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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姬昊天篇】血月祭酒

薄酒一杯,不祭国殇敬军魂!

——引言

天岚历一千三百二十七年,帝星陨,先皇薨。西方蛮夷之地,部落割据,叛乱四起。姬氏皇族太子姬昊天临危受命,奉始祖法令登基称帝,率王师亲征,深入蛮荒,克复疆土,威拭四方。

夜凉如水,风声疏狂。姬昊天手捧金樽走到了紫禁城的城墙之上。

今晚,又是一轮残月,凄冷的月色总会给人一种刻骨的寒意!

打更的太监刚刚敲响了金锣,已经子时了。

算起来,自己坐上这象征着人界之主的皇位,也有千年之久了吧。

不同于白天的各种喧嚣,繁华落尽,四九城的夜竟也和蛮荒塞外没多大差别。

四周的阴气正在不断浓郁,邪怨戾气比平日里强了数倍,怨灵呜呼,亡魂泣血,妖邪之气蠢蠢欲动,似乎等待着什么……

他知道它们在等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血月异象,只怕就在今夜。

血月现,正阳将衰,气尽,如坠幽冥之狱。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

上一次血月异象,便是自己平定蛮夷的最后一战,是新政建立之初,却也是世家纷乱之始……

他的思绪也随着回忆回到了那千年前纷飞的战火当中……

唰!剑锋刺入地面半寸,惊人的剑气覆过四周,金光乍现,阴阳之气在峡谷间激荡,无与伦比的强大灵力将冲上前的大批蛮妖瞬间绞杀殆尽。

峡谷的入口处聚集着成千上万的蛮族妖兽。

而立于山谷峡口挡他们前面的……

仅有一人,一剑!

姬昊天身披金甲站在峡谷中央,他反手拔出昊天剑,冲天剑气萦绕其上,他持剑一挥斩落,一道数百米长的金色剑影席卷而过,又一批妖兽在剑光下神形皆灭!

那些蛮妖面面相觑,然后脸上全是忌惮惧怕之意,紧接着一声撤退的号角声,他们逐渐后退离开了峡谷口。

“陛下,下一波进攻,就交给我来抵挡吧。”姬楼月走到姬昊天身旁,他一身白袍,也已经被鲜血染红!“我军这三万铁骑被困这焚阴谷已有数十日,谷顶有敌人布下的妖术咒印,难以攻破。外面又有百倍于我方的凫篌蛮妖包围,强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所幸就是这峡谷入口狭窄,敌军难以大举攻入,只得围困我等,可如今我军所带的灵药粮食已经不足,最多还能再撑五天!”

“陛下,您不必被我们拖累,外面那些凫篌蛮妖,拦不住您和元帅,你们二人绝对可以杀出去,到时候率大军回来再扫平这些凫篌蛮妖,我等就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手下将士开口说道。

这段时间,皆是姬昊天和姬楼月二人轮流守在谷口,谷口狭隘,蛮妖无法大举入侵,姬昊天和姬楼月便可仅凭一人之力当下这千万妖军!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不!公孙无忌已与犬封妖国联手平定了边陲妖祸,慕容长天也率领大军荡平了蛮夷各部,我们只需再等数日,帝国大军便可赶到。想我堂堂天岚将士,一统中原,大杀四方!如今这小小山谷又何足道哉,你们再休养数日,届时大军赶到,我们内外夹击,杀尽这凫篌蛮妖!”姬楼月厉声说道。

“可是……”手下将士还想扣扣,却见姬楼月抬手制止了他们。

“这是军令!”

“下一波攻击马上将要开始了!”姬昊天没有多话,只是把剑收入剑鞘,带领那几个将士退回山谷之中。

“明白,交给我吧!”姬楼月将诸岳剑缓缓举起,银白色的寒影下剑鞘缭绕着夺人心魄的光芒!身周玄气如同狂风一般肆虐开来,他拔剑而出,剑锋所指便是那冲入峡谷的蛮妖!

万千剑影呼啸而过,寒光四溢伴随着鲜血与惨叫,这焚阴谷口早已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咔嚓!谷口之上,一方赤红色的禁制结界忽然消散,所有谷中的将士全部站起身,希冀地看向上空。

姬楼月回头望去,眼神很是凝重,而对面的姬昊天也是把手重新按在了剑柄之上。

只听得谷顶传来一声猿啼,紧接着阵阵猿啼附和而起。熊熊烈焰妖火在上方猛地燃起,紧接着便如流火坠下一般纷纷落入谷中。而仔细看去,却见那火焰之中却是妖物凶兽,人面猿身白首赤足。

朱厌!

