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河,以萧止的说法来看,应该是介河。苏玦在河岸边找了一圈也不见船只,更没有人烟,连个鬼卒鬼差都没有。
“师兄,没船我们怎么过去呢?”
苏玦将背上的竹篓取下来看了看其中安睡的孩子,“千泷,就依萧兄说的,我们直接趟过去。”
苏玦就自己的腰带解开,紧紧绑在了越千泷腰带上,这举动让越千泷觉得亲切,在三省崖打开灵脉时,那人也是这么的作为。
“我先走,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
越千泷握紧了那人的右手,跟着他一起走到了河水中。
这河水看着浑浊,可走下去才不过脚踝,而且河中没有沙石,除了河水微凉简直跟陆地上无甚差别,难道萧止会让他们直接走呢。
“师兄,你说我们真能看到自己的前世吗?”
“我想萧兄说的并非虚言。”
“那我们既然走在一起,我能不能看到你的前世,师兄你又能不能看到我的前世呢?”
“我们等等就知道了。”
越千泷精怪的一笑,不知道她的前世是什么样子。
“或许在这里走一遭我就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被囚禁在女娲神境了。”
“嗯。”
“如果我前世是大奸大恶,或者是妖魔鬼怪你会怎么办?”感觉到苏玦的动作一缓,越千泷继续道:“我一定是犯了大罪才被关在那里的。”
“水路中都暗有玄妙,你还是小心脚下,先不要多言。”
走了许久越千泷也没发现任何玄妙,这就是条普通的小河,她既没遇到什么意外,也没看到任何跟前世相关的东西。
背篓里没有动静,前面苏玦也没有动静,这河水清浅但河面异常宽阔,好像他们走了多时还是在原地打转。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不对?”
苏玦没有回应。
“师兄?”越千泷拽了拽这人的手心,不成想苏玦反手就是一掀,越千泷赶紧护住了背篓,失衡之下差点跟孩子一道跌在水中,“师兄,你怎么了?”
苏玦站在原地,眸子动也不动,眼中一如无物。
直到听见孩子的哭声他才回过神来,赶紧问道:“琰儿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应该只是被惊醒了。”
“那有没有被水溅到?”
被水溅到?这一点水花有什么要紧的?然而苏玦紧张无比,他抱起孩子仔仔细细的查看着,连一个小小的水渍都不想放过。而这小子也乖得很,刚才还闹得凶呢,一看到苏玦便又打个哈欠睡着了。
越千泷被他这不见理智的样子惊到了,只说:“你放心,孩子刚刚被我护着,一点也没伤着。倒是师兄你,这是突然怎么了?”
苏玦敛了敛神,骤收的眸子像是刚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他现在气息不稳,勉强才答说:“没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你明明就是有!”越千泷赶到他身边穷追不舍,“你在这条河里看见了什么?是你前世的记忆还是苏烨楼死前的记忆?这些跟琰儿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越千泷被苏玦喝着一退,他此时目有凶光,甚至还带着杀意。
“师兄……”越千泷试着让他冷静些,说道:“琰儿刚才哭闹得厉害,他可能是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会,我给琰儿喂些奶水再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琰儿。”
越千泷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还记得我们下山时齐衍的嘱托吗?”
“齐衍?他的哪一句嘱托?”
“他说,让我们帮夏罄书把蔺珩的这一世带回去。”
“对了,经历了这么些我都把这个忘了,可依照时间来算,夏蝉息去世不满半年,这孩子应该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吧。”
“没有,”苏玦目光深沉,“他就在我们眼前。”
在他们眼前?越千泷看着苏玦怀中的婴孩。
“难道是琰儿?”
苏玦点点头。
“琰儿就是那个神魂不全的蔺珩?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去剑冢找师父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吗?”
“你当时说,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蔺珩还有夏罄书,场景正是天炽亡国的时候。”
“我一生能记得的梦境寥寥,而且记得的每一个都跟烨楼在关,唯独这一个牵扯到了外人,所以我当时觉得奇怪,我本想找师父问清夏罄书的情况,没想到他让我们到了丰都。千泷,你难道不觉得此得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吗?蔺珩、夏罄书、赤予、琰儿、还有你我跟青阙,少了任何一人如今的情况都不会出现。太华山门规森严,齐衍和重谨怎会轻易放你我两个新入门的弟子一道下山?而且还是来这有‘鬼城’之称的丰都呢?”
也就是说,齐衍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会发生?他是刻意安排自己跟苏玦前来的?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从下山起我就心有怀疑,只是没弄明白关联,不过现在在这介河中我大概明白了。”
“师兄你明白了什么?”
问到这里苏玦就不再言明,直接说:“过了介河找到月灵草再说。”
月灵草,又是月灵草。苏玦在心中苦涩一笑,他今生已经跟这东西纠缠不清,想不到连前世也跟这东西有纠葛。如果拿不到月灵草,他苏玦此生当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