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空浅坐在最左侧,无心去听他们说什么,目光只是一直盯着那盛开在中间的冰山雪莲,他以前在自家池塘里见过莲花盛开的样子,当时他的教书师父还说,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乃是所有花中最为漂亮的一种。
当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看这冰山雪莲,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纯白无暇的样子,犹如一个清雅脱俗的仙子一般于中心而立,清美净丽,每一片花瓣都如雪一般纯洁干净,这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感叹,“这冰山雪莲,绽开的样子也太美了吧!”
林水寒闻言不禁一笑,“若是每天都能看见如此华美艳丽之景,那么睡在这里也不枉是美事一桩,是吧,谷道真人?”
而谷道真人只是淡淡的笑着,笑而不语。
“谷道真人,千骨草在什么地方?”光顾着说废话了,差点忘了正事,罗沐漓看着林水寒忽然之间便想起了这件事,急忙开口询问。
谷道真人随手一指,林水寒和罗沐漓顺着其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他指的地方,竟是……开在冰山雪莲周围的那些红花?!
“谷道真人,你会不会,指错了啊?”林水寒一脸茫然,罗沐漓也十分不解,“你不是说千骨草很容易找吗,那红花怎么会是千骨草呢!?”
“谁说红花是千骨草了,你仔细看看。”
两人闻言起身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红花之中,居然隐隐的藏着红草,两人一惊,“这就是千骨草!?为什么是红色的?”
“谁说草一定要是绿色的!”谷道真人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
“那红花周围都是千骨草,你们自个儿挑选吧,看中了哪个,随手一摘就是了。”
林水寒和罗沐漓闻言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对于这千骨草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而南空浅本来看冰山雪莲看得好好的,被他们两个这样一挡,立刻就从自己的如痴如醉中清醒过来,忙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找千骨草啊!”罗沐漓回头答道。
南空浅一听千骨草立刻起身上前查看,“这里除了冰山雪莲,就是红花和这根茎,哪里有草啊?”他不解的看着林水寒,罗沐漓扫了他一眼,说:“谷道真人说,这些红色的草,就是千骨草。”
“不会吧?”南空浅闻言又仔细的看了看,发觉那红花周围果然有红色的草,他大惊,“不会吧!”
“大惊小怪什么!摘下来给林水寒试试不就知道了!”谷道真人听着他们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啰嗦,有些不耐烦,便直接甩话过去。
南空浅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直接蹲下身去摘了一棵草上来,递给了林水寒,林水寒顿了顿,伸手接了过来,而罗沐漓就一直在观察着,见他将千骨草拿在了手里,连忙询问,“有何感觉?”
林水寒并未有什么感觉,那草拿在手里,也跟其他的草未有什么不同,于是,便摇了摇头,南空浅不信,将千骨草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想仔细的看一看,却不料,这一举动,竟让千骨草在林水寒掌心里,化出了一道血痕!
三人都未察觉到这一意外,只是随着林水寒的手渐渐下垂,就过去了。
南空浅仔细的将那千骨草拿在手里打量着,本以为能看出个端倪,可是就在这时,南空浅忽然听到谷道真人问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回头,看见谷道真人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嘴角挂着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林水寒和罗沐漓都纷纷回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南空浅。”他回答道。
“南家,渡笙镜的主人?”
“嗯。”
“原来是这样。”谷道真人似是有事又似是无事的说,南空浅觉得这话里有话,便走过去直截了当的问他,“谷道真人,你这好像话里有话?”
“有吗?”谷道真人一脸茫然,南空浅闻言又坐在了他的身边,继续开口问他,“有啊!我一听你的话就不对,你肯定有事,你说,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谷道真人闻言坐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你今年多大?”
“十四。”
“这么说,渡笙镜已经是你的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南空浅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恐惧,爹曾经和自己说过,每个南家的孩子,都会在十四岁或者十五岁的时候开始承袭渡笙镜,这是南家的秘密之一,而他……怎么会知道?
谷道真人看了一眼林水寒和罗沐漓,又看了看南空浅,对他说:“跟我来。”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南空浅看了他一眼,而林水寒和罗沐漓的目光也都被他的这一举动吸引,纷纷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行了,这里都是千骨草,你们随意吧。”谷道真人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挥手示意南空浅跟上,南空浅在原地愣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事不简单,可是看着谷道真人的样子,他又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南家的秘密。
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谷道真人离开了,而林水寒和罗沐漓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样子,一脸茫然,“林水寒,这个谷道真人,什么来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罗沐漓不禁好奇,林水寒闻言一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在我小时候开始,他就存在了,当时还以为他是载空城里的人,所以,从未打听过他的来历。”
罗沐漓闻言忽然沉默,林水寒以为她有话要说,正想开口问她的时候,他手掌心里流的血,却悄然的顺着他的手滑落掉落在了地上,那血,瞬间在地上凝结,仿佛有一种狠狠的吸引力,将地上的雪莲根茎,一点一滴的吸引了过来。
“沐漓,你怎么了?”林水寒却还未察觉到这件事,一心只在于她的情绪,而罗沐漓的心思却在谷道真人的身上,虽然林水寒说,他不是个坏人,但是罗沐漓却总是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沉沉的阴谋感,那种感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而是长年累月的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虽然听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事不关己,可是仔细的一想,他说的话,好像又有一种,是你们自己选的,跟我无关的感觉。
“没什么。”罗沐漓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算了,林水寒说他是个好人,那自己就再观察观察一下好了,“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这千骨草是不是要入药来治,不然我们摘一些带回去试试看。”罗沐漓‘嗯’了一声,而后林水寒便蹲下身去,打算摘一些带回去,就在这时,他脚下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根茎缓缓的朝他移了过来,可是他依旧未曾察觉。
罗沐漓也蹲下身去帮他,小心翼翼的在那些红花之中将那千骨草好好的摘下来,就在此时,那一条根茎,已经缓缓的碰到了林水寒的脚,就好像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样,林水寒只感觉自己的手掌心一疼,似乎不知道被什么扎了一样,他‘嘶’的一声,急忙抬起手来看。
“林水寒,你怎么了?”罗沐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抬眸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眼前的人,哪里还是罗沐漓,那明明,就是四年前的凝夕啊!
“凝夕?”他诧然出声,凝夕歪着脑袋看他,“怎么啦?”
“你……怎么、你……会?”他惊讶的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凝夕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说:“林水寒,你这么久没见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猛然起身,茫然无措的看着在他面前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凝夕,惊讶的手足无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刚才还是罗沐漓,现在,怎么就变成凝夕了!?
“你、你是真的吗?!”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凝夕,心中惶恐,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和意外,有的,只是源源不断的害怕和心慌。
“你、很怕我?”凝夕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脸上也不由得涌上了一丝难过之色,“林水寒,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开始疏远我了?”
“我……我……”林水寒眉头紧蹙,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凝夕,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肯定是幻觉,是幻觉!想到这里,他猛然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回到现实,可实际上,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觉——
罗沐漓摘了一些千骨草藏于怀里,一抬眸,就看见林水寒闭着双眸,眉头紧蹙,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便问了一句,“你在干嘛?”但是却并未得到回答。
她觉着有些奇怪,便又凑前去看了看,可是当她靠近林水寒的时候,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头晕,她忽然停下,顿了顿神,想再去看看林水寒,可是当她一睁眼,眼前的人,却开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