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阵法之上,他脑子中闪过很多种解释,都被他一一否决了,柳相坚信阵法最根本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八卦阵是阵法的一种,就不会超出阵法的范围,只是这阵法的表现形式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一时弄不明白阵法的除了柳相还有杨二,他的奇怪更多的是惊喜的成分,这阵法他也是第一次使出来,在没有布上之前他心里已经知道这阵法不简单,毕竟这阵法都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传给他们的。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当阵法真的发挥其作用的时候,杨二的心里还是欣喜不少,杨二在阵法内,他看到的又比柳相看到的清楚一分。
说实话当柳相来势汹汹攻击的时候,杨二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阵法之上,如果这阵法破了,不要说这里的人,就是他们几个也会遭受毒手。
维持阵法需要消耗很大的法力,原本杨二比着柳相就略逊一筹,消耗之后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意识到柳相攻击的时候,杨二已经把精力从阵法中抽出了一些,这也是给他阵法那人告诉他的。
这八卦阵是根据伏羲八卦所生成,布阵是要八个人分别守住八个方位,杨二占据的是“乾”位,“乾”是八卦阵的关键,关乎这阵法的成败。
守在“乾”位的人,除了要维持阵法的稳定之外,最重要的还要根据具体的情况调整一些细节,只有这样,八卦阵才能发挥出最厉害的作用。
这也是八卦阵与其他阵法不同的地方,其他阵法一旦布成基本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只要用法力维护就行了。
八卦阵则不然,它在形成之后可以根据八卦的变化而变化,守阵的人与阵法本身的位置改变了,阵法就会跟着相应的改变,理论上来说八卦阵有无数的变化,几乎能应付所有的攻击。
关于这一点杨二现在并不清楚,一来由于时间紧迫,传阵之人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二来那人似乎已经知道现场的情况,说只要这一种就足够他们用。
所以杨二他们是不用改变任何位置的,只要尽力维护住就不会轻易被打败,即使这样杨二看到阵法运作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少,在那一瞬间他的担心也彻底放下了。
在柳相看来他攻击阵法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也是让他疑惑的最主要原因,那是因为柳相在阵法的外边,其实他第一下攻击的时候阵法已经起了变化,只是他没有看见罢了。
杨二道是看的清清楚楚,柳相刚一攻击,阵法与地相接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些波动,波动是由阵法本身产生的。
紧接着波动似乎消失在地里,还没等杨二想明白怎么回事,阵法又波动了一下,只是这次的波动却是由地上引起的。
波动并没有随即消失,而是快速的冲向被柳相攻击的地方,随即聚集在那里,波动的范围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圆形,小幅度快速的上下浮动。
刚好这时柳相的第二掌击到,与他击中地方相应的地方再次出现了波动,继而消失之后又开始,最后形成一个小环停留在阵法被击中的地方。
柳相第一次攻击之后其他的人也都击中阵法,与柳相产生的效果一样,在阵法链接大地的地方开始出现波动,最后都以同样的形式汇集到被攻击的地方。
等到柳相第二次攻击后,两个小环相遇,只一瞬间阵法就在刚才的地方快速的向下陷,就是柳相看到的样子,柳相是阵法外看到的是一个碗状,杨二看到的则是鼓起的一个包一样的东西。
无论是那种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柳相所看到的水一样的东西是能量,杨二看的清楚这能量在阵法上流动,最后就都流入到地下。
传授之人已经给杨二大致说明了情况,看到能量流动的一瞬间杨二也就都明白了,柳相所看到的水一样的东西,就是他攻击阵法所产生的能量,这些能量最终都流到了地下。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被攻击时能量的聚集还是流动,杨二他们消耗的能量是很少的,这就意味着八卦阵并不像其他的阵法一样,完全靠布阵人的法力去与攻击者相消耗。
它的作用更像是一个传输能量的工具,而只需要一小部分的法力就能传掉非常大的力量,也就是说如果柳相想要击破阵法就需要用比杨二他们高很多的法力来消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比杨二高几倍甚至几十倍法力的人,估计这世上恐怕很难找出来,杨二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也就放松了。
当然这阵法一定是可以被破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聚集足够的力量,一个人没有不行人多了就不好说了。
除了这一种还有一种方法,八卦阵虽然能汇聚很大的能量,只是无论是在汇集还是传输的时候,速度相对来说是很慢的,这就是破解它的方法。
这方法柳相是不知道的,他连具体的原理都还没有弄明白,杨二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为此他也想出了一些解决的办法,这是后话。
柳相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又接连攻击几十下,依然没有任何效果,柳相渐渐的开始恐慌起来,他来这里是投靠昆的。
好歹他也是一代妖王,不能就这样空着手来,要是这样就算以后昆真的成为这三界之主,恐怕自己的面子也会挂不住。
