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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决定

这份对来自英仙星际联邦的和谈提议,对姜子钺来说是意外的惊喜。他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地提出和议。

不过,兵不厌诈,这种和谈提议也很可能是一种缓兵之计,甚至是一种麻痹对手的策略。

而且根据姜子钺自己的分析,英仙星际联邦当前占有战略上的优势,明面上,议和带来的利益并不会比保持对新罗马帝国军事压力带来更多。

“你们觉得敌人主动提出议和,这个动机有多单纯?”

元老易卜拉欣·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和局长李树斌,两人对视了一眼,由李树斌回答:“卑职认为联邦方面的动机倒是其次,他们既提出和谈,对于当前形势下的元老院与罗马人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李局长,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可在我看来,我们又遭受‘新拜占庭’行星的灾变,刚结束的战役我们的损失也巨大,他们现在其实在战略层面上仍然占有优势,却主动提出和谈,我是非常怀疑的。”

“独裁官阁下。” 元老易卜拉欣说道,“既然敌人已经出牌,我们自然也要因应。我认为,谈还是可以谈。他们的舰队刚刚在‘新太平’行星遭到我方歼灭,就目前残存的舰队实力来看,已经不如我方。而且内部现在又政变,势必难以形成对外合力。再者,他们送来的文书里称,和谈将由罗博亲自出面,并且地点由我方指定。所以我认为动机纵然不单纯,可是结果还是能争取的。”

“哎,易卜拉欣元老,你这提醒了我。”姜子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罗博他们是政变起来的,很可能是想利用和谈稳住我们,好让他们专心解决国内的权力过度问题。”

“这种可能性也有。” 元老易卜拉欣点头回应,“不管对方的动机,这个机会我认为是很难得的。”

见到元老易卜拉欣的态度这么明朗,姜子钺想了想,说道:“是否答应他们,我还想与各位元老商讨。”

“现在其他的元老都分散到各处行星,重新召齐,耗费时日太多,恐怕既不利于和谈,也不利于我们既定的部署。” 元老易卜拉欣露出满脸的为难神情,“而且依据宪法,您现在拥有最高的决策权,任何您认为有必要的决策均可独断,众元老也只能提供咨询意见。”

姜子钺却觉得无奈。这么重大的决策没有一个心腹可参谋,就连汪泽仁为他安排的四个助手也不在身边。

布莱克特·卡里奥斯和费尔兰德斯·德·祖巴兰如今带领舰队远在“伊谢尔伦”行星,迪戈·加托和奥托·贝特曼则前往“阿非利加”行星,监督陪都的建设工作。

姜子钺犹豫了一下,只好说:“那好吧,你们回去,我再想一想。”

情报局局长李树斌先行告退,元老易卜拉欣·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却还留在办公室里。

“你还有什么事吗?”

“阁下,我有个关于元老院与罗马人民未来的计划,也涉及到您个人的安危,希望您能做出明断。”易卜拉欣谦恭地说。

“哦?”姜子钺一脸疑惑,“你尽管说出来吧。”

过了许久,元老易卜拉欣才独自离开姜子钺的办公室。

姜子钺又找来了君特·费施尔。把刚才接到的英仙联邦请求和谈的报告跟他讲明。

费施尔很快就提出自己的看法:“阁下其实不必在意敌人的动机。能谈出个结果大家签个协议或者条约最好。就算他们想借此机会对我们搞阴谋诡计,以现在双方的兵力对比,阁下您认为敌人能打得过我们吗?至于他们内部的斗争,那始终是他们的问题,而且在我看来,对我们其实也是有利的。”

费施尔的话倒是启发了姜子钺。他朝费施尔点点头,“你说得对,他们如果想打,我们完全可以打得过他们。”

“阁下。我们的‘出瑞金记’行动完结后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来安顿国民和恢复生产力。他们经历了‘新太平’行星的大败,也是非常虚弱。我们两方在经济上都已经被连年的战争逼上了崩溃的边缘,再打下去只能起动总体战策略。所以卑职以为他们这一次的和谈提议应该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还有,他们自诩为民选政府,可是政府换届往往却成了厮毁国际协议的堂皇借口。这一次就算跟他们谈好了,换了个总统又不承认了。”

