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大衣的确十分刺眼,再加上那股记忆中熟悉的味道,苏小懒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抽痛,原来...原来...沐萧然拒绝她的求婚,是因为这个红衣的主人吗?都住到他的公寓了?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呢?她曾经也躺过的床,那个女人是不是也躺过呢?
苏小懒的脑袋里竟然连个假想敌都没有,只能视红色大衣为敌。她心有不甘,她和沐萧然已经经历了一年之久,对她来说,还包含了足足四年小心翼翼的暗恋和一次愚人节的告白。她想起自己曾经把沐萧然送她的红色围巾挂在衣柜里,她想,是时候该带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了,除了,沐萧然。
衣柜的整洁程度不亚于房间,苏小懒愣愣的看见沐萧然的西装靠在了一边,大部分都是女性的衣服,裙装,色彩十分艳丽但又不是优雅。她冷笑,沐萧然竟然喜欢这样风格的女性,这是她没有想到的,那他整日对着自己淡色上衣搭配牛仔裤的装扮是怎样的心情呢?如果他表现的爱意不是真的,那他的演技真的是十分高超,苏小懒觉得自己都信了。
苏小懒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在这儿待下去,继续下去,她只会想得更多,更痛苦。她转身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像个误入别人家的第三者似得,吓得落荒而逃,就连鞋柜上钥匙都忘记拿去还给沐萧然的秘书,同时忘记的还有那个黑色娃娃......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父母自从回来就各种忙,各种酒会,好似外婆病情稳定了,他们也不需要担心一般。苏小懒对父母的这种行为虽然不满,但面上却还是表现的平静,毕竟,她和他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浓烈。
自从和沐萧然恋爱以来,苏小懒很享受个人的闲暇时光,一个人的时候总能独处地很充实,很快乐。现在猛然真的变成了一个人,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孤独,非常不适应这种本有个人用来牵挂,忽然又没了的这种失落,心里一阵孤寂。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她也不例外。她的脑海一直重复地思考着沐萧然的那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连睡眠都不能把这句话压下,梦中总是一幕幕的映出沐萧然绝情的脸,陌生的距离感,还有那句不断重复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已经被折磨地几天没睡好觉,早上起床的时候甚至有些眩晕,头痛欲裂,出了房间,父母又不在家......她觉得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巨婴,有着婴儿的智商,却要承受成人历经沧桑的痛苦。她很希望现在有个人来给她点安慰,可以是认识的,也可以是陌生人,忽然觉得或许小时候的伙伴还不错。
打定主意的小懒顺手拖着自己前两天拿回来的行李,这个行李箱周游了好几个地方始终没有打开,或许,不打开是对的,正好,也不需要整理就能立即出发。
父母的电话没打通,苏小懒也没坚持继续打,直接去火车站买了票。十一点的火车,她选的硬座,因为硬座的时间最长。其实是有高铁直达的,不过是她想在路上多耗费些时间,免去大家的盘问罢了,纵使如此坐硬座,挤公交,春节的交通通畅也让她在晚上六点到了外婆家,正好赶上了一家人吃晚饭。
外婆恢复地不错,精神看起来很好,饭桌上不停地招呼小懒吃她亲手做的鸡汤,苏小懒喝着小时候熟悉的味道,味觉触动神经,鼻头一酸,眼睛几乎红了。一旁的表兄妹见她如此,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打趣讲着各自在外地上班的趣事,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一家人乐呵呵的样子总算让苏小懒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因为年夜饭通常都吃的比较早,吃完才不过晚上八点,大人们还坐在大圆桌上就着面前的瓜果聊着天,看着小辈们在一边嘻嘻哈哈,脸上尽是笑意。
成雅打电话来的时候,苏小懒的几个表兄妹在一边打麻将,苏小懒不会,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观战。不知是因为农村信号不好还是因为周围的环境有些吵,成雅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苏小懒起身走到小院里,电话那边成雅说:“小懒,吃饭了吗?我刚从婆婆家回来,你不知道,他家里人都好热情,我简直快被撑破肚皮了,婆婆还给我带来两大包回来。”
苏小懒无语的轻笑着,“成大小姐,请说重点,我可不认为大过年的你打电话来炫耀你婆婆的好这件事情很厚道。”
成雅丝毫没被苏小懒的话扰乱好心情,问道:“你吃晚饭没?今天祁东高兴,正洗手当大厨呢!做的海鲜大餐哦~来不?”
