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那天,皇上的圣旨到了,册封慕容幽兰为兰贵妃,迎亲的大臣暂住在兴隆镇,计划元宵节当天起程京城。
一天天婚期将近,幽兰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既然尘埃落定,也只能接受这一切。没想到回到山庄不足半年,还未熟悉,就要离开。管它呢?从一个陌生走向另一个陌生,生活已经没有了希望。
卓云专程从柳镇过来陪她,给幽兰带来很多安慰。可是这一切也正是哥哥悉心安排,防止生变。这么多天,朱行没有再出现,或许他已经放弃了。幽兰长叹一声,心想这应该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结局。
正月十四,月已无缺,星光暗淡。幽兰摒退所有人,独自坐在梅湖边缘。这里是她曾经最喜欢独处的地方,可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了。丫鬟已经多次催促她去试穿皇上所赐的凤冠霞帔。
梅湖的边缘已经冻结,可湖心之处还泛着涟漪,月影细碎,引发幽兰心中伤感。她手捧着“星辰”,想想曾经向往的快意江湖,已然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她泪眼婆娑,手中“星辰”慢慢飞起,最后坠入梅湖深处,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幽兰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山庄走去,石径九曲,残雪未消,引路的灯笼光芒暗淡。忽然,人影一闪,走在前面的几人瞬间倒下去。而身后的女弟子第一时间发出警报,一支蛇形的焰火尖叫着升空。
幽兰已经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大喊道:“不要伤人啊!”
朱行的身形再一闪,身后的两名女弟子无声息倒下去。“你放心,她们都只是昏厥过去!”他的神情十分从容。而此时山庄里面已经人声鼎沸,火把亮成一片。
“你快走啊!再晚就走不了!”幽兰急急说道。
朱行挽住她的纤腰,笑道:“要走当然是我们一起走!”幽兰还想争辩,忽然耳边疾风呼啸,眨眼到了外面的松林。两人的身形忽然被无形的劲力所阻。朱行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设置了天罗地网,真是煞费苦心啊!”说完他的人影忽然不见了。幽兰正在奇怪,慕容不凡和卓云率众弟子已经到了跟前。
“那妖孽人呢?”慕容不凡问道。
幽兰信手指了一个方向,慕容不凡将信将疑。他让女弟子护送幽兰回去,然后和卓云顺着幽兰手指的方向追过去。追了片刻,山势渐陡,密林更深,根本没有朱行的影子。
“看来这个丫头在骗我们?她对那个妖孽还不死心?”慕容不凡愤愤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时刻守在她的身旁,如果她有此心,迟早会生变!公子要尽早想办法?”卓云说道。
慕容略一思考说道:“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让她由爱转恨,不知你能否受得了皮肉之苦?”
“王佐为了忠义有断臂的勇气,为了小姐我受点皮肉之苦算点什么?”卓云说着,拔出匕首反刺,顿时肩部血如泉涌。
慕容不凡急忙扶住她的身躯,“你对我们慕容家所作的一切,我们永不忘记。这里有一颗药丸,能减轻你的痛苦……”
幽兰回到房中,心中十分忐忑。她害怕众人追过去朱行无法脱身。正焦急时,丫鬟小晴飞跑过来,“小姐不好了,卓云受伤了!”
幽兰大吃一惊,急忙随小晴前去看望。卓云躺在床上,肩部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她脸色十分苍白。幽兰飞扑过去,抓住她的手痛哭流涕。
卓云抚摸她的头发,语重心长,“小姐,你不要再对那个妖孽有丝毫幻想,他没有人性的,明知我是你的亲人还下此重手!”
慕容不凡在一旁冷哼说道:“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她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小姐,正邪自古势不两立。你不要再相信他,不要再有任何幻想,他别有用心,只会给你带来伤害……”卓云说着,忽然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气绝身亡。
慕容不凡大惊,伸手试了试卓云的鼻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妖孽如此狠毒,在刀上喂了剧毒,也怪我,竟然没有察觉!”
幽兰哭得撕心裂肺,任她如何呼唤,卓云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元宵佳节,天空布满阴云,还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迎亲的队伍从半山腰一直排到山下。老百姓闻听此地竟然出了皇帝的贵妃,奔走相告,将两旁山路挤得水泄不通。大家翘首期盼,都想一赌贵妃的芳容。
幽兰彻夜不眠,脸上的泪迹还未干,就被人换上大红喜袍。她像一个吊线木偶,被众人簇拥,先是参拜了慕容历代先祖,又拜别了爹娘,然后坐在挂满红绸的闺房中等待迎亲之人。
她以为自己会悲伤,然而她的心就象梅湖一样被冻结了。云姨死了,就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失去了爱,失去了最亲的人,她的世界彻底崩塌,永远陷入黑暗。
外面锣鼓喧天,宾客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幽兰轻轻张开手掌,那把五彩的匕首出现在掌心,她握紧匕首轻轻抵住自己的心房……
这时响起震天的鼓乐,有人飞跑来报,迎亲的大人已经到了。慕容家一行数人外出迎接。
众人簇拥着一顶红色的小轿停下来,轿帘一挑,朱行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大惊失色,在前方开路的银盔将军也脸色大变,他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迎亲的徐大人去哪里了?”