本来柳相想借着杨二这事,一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用,也让昆知道他也是有实力的,二来就是趁此机会消灭掉杨二,出一出心口的恶气。
柳相没有想到的是阵法竟然如此厉害,他完全没有一点头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柳相的心跳动的更加猛烈,脸色也开始红起来,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昆,昆还在凝聚灵力,便多少缓了一口气,进攻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昆的灵力已经聚集好了,他已经厌烦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对呙元无他们已经失去了耐性,他要下杀手了。
本来呙炎他们就处在劣势,呙元无一倒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呙炎已经不关心昆的行动了,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师父还活着,师父还活着。”
在半天之内呙元无离开他两次,第一次呙炎心中虽然担心,毕竟没有师父在半空中,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这一次却不一样,呙元无就真真切切地躺在他面前,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即便已经确定他还活着,随时都要死去的可能,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呙炎与呙元无之间的关系,与呙沐与呙元无之间的关心还不太一样,虽然他们都是从小就跟着呙元无,呙炎更加依赖呙元无,对呙炎来说呙元无不仅仅是自己的师父,更是自己的亲人,十几万年来最亲近的亲人。
呙炎的父母并不是修道者,他们生命比着凡人要长上很多,但终究还是死去了,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呙炎从很小的就知道他将来有一天要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死去。
他父亲死的时候呙炎已经修行了五百年,也多少了解到什么是道,也渐渐看淡了生老病死,七情六欲。
每次与父母团聚的时候,呙炎整个人是无比轻松的,谈不上什么高兴之类,只是整个身心完全放松,那是无论怎么打坐都无法体会的状态。
呙炎一直认为能轻松面对父母的离去,也经常和父母谈论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在人间很少能看到身为儿子与父母谈论死,而且还能如此轻松。
很久以后呙炎隐隐感觉到,之所以要与父母谈论生死,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故意为止,刚开始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一天他被告之父亲死了。
当时呙炎正在山上练功,师父领着一个人过来,那人呙炎并不认识以为只是师父新收的徒弟,刚好想要打趣师父一下,却发现呙元无的表情有些严肃。
在呙炎心中呙元无是一个潇洒之人,他是很羡慕师父的这种状态的,因此也很少能见到呙元无这个样子,呙元无示意呙炎停下来。
呙炎笑呵呵的走到师父身边拱手道:“师父前来叫弟子何事?”
说过便放下故意认真看着呙元无,呙元无想要伸手拉他,只到一半便又放了下去,似乎叹了一口气,头也轻轻晃了一下说:“有人找你。”便侧过身子去。
来人上前行了一下礼,呙炎有些疑惑,上下看了一下来人并不认识,呙炎也向来人行了一下礼问找他何事,来人道:“我本族里人,你的父亲已经先去,这几日就要下葬,特来通知你。”
呙炎心里一顿,胸口瞬间空荡荡的,整个大脑也都一片混乱,似乎闪过了很多片段,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有那么一刻呙炎竟找不到父亲的样貌,用了很大力才恢复了一些,之后便渐渐清晰了,所有回忆也都回了过来。
他曾无数次想过父母去世时自己会是什么表现?他肯定不会哭,他觉得已经了解了死是什么,也应该不会太难受,因为父母不是修行者,那死就是必然的,这也是父母选择的结果。
呙炎想了无数答案又都被他一一否定,无论怎么说自己都已经接触了道,应该是修道者该有的表现,等到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所想的那些所有的答案都没有出现,空落落的这就是他唯一的感觉。
等呙炎回过神来的时候,机械式的向来人道谢,脑子再次混乱起来,他想也许他现在就该回去,又隐约觉得不应该那么早,到底应该干什么他不知道。
呙元无看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护送来人下山去了。
呙元无走后,呙炎就呆在那里很长时间,突然他拿出两极昆开始快速的耍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每耍一下心里就改变一些。
那天呙炎不知道耍了多长时间,他心中没有想过一招一式,耍的却无比顺畅,直到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喘着粗气仰躺在石头上,任凭汗水流到脸上的所有部位,之后他便收拾东西回家了。
呙炎的父亲走的很安详,母亲守在他身边,给他梳洗打扮,之后便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母亲的表情依然很安详,眼神中却多少有一丝落寞。
母亲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父亲的脸,露出笑容,呙炎觉得那是他见到的最美的风景。
那一刻呙炎心中也似乎消失了一些东西,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让他不明白的是消失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