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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抉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一勺的双眼开始变得沉重,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千寻神色慌张下急忙停下了脚步,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药丸抛进自己的口中,然后俯身给他渡了进去。

不过她比谁都清楚,这药丸只是能缓解刘一勺伤病发作的时间,并不能治愈他。况且现在这个时节草原上的温度已经开始升高,昨天已经立夏了,若是再找不到人来医治,怕是刘一勺身上的刀剑伤口也会发炎。

一脸着急下,千寻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很小的突厥部落,看规模大约有一千人而已。最令她振奋的是,有草药的味道从里面传出。千寻急忙小心的将刘一勺藏在草堆里,银牙紧咬着提剑就往那部落而去。

这部落有些古怪,竟然大多数人都是老弱伤残,其中女子更是占据多数。越往近走,就越能清楚的感受到药味的浓郁。

千寻的到来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部落中年轻力壮的男子拔刀就朝着她扑来,口中喊着让族人小心。千寻眉头微皱,身子如风而动,只见飞扑上来的男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他们手中的刀也被震飞了出去。

“我是来拿草药的,并不想伤人,都给我闪开!”千寻沉声喝道,不管这些突厥人能不能听得懂,然后一股脑的循着草药味道,就进入每一个帐篷拿出了一些草药后,转身就走。

在她身后,那些突厥人看的一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这个大华人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这些突厥人真的是把千寻给记住了,这个女盗匪实的行径实在是让人太痛恨了。每隔两日,她就会光顾一下他们的部落,虽然不杀人也不伤人,但是每次都来偷一些医治伤病的贵重草药和吃食。

一连过了大半月,这些突厥人发现这个大华女子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再加上打不过她,干脆每三天就把她需要的草药放在村落门口,再加上一些吃食,省的她进来麻烦,自己人守的也麻烦。

这一个月来刘一勺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生命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心忧重重下,千寻双鬓也出现了丝丝斑白。

这一天,千寻跟往常一样,取了草药就往会赶,快到的时候她猛然发现刘一勺身边多了一个人,大惊下急忙抽出宝剑就飞扑了上去,冰冷的剑刃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可是她眉头紧皱,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面前的男子身上,丝毫动作也没有。

“你是谁?”千寻声音冰冷的说道。

对方并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是轻呼了口气,感受着自己脖子上的剑刃,慢慢的转头过来,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映入千寻眼帘,只听她轻声说道:“你好大华人,我叫阿雅,是前面部落的大夫!”

千寻闻言一惊,这个女子竟然会大华语,而且语音强调跟大华人一般无二。还有她身上的那种超脱自然的气质,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舒服极了!

“姐姐不必紧张,我是刚好采药回来,路过这里才发现你夫君的。”阿雅轻轻笑道。

夫君?千寻面色一红,被这个突厥姑娘说的有些 羞涩,暗道这突厥女子怎地如此胆大,看她比自己还小一些,没想到竟是如此直白。本想说他不是,但又怕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突厥女子喜欢上这坏人,索性就强忍着羞意说道:“我叫千寻。”

“千寻?真好听的名字!”阿雅一听笑着赞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下子千寻就更加惊讶了,这首诗可是刘一勺专门为自己写的,眼前的这个姑娘怎么会知道?

“姐姐不要怕,我从小就喜欢大华的文化,所以每隔三个月就会让族人去大华做生意时,顺便买上一些书籍回来,这首诗也是三个月前看到的。好像是大华一个厨师写的。”阿雅笑着解释道。

“哦哦!阿雅姑娘,我夫……夫君怎么样了?”千寻语气带着羞涩问道。

阿雅叹了口气,说道:“他头部受到重击,里面有淤血积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要是不消除血块,这一辈子都无法醒来。”

“什么!”千寻身子狠狠一颤,眼泪止不住的簌簌而下。

“姐姐先不要哭,我还有办法可以救他。”阿雅见到千寻如此伤心,忍不住急声说道。

“什么办法?”千寻红着眼睛望着她问道。

“本来这个办法是无法行的,但是我看姐姐你的武艺很高,这就还有一丝的希望。”阿雅转头望着千寻说道,“姐姐,我们先回部落吧!”

