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言咧嘴一笑:“在先生这个天下第一奇人面前,小生又何敢称奇啊?哈哈哈哈。”
但李越却是摇了摇头:“我李越虽然狂傲,但先生的大才我是真真佩服的!当年你以五百粮草军,硬是打退了布素五千大军的连番进攻。但凭这份战绩,先生也足以笑傲世间了!”
赵时言颇为谦逊的摆了摆手:“都是年少轻狂罢了,实在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啊!”
邱泽眼看着李越和赵时言相互谦让,不免抚着胡须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两位先生就莫要谦让啦,这让来让去的,本王都替你们头晕啊!听本王一句,两位都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子,大能人!”
“唔!”
“哈哈哈哈!”
赵时言和李越相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哄笑了一阵,邱泽渐渐收住了笑容。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本王便说点正事吧。”
邱泽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几人立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这是嘉陵关来的急报,现在军情紧急,本王须得到边关坐镇一番。你们都看看吧。”说着,邱泽从一旁的随从手中取过一份奏报,直接便教到了侧妃的手里。
侧妃迎着邱泽的目光,直接便将奏报传到了邱俊的手上。
“妾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对于这种军国大事哪里又什么见解。我就不看了吧,王爷只须立个章程,妾身照办就是了。”
邱泽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也好,一个妇道人家,安安心心的守在家里相夫教子也就是了。这种要紧的事情实在是不该过问呐。”说完,邱泽有意无意的看了侧妃一眼。
“妾身谨记王爷钧旨”侧妃低头行礼,根本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邱俊眼看侧妃没有看奏报,自己也犹疑了起来。
“父王既然有了计较,那儿子也就不看了吧。”说完,邱俊又将奏报轻轻的递给了赵时言。
邱泽的神情如常,对邱俊的决定不置可否。
可云扬就看不懂了:不就是一封书信么,怎么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敢看呢?真是怪事!
但云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像眼下这么个重大的场合,你就是打死他也是不敢胡说的。
赵时言接过了奏报,当场便看了起来。
奏报是嘉陵关总兵相冲发来的密件,里面清楚明白的记载着九罗军队近来的动向以及他对局势的分析。信里面倍言时局之急迫,万分恳切邱泽能够调兵支援。
赵时言将奏报合了起来,轻轻交还到邱泽的手里。
“王爷,依我看只须遣一员上将支援既可,何必亲至呢?”
邱泽微微一笑:“要只是解围的话,那本王自然不必亲自去了。但这次九罗胆敢图谋我嘉陵关,你说本王不让他们长点教训成么?”
赵时言会意:“看来王爷是想大打一场啊?”
“自然!”
邱泽把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在场的都不是外人,那本王也就直说了吧。想要解嘉陵关之危易如反掌。但若想边疆安稳,那就必将与九罗一战。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赶上了,那我们就一块把事给办了!”
“王爷/父王高见!”众人一齐向邱泽行礼道。
邱泽收了气势,沉声道:“可王妃偏就在这个关口急染恶疾,这让我怎么安心领军呢?好在李先生这时候来了,故而我希望你们在我离开之后能够好好供奉李先生。都听明白了么?”
“是!”
这时候,邱泽又看向了李越:“先生,此番内子的安危便全托付在您身上了。邱泽再次拜托了!”
这回李越倒是长记性了,连忙在邱泽下拜之前便托着了他。
“王爷,我李越既然敢来,那就不怕砸了自己的名头。你放心,只要我李越在王府一天,王妃那里便不会出什么乱子。退一万步来说,纵是我李越学艺不精治不好王妃,当温养维护王妃的身子还是办得到的。柳师兄已然和我说好了,只要蔡师兄一从燕都回来便即刻赶过来。到时候药到病除也只是翻手之间啊!”
“好!好啊!”邱泽拉着李越的手,激动的说道。
“黄妃,俊儿,时言!你们都记住了,从今往后李先生便是我镇南王府的贵宾!但凡先生有什么要求,你们一定要尽力满足。要是有什么不开眼的奴才敢冲撞了先生,不许你们求情讨饶!一概打断双腿再赶出王府。你们都明白了么?”
“是!”众人再次齐声说道。
“好。”邱泽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李越便往门外走。
“先生,你先随我去看看内子吧!”
……
王府里的桥廊九曲十八弯,一步便是一重风景。李越跟着邱泽在内院里一阵乱转,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件素雅的小楼。
“先生,这便是内子居住的小楼了,还请先生进去看看吧。”
李越望着小楼里升起的幔帐,眉头皱了皱。
“哎呀,我好像没带啊!”
