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要内容就是这些，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没有。”
齐笑苒眯着眼睛将目光投向了江初阳处，那人的眉头微皱，勾了勾唇角：“怎么，江组长有问题？”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都将头转向了她。
“哈？”江初阳恍若初醒，顿了顿，笑声朗朗，“没有，一切就听主任吩咐了。”
“咯咯咯！”
齐笑苒笑得花枝乱颤，艳艳红唇勾魂摄魄，江初阳哪怕低着头也知道周围男性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江组长这话可就有失妥当了，我只是代理罢了，暂时可担不起‘主任’这一词。”
这话一抛出，江初阳感觉会议室里的空气都粘稠了几分，她笑而不语。她不觉得自己这时说出任何话会有任何差别，她深知，自己与齐笑苒根本就不是能握手言和亲密无间的关系，若能井水不犯河水她就烧高香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压根就不在她想关心或是能关心的范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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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散会”两个字，江初阳没有做丝毫停留，扭头就走了，颇有点洒脱不羁，颇有点爱咋咋的。倒是齐笑苒，轻跑两步追上了她，侧着头，勾唇轻笑：“初阳，聊聊呗！”
“……”
“楼下等你哟！”
江初阳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在耳边留下一句话之后就翩然远去的倩影，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一句正常的话，偏带出命令吩咐的语气，呵，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也到下班时间了，无所谓。
“决赛流程我等会会发到微信群里，你们今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就瞧瞧，没空就直接明天上班再说……”
“老大英明，我们都没空！”夏琮立正敬礼，抢先声明。
江初阳翻个白眼，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她也不喜欢加班，这结果，合她心意。
“下班快乐哈！”江初阳一手撩起外套，一手撩起包，大笑着离开了，身后一众欢呼。
电梯一路向下，正是下班之时，停停开开的，有些慢，她也不着急，静静回忆着两人当年的恩恩怨怨。
电梯里时不时有熟人上来，跟她打招呼，她尽量热情却还是免不了有点心不在焉地回应过去，结果直到一楼，甚至出了大厅，看到齐笑苒本人，江初阳还是没找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致使两人关系僵化到此的责任，无奈摇摇头，她感觉自己，清白又无辜。
“愣什么，上车啊！”
齐笑苒皱皱眉，很是不赞成她磨蹭的样子。
江初阳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正想说自己开车呢。得，权当省口舌了。
开门，上车，安全带，关门，闭眼，假寐。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齐笑苒狠狠皱着眉头，深呼吸几口气，最终还是开了口：“江初阳，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有礼貌吗？”
闻言，她慢慢睁开了眼，半眯着，侧头看向脸色很臭的上级领导，轻笑两声问道：“齐主任的车技应该还不错吧？”
“什么？”齐笑苒一时没搞懂她这话的意思。
“所以，我闭着眼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笑苒的手狠狠攥住方向盘，指尖都变得煞白，她的眼神也愈加凌厉。她最讨厌的，就是旁边这人一贯云淡风轻无所畏惧的模样，看着就恶心。
江初阳的内心并不是没有起伏，她也烦躁又无奈——平静被打破了。
————
“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初阳抖了抖，她蹙眉，这声音，跟天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寒冬腊月，冰天雪地。
“咖啡店？”她很诧异。
“我不吃晚饭。”
“……”你不吃，我吃啊！
算了，点些甜点吧。
————
咖啡店内温暖如春。
江初阳呆愣愣地看着窗外，齐笑苒直勾勾地盯着江初阳，相对而坐，彼此无言，服务员也察觉到这压抑又尴尬的氛围，自觉不宜多言，送上东西就迅速地离开了。
“原本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好友的。”良久，齐笑苒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幽幽说道。
江初阳不自觉一挑眉，终于把目光收回。
她刚被窗外一幅场景迷了心神——是一个妈妈伸手裹了裹身旁孩子的外套。
这天可真冷啊！
“是吗？”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对面这个女人身上。
白皙的肌肤，狭长的丹凤眼，鲜嫩的红唇，再加上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啧，她还真是抗寒啊！