“所有人,马上撤离山谷!”姬昊天心中惊诧,连忙下令道。

众将士闻言,被困许久的他们早已亟不可待,趁此空隙,一个个驾马扬鞭,腾空而起,但就在众人飞起的那一刻,姬昊天心念忽地一动,眼角余光向旁望去,果然不见那些朱厌妖兽上前阻拦。

正当他心中惊疑之时,眼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红了下来,一片赤火光幕突然出现在山谷顶头,熊熊烈火排山倒海般的大力直扑下来。

“不好!”姬昊天大惊失色,右手上昊天剑剑光大盛,瞬间凝成一道巨大剑影斩向空中光幕。

只是虽然如此,那片火焰下扑之势却是快的匪夷所思,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剑影与火光相击,烈火席卷空中,数百名将士在瞬间被烧作灰烬。

其余将士见状,纷纷下落,可那些同在身在谷底的朱厌妖兽,却忽地猛扑上去,烈焰妖火直击天岚将士们而去。

而谷口,也有大批朱厌妖兽冲了过来。

山谷之内,更是火光四起,妖火熊熊基本封阻了所有的道路。

姬楼月眉头一皱,身形一动,银光遁现退到了姬昊天身边。

“朱厌凶兽主兵燹之灾,本驻守在小次之山,如今凫篌妖人把他们调来围攻我们,证明公孙无忌和慕容长天的大军已经攻下来小次之山。凫篌蛮妖这是要做鱼死网破之争!”姬昊天冷声说道。

“焚阴谷本就是熔岩火地,妖火杀阵在此威力早已强了数倍不止。朱厌凶兽行动敏捷且力大无穷,更是常年与火焰相伴,肉身不怕烈火焚烧,将士们对上这些妖物,只怕……”姬楼月心头一凛,说道。

姬昊天心里清楚。此刻,即便是他,也救不了这些将士了。他一咬牙,起身飞跃到半空中。

“将士们,敌人兵败之际,故鱼死网破以命与我军最后相搏。平定妖祸之乱胜负已是定局,可是今日在焚阴谷中的将士们,却可能再也不能回去了,朕治下的盛世江山,你们也可能看不到了。故在此,所有人,与朕一起,同这些妖孽最后一战。如果不能活着回去,就在这焚阴谷的石壁上,把你们的名字留下,让我们天岚帝国的将士们最后把你们的名字带回去!”

姬昊天雄厚威严的声音在山谷回荡,紧接着一阵阵杀喊声响彻云霄!

“我等皆为帝国军人,为国尽忠,乃是我等本分,岂能不战而亡?”

“陛下能走,尚且留下与我等战至最后一刻,我等又岂会贪生怕死!”

“马革裹尸,名垂青史,也不枉活过一场。”

…………

将士们个个策马驰骋,冲入那妖兽大军之中,熊熊烈焰烧过,他们却全然不惧焚身苦痛,烈马化惊鸿,飞驰战场之上,最终一个接一个被火焰吞噬!

熔炉天地,薪炭万物,血泪并煎于其中。而且将士男儿英雄志,又岂惧烈火焚身……

那一战,战况惨烈,烈焰焚空,将士们从白昼战至黑夜,最终全部战死。姬昊天记得那时他抬头望天,似乎也看到了这样一轮血月!

就如同今日一般……

血月当空,天地间的凶戾煞气顿时强了数倍。

京城幻月阁中,姬楼月也立于楼台之上,倚在栏杆旁,举起一盏玉樽,对月长叹一口气,将里面美酒缓缓倒下。

与此同时,紫禁城上,也有一杯酒自城墙上洒落而下。

两杯酒同时倒下,虽各在一方,却又似落到了一处……

把你们的名字带回去,又当怎样?

连篇功业字,入眼惟一人。终归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

不过,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恐怕也不会计较那许多了。

意蕴悠长,悲壮又苍凉!

埋君千秋肝胆,碧血筑关城。

遥寄一杯薄酒,义重死生轻。

姬昊天将杯中清酒倒尽,随之将手中金樽抛落城墙之下,然后抬头望向熟悉的血月。

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赤为争与兵。

赤为争与兵……

姬昊天冷笑一声,以心中王道真意入体内灵力,一股的王者的威压顿时向下方扩散而去。

游离的怨灵邪祟之力感受到这股威压,顿时收敛了许多,变得安分了下来。

血月之时将过,阴气鼎盛之时便也会随之过去。等到明日太阳升起时,这群游离世间的邪祟之气自然也会渐渐隐退。

姬昊天放眼望去,除了紫禁城中,帝星庇护,龙气环绕……

远方山脉处也有一团龙气聚而不散!

看来血月的征兆,是无法避免的……

人界乃至六界,都会被卷入这场纷争的狂风暴雨……

不,应该是腥风血雨!

只是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有太多的将士,为这个帝国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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