“没带什么?”邱泽一脸奇怪的看着李越。
“丝线。”李越一本正经的说着。
邱泽是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先生要丝线做什么?”
李越白了邱泽一眼,然后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悬丝诊脉啊!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总不能直接就上去把脉吧?”
邱泽都快要晕了:“我的李先生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呐?您就直接上去号吧!”
李越见邱泽这个事主都不在乎,自己这个外人就更没有必要顾及了。毕竟悬丝诊脉是专为男女大防而设置的,不管您的医术怎么高超,靠着一根丝线号出的脉象终究是差点意思。
李越在邱泽的陪同下走进了屋子,屋里的并排站着好几对侍女。眼看着王爷领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了,那些侍女一下子便跪了下来。
“奴婢见过王爷。”
邱泽朝那些婢女们望了一眼,然后冲着领头的一个侍女道:“明月,王妃今天怎么样?”
那个名叫明月的侍女乃是侍候王妃多年的老人了,一听见邱泽朝她询问,当即便低下了头。
“禀王爷,王妃还是老样子。早前还呕了一阵,孟大夫开的那些药和早上进的些药膳也都吐出来了。”
邱泽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心疼的神情。
“这可怎么办呀!天天都吃不下东西服不下药的。长此以往,这身子骨还怎么撑得住啊!”
这时候,李越却是说话了。
“邱王爷,可否让我看看?”
邱泽见李越主动请缨,当即便点头道:“好,先生请看!来啊,快为先生将幔帐都升起来!”
“可是他是个外人啊……”守在幔帐的两个侍女小声的提醒道。
邱泽眼睛一瞪,一身的气势立时便放了出来。
“聒噪!本王难道不知道么?让你们拉就拉,再敢啰嗦看我不收拾呢!”
“是……”两个侍女吃了惊吓,手忙脚乱的便将幔帐给升了起来。
李越来到了王妃的床头,只见面前躺着的女子脸色极白,一对香唇上已然没有了血色。
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饶是病弱至此,但王妃仍是极美的。
李越望着王妃消瘦的面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都是饿的呀!
邱泽见李越摇起了头,只当是情况不妙,当即便拉着李越的衣服急切道:“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李越一愣,他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引起了邱泽的巨大反应。
看来这个邱泽还是很在乎他的王妃嘛!李越暗暗想着。
“王爷勿忧,没什么事的。”
守在一边的明月倒也伶俐,连忙将一个椅子搬到了床边。
李越也不客气,顺势便坐了下来,然后伸手便往王妃的手腕探去。
王妃的皮肤很好,入手时就像是摸着一段上好的玉石。
但李越现在哪有心情乱想这些,都说医者父母心,现在人家的性命可就捏在你手里呢!
李越将手指搭上王妃的手腕,然后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的分析着来自指间的信息。
但这脉象很奇怪,王妃的脉息很平稳,丝毫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要真说哪里有些问题的话,那也就是脾胃有些虚弱了。但这也可以理解嘛!毕竟王妃已将好久都没吃过东西了。
又探了好一阵,李越轻轻的放下了手,然后一脸的凝重。
邱泽在一边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先生,都看出什么了?”
李越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从脉象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啊,但偏生就长睡不醒的,真教人摸不着头脑。”
邱泽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之前的几位先生都是这般说的……唉!”
看着邱泽那一脸失望的模样,李越不免有些挫败:脉象上确实没什么问题啊……难不成是中毒了?
一想到这里,李越一下子便来了精神。他重又回到王府的窗前,伸出手轻轻的将王妃的眼皮拨了上去。
但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李越闭上了眼睛:这世间的急症无非两种,要么就是旧疾,要么就是毒害。这王妃娇生惯养的,应该是不会落下什么旧疾的。至于毒害呢?应该也不是。一般来说,慢毒的毒性小,剧毒的烈性大。王妃能撑到今天,绝不可能是烈毒。但从王妃早上呕吐的情形来看,这毒性也定然是不小的。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究竟是什么毒呢?
“王妃早上都用了些什么?”李越回头朝明月问道。
明月想了想,然后回禀道:“有一盅药膳,乌鸡虫草粥。还有早前大夫开的人参补元汤。”
李越皱起了眉:这两道东西都是温和的补物,按理说是不应该会引起呕吐的呀……
突然,一个念头在李越的脑间一闪而过。
等等!会不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