“你刚进孤儿院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你，想亲近你。可你呢？爱搭不理，终日冷冰冰阴沉沉的，总一副高高在上讨人厌的模样……”到此，她话一顿上身前倾，红唇微张，带着几丝嘲讽，几丝怨怼，“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凭什么？”
江初阳恍然一怔，瞬间脸色苍白，握着茶杯的手指愈加用力，稍显青白。她的头微微低垂着，这一番变化并没被对面的人所察觉。
又是一阵沉默。
她端起手中热茶，喝下一口，感受到那份直达心扉的滚烫热意，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
“不想说话是我的事，不交朋友也是我的事，冷冰冰阴沉沉怎样，高高在上讨人厌又怎样，关你屁事了！”
江初阳的眉梢高高挑着，声音淡而轻，似飘忽于天际的云，可偏偏，极尽讽刺。
齐笑苒的脸色骤然绷紧，就要将手上的咖啡给泼出去，却猛然被另一只手给狠狠压住了。
江初阳也不再收着了，如脱了闸的洪水，一字一句，袭奔而来。
今天，她也要不吐不快。
“说我凭什么，那你呢？天生就是公主？就活该被捧在手心？绝不许有人冷落懈怠？我寡言少语是不礼貌没素质，那你讽刺陷害表里不一岂不就是卑鄙无耻该被唾骂！”
她一手紧扣对方手腕，一手撑桌，字字珠玑。
“十多年没见，你竟还是没点长进，依旧以自我为中心，就觉得自己多大光芒多大阵仗，周围所有人都他妈该护着你宠着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活脱脱一身令人作呕的公主病！”
她将手狠狠松开，如释重负般，松垮垮靠在椅背上，忽地笑了。
“你说，你又是凭什么！”
齐笑苒的脸色由红转黑又转白，嘴唇哆嗦着，两次三番想张口反驳却终是没成功。
“呵！”江初阳冷笑，她看到了，对方艳丽口红下遮不住的苍白，她心情大好，婉转多姿，落落大方地勺了一角甜点放入口中。
真好。
“江初阳，咱们走着瞧！”
她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咖啡泼出去了——正冲着江初阳的脸。
“泼妇。”
江初阳冷冷吐出两个字，将勺子扔到了碗碟中。
“叮”地一声响，清脆又刺耳。
齐笑苒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做出当众撕扯的举动，狠狠瞪了江初阳一眼，转身离开。
江初阳看着那携带怒火远去、消失的背影，内心复杂。
“小姐，擦一下吧。”
江初阳回头，原来是拿着干净毛巾的服务员，她神色之间尽是关切，并无好奇窥伺之意。
“谢谢。”她真诚应下。
刚刚虽然躲得还算及时，却依旧免不了沾上些污渍，糟心得很——卧槽！
还没付账！
妈的，这下简直可以称得上气人了！
“清理费也一并算上吧，还有，顺便把桌子上那种甜点重新打包一份带走。”她转头，指着被享用了一口就尽毁的蛋糕，尽力微笑着说。
————
江初阳没有再返回公司，而是直接打了个车，回到湛阳·景和。
她的心情实在是不好。自己有没有膈应到齐笑苒不知道，但对方把她恶心到了却是实打实的——她怀疑对自己来说，今晚又是个无眠夜。
她微微仰头看着天空，暗沉沉的，有种大雪即将降临的压抑感。有点后悔，干嘛就让出租车在路口把自己给放下了呢？她肯定是被气糊涂了！她忙低下头，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往公寓走去。
这样冷的天气，实在是太不令人喜欢了。
“……哎我说这位保安大哥，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真不是骗子！宋翊殊真得是我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呀！”男子燥得直掐腰叹气，反复解释，“这电话打不通也不怪我不是，这很正常的情况嘛！”
“对不起，您不能进，起码现在不能进，只能等联系到宋先生了。”保安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再次拒绝了。
“不是我说，大哥你这也太死板了，规定是……”
“江小姐，您回来了啊！”
季泽的话被打断，带着十足的不满，瞪了眼保安之后顺着他的目光转过了头——
“嫂子！”兴奋极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嫂子，你也住这里啊，这么巧！”
江初阳皱着眉头，退后了一步，打量了他一眼，没作声。
“江小姐，您认识这人？”保安有点狐疑地问。
“不认识。”江初阳回答完就要作势离开，内心腹诽不已，最近不顺，总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
季泽一听这话就要伸手去拉人，奈何被保安及时制止住了，并受到了严重警告。
“这位先生，请您注意言行，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保安一边目露凶光地跟他说话，一边给了江初阳一个“您请放心”的眼神。
季泽瞠目结舌，双手无奈举起。
“别介，我再打一电话行了吧！”
丫的，宋哥你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嘟”电话接通。
“哥，我再你小区门口呢，被保安给拦住了，死活不让我进！”
保安大哥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告状告得这么溜！接过电话，他恭敬应声。
“好了，这位先生，您可以进去了，刚刚很抱歉！”
季泽忽地将脸凑近，严肃刚正，吓他一跳。
“看清楚了兄弟，下次别再堵着我了！”
保安大哥一抽搐——是被拍了肩膀。
“干得好！小区需要你这种尽忠职守的人才！”说完，人就钻进了车子，一溜烟，没影了。
保安大哥嘴角抽搐，这人，脑子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