很快千寻带着昏迷不醒的刘一勺来到了部落外面,那人突厥人见到她愣了一下,紧接着看到前面的阿雅,便有人走来说道:“阿雅,偷我们的药材的,就算这个可恶的女子。”

阿雅抿唇一笑,望着大家说道:“这位姐姐叫千寻,是大华人,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夫君受了重伤,不得已才偷药材的。”

众人闻言,再次看千寻的目光有些不同了,眼神中浮现出浓浓的赞赏,有几个年纪大的老者站了出来,有生硬的大华语言说道:“姑娘,漂亮!”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千寻从里面解读出他们的意思,眼睛微红的跪倒在地,哽咽道:“谢谢你们!”

众人见到千寻这样,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一脸微笑的说道:“孩子,悲伤的都忘记吧,一切都会好的。

阿雅急忙跟千寻翻译了过去,千寻听了后重重的点头,说道:“嗯!”

“阿雅,一定要救活这个小伙子,原草原之神保佑他!”

“阿玛放心,我会的!”阿雅笑道,说完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千寻往最中间的营帐走去。

巨大的营帐内排列非常紧凑,各样的晒干了的草药整齐的排列在木架上,里面称药用的小秤,捣药的研体一应俱全。一张仅容下一人睡觉的小床旁边,一架摆满书籍的书架静静排列,很多书都显得非常破旧,看得出来主人经常翻动。

在阿雅的指挥下,千寻将刘一勺小心的放在专门用来诊治病人的床上,做好了这一切后,阿雅对着千寻说道:“姐姐,华佗开颅为曹操治疗中风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吧?”

千寻面色一白,声音发颤道:“你要开颅排除淤血?”

阿雅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说道:“根据我的医术判断,他头内的淤血积压的并不深,所以完全可以排出。但是这种手术我从未做过,所以也不能保证可以成功。现在姐姐你决定一下,要不要治疗!但我要告诉姐姐,不治疗的话他最多只能活半个月,他之前已经耽误的太久了。”

“半个月……”千寻喃喃了一句,神色变得有些呆滞。

“姐姐,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阿雅轻声说道,话音落下后就转身悄悄的离去,只留下千寻一个人。

千寻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刘一勺的头,声音沙哑的说道:“坏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空气在这压抑中开始凝结,四周非常的宁静,没有人来打扰她。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不流泪了,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刘一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连五天,千寻从进入营帐内就没有出去过,每天都有人来远远的看她,想劝说这位可怜的大华姑娘,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大家都明白,这个抉择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只能向他们伟大的草原之神祈祷,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终于,营帐内传来了一丝响动,千寻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的模样,几乎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短短六天的时间,她已经非常的消瘦了,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全部变成白色,如雪一样的白。

这让关心她的人纷纷停住脚步,酝酿好的安慰的话被死死的噎在了喉咙里,整颗心宛如刀绞,让每一个人都呼吸困难。

“阿雅,麻烦你了!”千寻声音平静的说道,这六个日夜来,两种心声不断的折磨着她,那生与死的交战,让她已经看透了。事在人为,尽最大的努力救自己心爱的人。若成功,便伴他双飞;若失败,自己陪着他一起走。

阿雅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姐姐,我先去配药。趁这个时间你好好的吃顿饭,恢复好自己的体力和精神,明日就开始治疗。”

“好!”千寻点了点头。

立即,年迈的突厥妇人递给她一大碗面条,一脸慈祥的说道:“孩子,多吃点,会没事的!”

千寻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草地上慢慢的吃着碗中的面条,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她很清楚,突厥是没法种粮食的,面条是何等的珍贵,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拿出麦子,磨出面粉。像这样的小部落,麦子基本上都是依靠养了一年的牛羊肉来换取的,更加的不容易。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拿出了最好的东西,给自己这个落魄的大华人来吃。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她从来不敢相信,两个敌对的国家,百姓们会这样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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