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翻了半天,从自己的破布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支三段交叠的铁弓,又从包里摸出来一根弓弦。李越两手各握住铁弓一角,轻轻往后一扳,一把铁弓的雏形便显现了出来。
李越又取过了弓弦,先将一个圆环套在铁弓的上边,然后又把上端倒置在下面,一手握着底端向下用力。待到弓身向下弯至一个弧度,另一只手连忙将弓弦的另一端圆环也扣了上去。手慢慢抬起,弓身便渐渐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弓弦也绷的紧紧地。
云扬看得是目瞪口呆,李越一边忙活着,一边看着他那傻样。
“小子,师傅厉害吧!”
云扬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能将一支铁弓缩于方寸之间,这份心思倒真是难得。
李越一边拉着弓弦,一边从包里掏出几只箭。
“小子,咱们博宗修习的东西多嘞,机关工巧之术也在其列。等到你回了天云山,老子那还有一大堆的好东西给你呢。好了,现在先跟我下车去。”
“下车?师傅不是饿了么。”云扬一脸的不明白。
李越撇了撇嘴,猛地一拽弓弦。只见弓身微微震动,弓弦嗡嗡作响。
“下车,咱们打猎去!这干巴巴的面饼子我可咽不下。”说完也不等云扬作答,一个闪身便跳下了车。
云扬无奈,只得一同跟了过去。
望着密密的树林子,李越对着车夫吩咐道:“车把式,你先在这块停会儿,老子到前面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东西回来,车上的东西便劳你照看下。”
这个车把式乃是从逸王府里出来的,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位爷和自家的王爷是个什么交情。面对着李越的吩咐,他哪里敢说个不字。
“李大爷尽管安心的去打,您的行李自有小人为您看着。”
李越点了点头,然后朝云扬一招手。
“跟我来。”
李越背着弓,慢慢的往丛林的深处探寻着。这片树林子前几日刚下过小雨,地面上上还有些湿滑,在一些阴湿的树洞枯干处还结着一层绿绿的青苔。密密的树木遮住了大片的阳光,环境显得有些阴暗,就连空气里也蕴含着极大的水汽。
李越轻轻踏着地面,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脚步极轻,生怕自己发出了细微声响会惊动了自己潜在的猎物。
云扬紧紧地跟着李越,也照着他的样子,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
突然,李越做出了一个止步的手势。
“嘘!咱的大餐来了。”
大概是三十步处,一只野鸡悠闲的在林中散着步。初春新雨,林子里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气息,许多小虫子被雨水打落在地上,这对于野鸡乃是一个饱餐一顿的好机会。那野鸡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用一直鸡爪扒拉着泥地。扒拉了没几下便从泥地里翻出一截蚯蚓的身子。
野鸡大喜过望,脑袋上的鸡冠子也高兴的抖个不停。一低头,铁一般的喙便往蚯蚓的身子叨去。这一击之下并没有将那只肥美的蚯蚓给拉出来,像是恼怒了一般,那只野鸡扇起了翅膀,鸡头卯足了劲猛地往后一拽。总算是拽出了一条极为粗壮的蚯蚓,那蚯蚓被衔在嘴里,还在不停的扭动翻滚着。野鸡一仰头,慢慢的将那条肥蚯蚓吃进了肚中。又一步三晃的寻起了下一个食物。
但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野鸡并没有发觉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还有着两个猎人准备了解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吃掉自己呢。
李越屏住呼吸,一只手将铁弓从身上取了下来,另一只手慢慢探到身后,从自己的腰带箭抽出了一只利箭。
李越拈弓搭箭,小心翼翼的将箭头瞄向了那只野鸡。右眼看得准确,一只利箭如奔雷闪电一般“嗖”地一声便飞了出去。那支箭轻易的便射穿了野鸡的脖颈,野鸡中箭后略微扑腾了几下便倒头没了声息。
李越大喜过望,猛地从一截枯木后跳出来,兴冲冲的上前提起了那只野鸡。
“徒弟你看,咱今天不用啃干粮了。”李越兴奋的摇了摇手中的野鸡,几根鸡毛飘然落地。
李越说完,随手将野鸡往云扬手上一丢,然后拿起了弓,又往更深的林子里走去。
云扬没有说话,提着野鸡静悄悄的跟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李越又往里面探了三四里。也活该这树林里的动物命犯杀劫,但凡敢在李越面前露出身子的直接就被李越一箭射穿了脖子,然后就到孟婆那边领汤去了。
短短时间内收获颇丰,光野鸡便是五六只,还有兔子,鹧鸪……到最后是云扬和李越的手里都拿不下了才打道回府的。一路上李越还一直念叨着不能多造杀戮,这样有伤天和。
呸!你射人家小动物的时候咋不想着这些呢。
云扬对于李越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行为表示非常鄙视,但说真的,自己这个师傅的箭法真是不错。每发必中,而且箭箭都是射中猎物的脖颈。
用李越的话来说,这是怕射到别的地方血呼啦的不好收拾。
云扬小时候也是见过猎人的,就算是那些打了几十年的老猎人都做不到每发必中的水平,更谈不上考虑血流的多不多的问题了。
李越和云扬披挂着猎物回到了马车外,那车夫按照李越的吩咐,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着。
“那个车把式,快来帮我们一把。”
车夫这才看见他俩,一个个身上都毛茸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子里的大鸟成精了!
