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娘是在与我打哑谜?”
“那个晔刹族说是聚居在烛临国的启荒城郊外,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晔刹族人也从来没在那一片发现过他们活动的痕迹,所以大家都说晔刹已经亡了。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直到我看见素灵犀,从她身上我明白,晔刹不但没亡,而且还可以说挺‘兴盛’。”
“连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姜焱敲了敲水烟杆,“我又不是神仙,难道非得什么都知道?”
“晔刹,到底是什么样的?”
姜焱让她附耳过来,声音也压低了不少,“传说他们来自巫族最古老的一支,是后羿的族人,在巫族一直享有最高尊荣。”
“就是那个射下了九个太阳的大巫后羿?”
“不错。”
“洪荒之时妖巫发生最后一次大战,不周山崩塌后他们也跟巫族残党一起消失。传说这一族一直兼任巫族的族长和大祭祀,是实际的掌权者。而他们的天赋也异常强大,不仅熟悉各种阵法巫术,还精通多种炼化唤灵的术法,甚至可将星辰之力为己所用。”
“是指天上的星星?”
“嗯,”姜焱眼神幽幽,杯中的茶水也冷了,“因此,他们也成了诸天妖神最为憎恨,也最为忌惮的一支。”
“后羿射下了白天的九个太阳,又射下了晚上的十一个月亮,这也就是杀了帝俊的九个儿子和十一个女儿,结了这么大的仇恨妖族人能不恨他们吗?”
“所以后来又有了另一个传言,说是他们遭到了妖族诅咒,不生不死,不得超脱。”
不生、不死?这是什么意思?
“可我看灵犀好好的,不像是受了什么诅咒啊。”
“所以我才说是传言啊,他们晔刹那些事外人怎么知道?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焱娘你一早就看出灵犀的身份,这难道也是道听途说吗?”越千泷眼神中透着贼光,怀疑道:“他们隐居多年鲜少踏足人世,敢问焱娘你在蜃天城是怎么看穿她身份的?”
“我是个江湖人,靠的就是这点本事吃饭,既然你今天能来找我也是因为这点本事。如果千泷你非要究根问底么,可就是不懂道上的规矩了,以后这门槛你再也别进。”
“那么阿玦呢?”
“苏玦是个正儿八经的凡人,我当时只是奇怪,晔刹族人怎么会跟一个凡人在一起,而且不交情不浅,还一起长大!我当初帮你们,也是为了看看素灵犀跟苏玦到底要干什么,想不到他们倒是两个正经人,还帮我了结了玄霜之事。”
“他们要让死人复生。”
“这个我早知道,他是要复生谁啊?”
“就是阿玦的……”越千泷赶紧改口:“没,没什么。”
“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也听过,但晔刹族竟然会帮着苏玦弄醒一个死人,的确有些奇怪。”
“焱娘,我们已经找到了长成的月灵草。”
“就是说,你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全了?”
“嗯,上个月苏玦跟灵犀回了南疆,我想要跟着一起去但苏玦执意不肯,现在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消息了,按着苏玦的性子,他是不会这样的。”
所有东西都准备全了,姜焱的神情有点古怪,她虽然是江湖中人可也知道这事有违伦常,人死之后可是要魂归黄泉的,除非他们找到了法子能拘住他的神魂,否则就算苏玦找到了回生灵药也只能唤醒一具尸偶,没有知觉也不会有意识。
“焱娘,你能跟我去一趟炽临国吗?”
“我?我姜焱只是个生意人,不会干预你们的任何事,虽然你我有些交情,但我绝不会因为这点私交就坏了规矩。”
“明白,我心里有底了,多谢。”
越千泷在城门外走了几圈才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衣人,他正是齐衍。
“师父师父。”
“可能回去了?”
“能能能,谢谢师父亲自来送我。”
齐衍身边多了道剑气,“越千泷,连小小的御剑术都学不会,日后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不是学不会,我是没用心而已。”
“你将心思都用在苏玦身上有何用处?”
“那么师父你把心思都用在世尊身上又有什么用处?”
齐衍难得瞪了越千泷一眼,喝道:“还不上来,不打算回去吗?”
越千泷朝齐衍身后一跳,伸手就拽住了齐衍的衣角。齐衍一直一声不吭,越千泷也把身子绷得又挺又直,一路上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齐衍一不高兴就把她撂下去。好不容易到了山门,她扶着后腰赶紧就从齐衍身边跳开三丈远。齐衍一路在她后面走着,都过了天玑宫也没改道。
“师父,你就不回去休息休息?”
“我去看看琰儿。”
“你要看琰儿?”
“怎么?”齐衍目光一斜,“是有方便,还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也方便,方便得很。”
这个齐衍不知道又安的什么心,越千泷一路穿过流光径,刚到小屋前就看见孟青阙倒地上,他嘴唇发紫,整张脸都成了青色。
“青阙,青阙!”
“他中毒了,”齐衍拦住了越千泷伸去的手,“快去周围看看。”
对了,苏琰!越千泷在周围找了一圈也不见孩子踪影,推开屋门竟看见苏琰趴在摇篮里,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吐泡泡玩呢。越千泷将他抱在怀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透,苏玦没一点伤痕,脉搏也很正常,整个人在越千泷跟前闹腾,别提多精神了。
“琰儿……”越千泷一下出了眼泪,“还好,还好你没事。”
出门后齐衍正蹲在孟青阙身边,他问:“孩子怎么样?”
“琰儿没事,青阙呢?”
“不太好。”
“那么……”
“重谨马上就会赶到。”
“那我们就这样放着青阙不管吗?”
齐衍眼神淡漠,只说:“毒性已经在他全身蔓开,我们做不了什么,现在贸然行动或许会将他性命搭上,毫无益处。”
齐衍话刚说完重谨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他给孟青阙扎了几针,之后往他嘴里硬塞了颗丸药。
“师叔,怎么样了?”
重谨脸色阴沉,“先抬回屋里再说。”
齐衍将人安置好后在周围查探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孟青阙是遭人暗算?这流光径后的枢居是太华的隐秘地,一般弟子虽然知道,但因为位置靠近掌门闭关的玉虚林,所以平日里也不敢涉足。
“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到这儿来伤了青阙?”
“如果,这里根本就没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