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言一听李越说这话,连忙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呀祖宗唉!造反的事情岂是能乱说的?这要是让些无良的小人听了去,那可还得了?”
李越撇了撇嘴:“这不都你说的么,要是心里没鬼,没的防备朝廷做什么?”
赵时言苦笑道:“是啊,咱们是没鬼,可架不住朝廷他心思不善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南疆承平以来,燕都的皇帝便对我们镇南王府是愈加的防范了。不过倒也难怪,想南海州坐拥七郡,辖下更有数百万的百姓。如此一个庞大的地盘居然划给了一个异姓王!往日里有南蛮作乱也就罢了,现如今南蛮归顺,边境安宁。在朝廷眼里,这个镇南王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李越默然:古往今来君王猜忌外藩的事情向来是史不绝书。本朝的皇帝也非圣人,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
“年前,皇帝调三皇子到扬州做都督,总管这扬州的一切军政,那时候王爷就察觉的了朝廷的用心。为了安抚本州的豪门官绅,也为了警醒朝廷不要轻举妄动,王爷这才特意调派了十八万的军队前去讨贼。他也是没有法子啊!”
说到这里,赵时言叹了口气:“狡兔死,走狗烹呐!”
李越见赵时言有些神伤,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好了,咱们不谈这个了。喝酒!”
……
邱俊早先是打着寻找云扬的旗号下楼的,可他下楼后并没有直接去找云扬,而是带着仆从又去取了一个食盒子。
抬首望了望面前的得月楼,李越和赵时言的笑声是不绝于耳。邱俊笑了笑,转而朝着花园的位置走去了。
花园里的战斗还在持续,黑衣人的双刀就像是奔雷闪电一般,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便能贴近你浑身上下的要害。
好在云扬也不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纵是不能反击,可这一手抵挡的功夫倒也是圆转如意。
邱泽正走着,突然就听见了一阵叮零当啷的声音。吕乐还当是有歹人行凶,连忙挡在了邱俊的前面。
邱俊四下查探了一番,周围并没有什么歹人。
“到前面看看!”邱俊小声对吕乐说,然后整个人都藏在了一旁的假山中,小心翼翼的探出来脑袋。
可这一看不要紧,邱俊的魂差点都要吓出来了:只见云扬正举着长剑和一个黑衣人打成一团哩!
这是有刺客啊!
邱俊连忙朝身后的吕乐吩咐道:“速去将院外的侍卫叫进来!”
吕乐慌里慌张的答应了,接连跌了好几个跟头才跑出了门。
邱俊眉头紧皱:怎么就遭了刺客了呢!好死不死的偏就招惹上了云兄弟?
就在邱泽思考的关头,身后传来了大队人马的脚步声。邱俊扭头一看,只见龙虎卫的一个制使率领着一众卫士,明火执仗的赶了过来。
“见过世子爷!您没事吧?”领头的制使一下子便半跪在邱俊的面前。
邱俊摆了摆手:“吴铜,现在不是拘礼的时候。眼下云兄弟正在同刺客搏斗,你快点带人过去帮他解围!”
“末将遵命!来啊,随我上前擒拿刺客!”吴铜猛地一拔腰间的钢刀,一马当先的便朝里面冲了进去。
黑衣人正同云扬斗得火热,身后却平白冒出了大队的侍卫。
听着那密集的脚步声,黑衣人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妈的,不是说好没有侍卫的么?眼瞅着就要得手了!”
虽然不甘心,但黑衣人显然是分得清利弊的。
“小子,今儿个你好命。待到日后老子再来去你首级!”说着,黑衣人小腿用力,一个纵身便翻上了不远处的围墙。
“来啊!将这里团团围住!”黑衣人前脚刚走,吴铜后脚就来了。
眼看着面前只有云扬一个人,吴铜收起了兵器,上前请安道:“云小先生受惊了,没伤到哪吧?”
云扬摇了摇头,方才的打斗虽说是惊喜万分,但自己确实没受什么皮肉伤。
“云兄弟还好么?”就在云扬和吴铜寒暄时,邱俊快步朝着云扬赶来。
“草民见过世子。”云扬对着邱俊拱手道。
“切莫如此!”邱俊连忙抬起了云扬的胳膊。
“云兄弟的师傅答应医治我的母亲,那便是天大的恩情,我又怎么敢受你的礼呢?我看这样吧,日后你我便兄弟相称好了。你也莫要叫我世子,直接叫我邱俊便好,这样听着也亲热些。”
“这可如何当得?”云扬有些迟疑。
“如何当不得!”邱泽假装脸色一沉。
“莫非云兄弟是觉着和我论兄弟太寒碜?”
