,活鸡两只,阔碗三个,另再备下一桌酒水席面,要白切干碟一应俱全,主食要咱们顿丘人最爱的火坑大饼。”
林寻放点点头,说道:“这个简单,二位仙师还有其他吩咐吗?”
范青看了白且一眼,然后说道:“烦请林老爷吩嘱下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万勿在夜半之时在这附近徘徊,还有林小姐请您之前如何今夜便如何。”
林玥珊微微颔首,示意知晓。
众人出了闺楼,林寻放安排下人去准备一应物事,白,范二人留在楼下,其余诸人则被领到客房休息。
陆凡进了屋中后,盘膝于床榻上调息打坐,吐纳间便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他忽然睁开双眼,神念一动,感知到屋外异样,立即站起身来。
推开房门,见外面一片漆黑,便连天上的星斗也不见一颗,只觉阵阵腥风扑面,令人心中泛起恶心之感。
陆凡周身罡气自主护体,将那腥臭之气隔离开来,他运足目力,却仍旧看不穿这片被笼罩的漆黑,可见这来得突兀的黑气定然是妖法无疑。
不过陆凡却并未着急,虽然看不破却不是破不了,而且在这个院子又非他一人,他何必要费手脚,安心等待便是。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声断喝响起,院中灵力剧烈波动,院中的黑气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显露出院落中原有的模样。
那位来自悟通山的任道中缓缓收势,一脸不屑地说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炫耀。”
孤忍大师双掌合十,对着他微微颔首,低声说道:“阿弥陀佛,那妖物施展出障眼之法欲要将我等困在此处,必然是今夜对那林小姐有所图谋,也不知白,范二位施主如何了?”
一旁负手而立的杜信笑道:“大师勿要担心,在下猜那妖物的道行并没有多么高深,否则就不会想凭借妖风将咱们几人困住了,那白且,范青二人虽为散修,但二人联手即便不敌却也不难全身而退,再者说我辈修真之人若少了胆量,又怎能行那逆天之道呢。”
陆凡闻言之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男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这番言论。
便在此时,一阵猖狂至极的笑声从后院传出,其中还夹杂着白且和范青的呼喝之声。
几人相视一眼,孤忍大师说道:“阿弥陀佛,杜施主的话贫僧自然知晓,但若让妖物将林小姐掳走,却有愧于相邀的林老爷,所以请恕贫僧无礼顾不得其他了。”说罢,双掌合十,朝着杜信微施一礼,然后大步走出院子。
杜信看了一眼陆凡和任道中,任道中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回到屋中。
陆凡则笑了笑,说道:“杜兄,陆某所来就是为了凑个热闹,现在明知有热闹却不能去看,心中着实痒痒,所以杜兄啊,抱歉抱歉啊!”
杜信微微一笑,道:“陆兄弟快人快语,洒脱自在,好生让人羡慕!”
“杜兄说笑了。”陆凡朝着他拱了拱手,然后施施然地走出院落。
等陆凡离开之后,任道中那阴冷冷的声音传来:“杜信,看来你天火派的大弟子威风出了天洞山也就耍起出来了,连两个无名之辈都能在你面前如此放肆,用不用我来帮你教训教训他们啊!”
“任道中,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要清楚咱们来到顿丘所为的是何事,还有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处处挑衅于我,若将我惹得火起,我可不管悟通山和天火派有什么关系!”杜信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院外,而后转身进了屋中。
“哐”地一声,屋门自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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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珊的闺楼下,白且和范青对面而酌,先前让林寻放安排的酒水席面原来却是为他二人所准备的。
随着时间地推移,二人渐渐微醺,白且平素为人谨慎小心,范青一贯胆大心细,白日里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这处闺楼下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范青借着酒劲都说了出来。
“白兄,你说这妖物是个什么来历?”
白且夹起一片熟牛肉,送入口中嚼了嚼,又饮下一盅酒,然后慢悠悠说道:“这可说不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妖物定是外来的!”
“是啊,这些年来,本地的妖物在你我二人的手段下早就吓破了胆子,怎会在顿丘城中触碰咱们的霉头,这东西如此不懂事,抓住之后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范青接道。
“范兄,勿急,勿急,来满饮此酒。”白且举起酒盅,同范青对碰一下,饮下了这一盅陈酿。
正吃吃喝喝之时,一阵黑风刮起,风中带着腥臭之味!
白,范二人相视一眼,心中皆道:“来了!”
白且摸出一枚古钱,夹在食、中二指之间,然后抛向空中,随即竖指在胸前,口中飞快诵念道:“天苍苍,地皇皇,相请天君护四方,此间有座玲珑塔,妖魔鬼怪莫嚣张,魑魅魍魉绕道走,入得此中皆仓惶!”
一道青光从古钱中射出,在光华的笼罩下,隐藏在黑风之中的妖物显露出身形。
妖风之中,一个身着黑服,散发披肩的男子平静看着地面上的二人,忽而咧嘴一笑,冷酷而又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