车夫快步跑上前,帮着他俩卸下来身上的猎物,虽说只是射穿了猎物的脖子,但还是有不少的血流到了他们的衣服上,
“嚯,李大爷可是打了不老少。”车夫看着地上的礼物品评道。
李越闻言面露喜色:“那可不,我老李的箭术还用说?得了,东西也打回来了,咱该忙活起来了。”
说完,三人便分头做起了工。云扬搜柴火,车夫破肚除毛,李越么,则是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喝着酒。舒舒服服的做起了监工。
东西都是老子打的,还想我干啥!这是李越的原话。
云扬的效率很高,只一会便捧回来好一堆柴火。车把式见云扬回来了,默默的从马车的暗格里找出了个铁锅。像他们这些赶车的车夫,餐风露宿乃是常事。为了让自己好歹能吃口热汤饭,铁锅和一些油盐乃是最基本的配置了。
离马车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河,云扬从河里舀了一锅子的水,回去安在土灶上烧了起来。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了起来,车夫那里的野鸡也收拾干净了。这时候李越也端着个酒壶慢悠悠的晃了过来,抓起一只鸡便丢进了铁锅,随后又点燃了另一堆火,抓起几根树枝将余下的几只野鸡穿了起来。
“今天咱们一边喝鸡汤,一边吃烤鸡!”
李越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听得车夫和云扬都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大火旺旺的舔着,野鸡的皮肉很快便变成了金黄的色泽。这些野鸡平日里以草虫为食,喝的是山泉露水,一只只都养的极为肥美。一层油脂顺着树枝轻轻砸在了火焰上。
只“呲”的一声,一股焦香便在你鼻尖炸开。
李越抽了抽鼻子,突然大叫道:“嗨呀!差点把这个忘了。”
说着连忙跑回了马车,在自己的布口袋了翻了一一阵子后又喜滋滋的跑了回来。
“看!”李越献宝一般的把手中的几个瓷瓶现了出来。
云扬和车夫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李越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子上的布塞子:“这瓶是蜂蜜,这一瓶是西域传来的香料。有了这个,老子给你们做一顿蜜汁烤鸡!”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笔,小心翼翼的蘸了些瓶子里的蜂蜜,细细的在烤鸡上刷了起来。
那支笔上并没有丁点的墨汁,这不禁让云扬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师傅专用的烤鸡笔?
火焰愈发的旺盛,烤鸡的香气也是越来越浓,听李越说那西域的香料要烤好了再撒在烤鸡上才好吃。
树林的一头,一群蒙着面的汉子躲在树林里,肚子里发出一阵一阵的响声。
一个身形颇胖的汉子嘟囔道:“我说大哥,咱今天能不能等到人啊,我们这都好几个月没开张了,要不咱换个地方抢吧。”
领头的大哥瞪了胖子一眼:“换?上哪换去?周围都是刘老蔫的地盘,咱敢和他抢食?”
胖子挠了挠头:“敢是不敢,可这地界也抢不到人啊,抢不到人弟兄们就得挨饿,您看看我我这几天都瘦了好几轮了。”
胖子看着自己日渐消减的肚腩,心里还很是惋惜。
“呸!”大哥啐了他一脸。
“平日里就你吃得多,你他妈还饿!”骂着骂着,大哥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大哥,您看您也饿了不是?咱呐还……嗯?什么味儿这么香!”
“唉!我也闻到了嗨,好像离咱还不远。”
大哥把手里的刀一横:“兄弟们,吃食来了,跟我走啊!”
李越正集中注意力的对付着一只鸡腿。要说李越的烧烤水平还真不是盖的,一只蜜汁烤鸡轻易地便把云扬和车夫的身心都征服了。咬一口鸡肉,喝一口鸡汤。在这四下无依的野外,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
一群壮汉靠着气味慢慢摸了上来,发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云扬一行人。
胖子一指马车:“老大,就是这!他们有吃的。”
大哥清了清嗓子:“此山是我开,额……”
“下面是啥来着?”大哥显然是忘词了。
“此树是我栽!”胖子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啊对!此树是我栽,识相的便把你们的财物交出来,免得受苦!”
“还有吃的。”胖子又补充道。
但一声吆喝下去,李越三人却是谁都没动窝,看样子是根本没把这伙人放在眼里。
大汉脸上发臊,指着自己的小弟大喝道:“都愣着干啥!给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