“没有没有!”云扬连连摆起了手。
“既然没有,那就这么定了!”邱俊笑着拍了拍云扬的肩膀。
云扬只觉得一阵无语:怎么,你们这些王爷世子公子什么的都这么喜欢认人作兄弟的嘛?讲个笑话,自己有个兄弟是大理寺少卿,博阳老侯爷的儿子;自己还有个兄弟是逸亲王,大燕皇帝的儿子。现在自己又多了个世子兄弟,镇南王的儿子……
一阵调笑后,邱俊拉着云扬的手关心道:“方才我看见你与刺客搏斗,不曾伤者吧?”
“有劳邱兄记挂了,倒是不曾伤到。”
邱俊点了点头:“真是上苍保佑啊!在我镇南王府了居然会出现刺客,这是我的疏忽啊。”说着,邱俊朝云扬鞠了个躬。
“这是作甚!”云扬连忙托起了邱俊。
岂料邱俊却是摆了摆手:“大丈夫敢作敢当,是我的过失我不会不认的。”
云扬有些无奈:“我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你就莫要挂怀了。”
在云扬的一番劝慰之下,邱泽总算是收住了自责歉疚的心思。
“对了,云兄弟可曾看到呢黑衣人的样貌了?若是还记得,我要和命人绘画图像,发布缉拿令啊!”
云扬摇了摇头;“夜色太黑,他的脸我倒是没看仔细……不过我发现他的手背上好像刺着一个刺青,看那样子好像是朵莲花!”
“莲花刺青!”邱俊和吴铜同时叫出来声。
“怎么,你们知道些什么吗?”云扬看见他俩那副诧异的表情后连忙问道。
邱俊的面色沉重:“嗯……我们确实是知道些东西。唉,吴铜啊,还是你来和云兄弟说说吧!”
“是!”吴铜朝邱俊行了个礼,然后对着云扬说道:“云小先生有所不知,你说的那个莲花刺青乃是红莲教的标志。在整个南疆,也只有红莲教敢用这个刺青标志!”
“红莲教?”云扬喃喃道。
“红莲教是做什么的?”云扬还不是太了解红莲教的意义。
吴铜叹了口气:“这红莲教乃是与黑云会齐名的邪教,其势力之强大,根基之深厚,根本就是难以想象啊!”
听到这里,邱俊也接过了话茬:“说来惭愧,这红莲教与这黑云会都是发源自我南海洲,我镇南王府的历代先祖虽然一直致力于剿灭邪教,可一直收效甚微啊!”
听到这里,云扬不由得疑问了起来:“那就奇怪了,这红莲教我今天才见识到,为何他们却要派人杀我,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
邱俊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看这件事还是尽早告诉李先生的好。那个吴铜啊,我给你派个差事。从明天起,王府内卫加强一倍,无论白天黑夜都得又内卫巡查。若是遇上什么鬼祟之人,一律拿下!”
“末将遵命!”吴铜恭恭敬敬的回道。
“云兄弟,咱们走吧!”说着,邱泽俊拍了拍云扬的肩膀。
“好。”
得月楼,正在李越与赵时言相互劝酒的时候,邱俊领着云扬回来了。
“两位先生,我们回来了。”
李越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臭小子饿了没,要不要吃点?”
云扬摆了摆手:“弟子吃饱了,现在不饿。”
李越一摊手:“这可是你说的,过期作废啊!”
邱俊眼看着李越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李先生!方才云师弟碰到了红莲教的刺客了!”
“嗨!不就是红莲教的……什么!红莲教?”李越刚开始还没当回事,知道他听到了红莲教三个字。
“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李越看向了云扬,一脸的急切。
云扬挠了挠头:“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我正坐在池塘边呢,突然便来了一个黑衣人诈称是奉师傅的命令来找我的。”
“他放屁!老子几时让人来找过你?”李越当场便骂开了。
云扬点了点头:“弟子也觉着蹊跷,当即便起了疑心。岂料这贼人见我不肯就范,当即便对我动起了手。”
“没伤着吧?”李越虽看见云扬生龙活虎的模样,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师傅不用担心,弟子靠着一年来师傅传授的本事,和那贼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那贼人根本就没有伤到我。”
“好!不亏是我李越的弟子。”李越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赵时言拉着李越的袖子道:“念笙兄,这里面疑点颇多啊!”
李越经赵时言一提醒,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一,那红莲教的人能够得知云扬的姓名以及行程,这说明王府里必有内奸!第二,云扬和红莲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红莲教要大费周章的去对付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呢?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云扬是随着自己来的,自己也是为了医治王妃才出的山。这也就是说,红莲教间接或直接的与王妃中蛊有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