朱行微微一笑,“你的大人正在山脚鱼塘洗冷水浴,你们也去陪他吧!”他说着大袖一挥,平地刮起一阵旋风,随行之人被风卷起,一路哀号,跌入密林。
慕容不凡伸手指点,声色俱厉,“你也是庆王义子,怎敢在这里公然抗旨?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朱行冷然一笑,“为了我爱的人,别说是皇帝,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我也要打上灵霄宝殿,和他斗上一斗!”
慕容公子冷笑一声,“妖孽好大的口气,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众人闻听摆开阵势,将朱行围在中间。而其余弟子簇拥着家主和女眷迅速返回后院。朱行目光扫过众人脸庞,“看来你们早有准备,想必南宫令狐这些贼党也在其中吧?”
“妖孽少猖狂,我南宫健来打头阵!”话音未落有一青年跳出来,展开一张雪白的灵符,里面射出密如细雨的剑影,直袭朱行。
朱行动也未动,剑影射到他的身上,光芒一闪即熄。“你的金刚符虽然厉害,可破不了我的不坏金身!”他说着,头顶忽然出现一把金色的巨剑,他捏诀御剑,直刺南宫健。
“小心,是九天剑!”慕容公子大声提醒。
南宫健急忙驱金刚符防守,剑的力量奇强,南宫健根本无法抵挡,连人带符直摔到几丈外的墙上,顿时口吐鲜血伤得不轻。
众人见他一招重伤南宫健,心里暗自吃惊。慕容不凡正要亲自出手,这时又有一人跳出来,他头顶有五层叠影,每一影子都有一头一臂,合起来高超过两丈,十分威武。
朱行也点头称赞,“令狐世家的叠影战士能练到第五重实属不易!”
“令狐启前来领教!”他说着,挥动巨拳,风声四起,朱行渺小的身躯立刻深陷重围。他不慌不忙,手中金芒乍现,无数金色的钱币飞旋,尤如金星四射,逼退令狐启,旁边众人也急忙后退。
“是如意金钱?”人群中有人喊道。
朱行连续使用两件慕容家绝世神兵,人们有些迷茫,纷纷猜测他的来历。这时背后传来一声痰嗽,“贫道也来助一臂之力!”徐劲道袍飞舞,抬手掷出金缕尘,化为万道金光笼罩朱行全身。朱行急忙躲闪,可金光已经化为一张金色的网,把他罩在其中,无法挣脱。
“大家一起上!”慕容不凡吆喝一声,持无形的“隐刃”飞刺过去。旁边十几人一拥而上,兵器和法术一齐往朱行身上招呼。
强劲的力道卷起地上积雪,漫天飞舞遮蔽双眼。众人一通狂殴,想必那朱行早已血肉模糊。待飞雪散去,朱行一声轻笑,“原来所谓正道,能力也不过如此!”他身上的金网忽然四分五裂,象雪片一样飞散。
“你们的攻击软弱无力,如挠痒痒一般,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见他如此强悍,众人有些束手无策。令狐启大声问道:“你这妖孽果然厉害,你可敢说出自己的来历?”
朱行一笑,说道:“我的来历慕容公子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我就是他们家‘天炉’之妖,我修行千年,本来与慕容先祖有约在先,互不侵犯。可这慕容后辈小儿却对我横刀夺爱,让人忍无可忍。实话告诉你们,每一件天炉锻造的兵器,在我的心中都留有它的影子,可供我使用。如果你们没有领教够,立刻放马过来!”
在他的头顶忽然出现诸多兵器,九天、深渊、幻器、断刃、“星辰”等等,在场的众人根本无缘见过这些神兵,如今竟然一齐出现,大家只剩下瞠目结舌的表情了。
“怎么样慕容公子,是该使出你的杀手锏‘诸神大阵’了吧?”
慕容不凡嘴角抽动,冷冷回应:“要请出‘诸神大阵’你还不配!”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红色纸符,右手捏诀,口念咒语,那张纸符忽然化为一团红色的烟雾消散了。
朱行望着他,脸上尽是轻蔑之色,他忽然用手抚胸痛苦异常,表情如遭蛇噬。他跌坐在地上,用手指点慕容不凡:“你,你到底作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