“阁下倒不用在乎这个。那时他们不认,道义上他们就首先站不住脚,我们再跟进也不会落下风。一时做一事,既然他们提出和议,我们就跟他们和议,到时要打,我们再跟他们打。”

姜子钺点点头,说:“好。等一下你通知易卜拉欣元老还有部委开会,我就宣布这个事。”

“阁下确定派谁去谈判了吗?”费施尔问话的口气颇为关切。

“我亲自去,罗博说他要亲自和我谈,我就去和他谈。”

“可这样就没有了回旋空间。两个最高领袖直接谈条件很难讨价还价。”

“现在敌我双方都还控制着原先各自的星际空间,倒没有什么争议的地方。‘太极’行星已经没了,但是‘新中原’行星仍然是我们的特别治自区,而且离他们更远了。所以我认为不存在争论的地方。而且现在双方军队实际是停火的,订立和平协议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阁下,卑职愿意先行去与联邦接触。”费施尔主动请缨。

“不。你留在这里,这里的工作更需要你。”

自“出瑞金记”行动开始以后,组织和协调国民从“新拜占庭”行星进行大撤退的繁重工作,主要还是费施尔在承担。虽然前期迪戈·加托和奥托·贝特曼也发挥了重大作用,可费施尔其实是担负了总指挥的角色,加上各个部委的全力配合,才使得进展顺利。

“可是,阁下……”

“君特,元老院与罗马人民更需要你。我在这里,只是个权力和秩序的象征,你才是至关重要的人。你在这里负责工作,人民放心,我也安心。那个罗博让我指定和谈地点,我就指定他们的‘埃癸斯’行星。”

“阁下指定‘埃癸斯’行星就更危险了。”费施尔非常担忧。

“我带着舰队去,谈不成,就开战。”姜子钺显得非常轻松,“那是他们的地盘,如果开打,砸烂的也是他们的东西。”

费施尔还要发言,却被姜子钺打断。“这个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再多说。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阁下您之前说的私人上的一点小事。”

“哦,我母亲和丹娜她们有消息了?”姜子钺非常切地问道。

“令堂姜小琪夫人和丹娜·庞帝克小姐已经平安抵达‘新中原’行星。”

“只有她们两个吗?那法图梅呢,法图梅·阿扎伊?”

“这个女子上了和谐委员会的‘灰色名单’,所以‘太极’行星的商船拒绝她搭乘。不过我们在一艘前往‘阿非利加’行星的客轮上找到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她哥哥是奥马尔·阿扎伊,是跟我一起在‘太极’行星执勤时牺牲的烈士,怎么把她列入‘灰色名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有什么嫌疑的人很容易就上了这个名单。还有个情况是关于丹娜·庞帝克小姐的。”

“丹娜的?”

“是的。她在上飞船前就已经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

费施尔看到姜子钺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有兴奋,也有迷茫。

“而且我们调查到,这个丹娜·庞帝克身份也比较特殊。她在加入我们军队之前,曾受过‘太极’行星治安局警务处的特训。”

“这个我知道,之前‘太极’行星交换战俘时,她还出手帮助过我们。”姜子钺并不以为然。

“她好像与‘太极’行星市长联盟治安局进行的一项秘密研究有关。”

“秘密研究?丹娜与这个有什么关系?”

“目前我们并没有掌握到有价值的线索,只能确定是基因方面的研究。至于丹娜·庞帝克小姐与这个研究的关系,也只是推测的,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帝国情报局并没有向我报告丹娜和法图梅的事。”姜子钺感到困惑。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亲近的人有问题,负责调查和排除隐患的情报局应该早就跟她说明了。

“法图梅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反正也离开了不再构成威胁。丹娜·庞帝克小姐呢,元老院与‘太极’行星市长联盟有协议,情报机构有限合作,不互相敌对,也不互相渗透。所以情报局很可能是不知道丹娜·庞帝克小姐的事情。”

姜子钺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神说:“反正她们都已经撤走,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有没有问题,留待后面再来调查吧。没有别的事,君特你就按刚才我们商量好的下去安排。还有给伊琳娜将军追加一道命令,抵达‘埃癸斯’行星附近的边境空间就在那里待命,我将与她会合。”

“好的,阁下。”费施尔只好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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