苏小懒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退,回道:“哎呀~这么好的机会,我恐怕是要错过了~”
电话那边的成雅显然有些不高兴,问:“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想重色轻友?”
小懒吐吐舌头,成雅脑洞还真大,为什么不被美食诱惑就得是重色了?她也不逗成雅了,老实说了自己现在所处之地,成雅不满地哼了两声,说,海鲜要趁新鲜的吃,她没口福了,那剩下的特产可以放的都放到她回来,养胖她。
小懒笑嘻嘻地感谢她,八卦了几句就听见祁东喊她帮忙的声音,小懒让她带句新年快乐,成雅高兴地挂断了电话。
在院中站了许久,挂断电话才觉得身上有些凉意,她捂紧衣服进了屋。屋里没开暖气,用的火炉,不知是哪个小孩子嘴馋,还放着个大大的红薯。她拉过一边的凳子,坐到火炉边烤火边看他们打麻将,虽然也看不大懂,大家打完一轮,埋怨这个人出的不对,埋怨自己手气不好,更有小孩子顽皮,打输了赖账拿压岁钱抵的,她从小便喜欢这样的氛围,只觉得就算没参与其中也能体会到他们的快乐。
晚上家里的老人都在围在一起看春节晚会,苏小懒陪着外婆,老人家眼神迷离,好似撑不住要睡过去,苏小懒轻声问外婆要不要去休息,外婆却摇摇头坚持要守过十二点。
苏小懒只觉得自己没那么精神,坐了大半天的车,没有午休一直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她叮嘱精神奕奕的表妹照顾好外婆,也不管所有房间亮着的灯,找到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躺倒在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能是多年没有睡过这张床了,苏小懒睡得不算安稳,隐约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她闭着眼睛摸索着接起电话,外面的炮竹声忽然轰隆而起,大家争先恐后,十分热闹,她听不清手机里的声音,睁开眼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亲爱的”,心跳都漏掉一拍,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她的心跳一般。
是沐萧然!
电话那边沐萧然的声音很平静,说:“新年快乐。”
苏小懒窝在被子里嗡声嗡气:“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吵,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苏小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心虚,明明听到了那句新年快乐,却不敢回他一句新年快乐。那模样就像是个做错事时时担心被发觉的小孩一般,心跳证明,她还是十分在意沐萧然,尽管她经历了这么多。
挂断电话她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起衣服站在二楼看底下的表妹表弟放烟火,整个院子都被照的透亮。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在这个院子,放烟火,捉迷藏,丢手绢,时间过得可真快......
凌晨三点。
村落里已经安静了不少,大家应该也是为了明天一早的串门拜年做准备吧,只剩下少数几家还传来麻将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苏小懒拨通了沐萧然电话,忽然又觉得这个时间,他会不会睡了,正准备挂断的时候,耳边传来沐萧然带着倦意的声音:“懒懒?”
苏小懒:“不好意思,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沐萧然:“不会。”
苏小懒:“新年快乐。”
沐萧然:“恩,你也是,新年快乐。”
苏小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停顿了半天,只听那边问:“你在哪儿?我们这里不是禁鞭吗?”
苏小懒:“我在外婆家,这边没禁。”
沐萧然:“什么时候去的?这过年是不打算陪我回家见公婆了?”
苏小懒的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为什么还会觉得沐萧然说的话这么让她动心呢?公婆?他不是拒绝了她吗?
慌乱中,她扯开话题:“好多年没陪外婆过春节了,我想多陪陪她,毕竟......见一面少一面了。”
沐萧然赞同道:“恩,也是,那需不需要我过去?”
苏小懒连忙回道:“不用!”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好像拒绝地太明显了,但已是无可挽回,无法补救了。
还好沐萧然没有生气,只说:“好,那我等你回来。”
苏小懒心虚地恩了一声,又听见沐萧然打了个哈欠,接着说:“早点休息,晚安。”
苏小懒:“恩,你也是。”
挂断电话,苏小懒脑袋一片混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好好和沐萧然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