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声轻笑,从林中走出一人。虽在夜里,格格依然可以看清任何东西。此人倒背着双手,步履悠闲轻盈,不正是那个淫贼乐离吗?正在冤家路窄,自己正倒霉的时候却碰见这个二货。
茅山三杰一见陌生人,神情十分戒备。乐离一拱手,“三位道兄,在下降魔者乐离,见过各位道兄!”乐离说话彬彬有礼,三杰很快放松的警惕。
瘦猴大哥柴俊杰急忙还礼,“原来乐兄也是同道,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当,只因为她!”乐离说着,手指着倒在地上的格格。
格格听他这样说,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希望。茅山三杰一听此言,又立刻紧张起来。柴俊杰阴阴一笑,“我们费尽心机才抓住此狐妖,乐兄要想玩黑吃黑的把戏,我们兄弟一定奉陪到底!”
乐离连连摆手,“三位道兄法术高强,小弟不敢有此妄想。只是我追踪这狐妖很长时间了,其实我最心仪她的美貌,却从未一亲芳泽。如今她已经被收伏,能否给兄弟行个方便!”
格格原本以为他念着相识之情,会出手救自己。谁知这淫贼到这时候还有非分之想,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她咬碎贝齿怒骂道:“你这个淫贼乘人之危,小心将来我活剥了你,剁碎了你,油炸了你!”
三人听完哈哈大笑,胖子小声说道:“大哥,没想到这位兄弟跟咱们志同道合。我们踏遍烟花柳巷,可这么漂亮的狐妖却不知什么滋味?”三人笑毕,柴俊杰向乐离说道:“既是同道,我们给你行个方便!”
乐离大喜,迫不急待走向格格,柴俊杰忽然晃身形挡在他的面前,“你如何辣手摧花我不管,但点到为止,千万不要解开她手脚的绳子,否则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乐离连连答应,俯身扑过去,两手结结实实压在格格的双峰之上。手中柔软无骨,如同活物一般。格格又羞又怒,一个翻滚躲开。柴俊杰哈哈大笑,“兄弟一表人才,却喜好霸王硬上弓,原来是色中饿鬼啊!”引来众人一阵笑声。
乐离有些不好意思,“各位道兄,好人作到底,再行个方便,麻烦背过身去如何?”三人一边说笑,一边背过身去。乐离再次扑过去,把格格压在身下,格格拼命挣扎。这次乐离却没有非礼的动作,而是迅速去解她手上的绳子。
格格忽然明白他的心意,不再挣扎。乐离轻声低语,“喂,做戏啊!”格格却茫然不知他的意思。乐离摸索着,好不容易才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这时,茅山三杰听见身后没有了动静,急忙回头。“不好,上当了!”瘦猴喊了声,三人齐齐冲了上来。
乐离见事情败露,腾身跃起,“你自己解绳子,我挡住他们!”乐离迎上去,右手衣袖挥动,三人的兵器和劲力都被引向旁边,消失殆尽。
“慕容家的‘乾坤引’?”柴俊杰倒也识货。可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兄弟三人又急攻了几招,都被乐离用“乾坤引”化解。
“哈哈,原来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啊!”瘦猴喊道。三人立刻呈三角形分三个方向进攻乐离。这下子“乾坤引”只能阻挡一边的进攻,乐离的两肋各中了一掌一剑,闷哼一声,伤势不轻。
“竟然敢使诈骗我们?兄弟们杀了他!”柴俊杰大喊一声,三人正要再次冲上去。忽然有一物飞来,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原来那两条缚仙索下上翻飞,象长了眼睛,专门狠抽三人的脸。瘦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呼喊一声,三人落荒而逃。
格格立掌虚劈,那盏走马灯顿时碎裂,香香从里面爬了出来。格格见她未伤毫发,也就放心了。乐离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还未开口,格格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他顿时疼得弯下腰去。
“这是你刚才对我非礼的回报!”格格冷冷说道。
乐离直起腰,嘴角鲜血直流,脸上还挂着坏笑,“那么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你是否能奉上香吻呢?”
格格啐了一口,“再敢占我的便宜,就不止皮肉之苦那样简单了!”说着,牵着香香的手就要离开。
“喂,你快用法术送我回去,要不然我会血流不止而亡的!”乐离喊道。
“那就麻烦你站远些,别污染了这块未来的青草地!”格格冷冷说道,忽然和香香失去了踪影。
清晨起来,一屡阳光洒进窗棂。格格忽然有些内疚,乐离虽然冒犯自己,可是舍命相救,这种情义却遭自己恩将仇报。现在想想,那人虽然讨厌,但自己作的确实有些过火。
她拿了一瓶疗伤的金丹,出门之前还细细照了照镜子,顺手理了理发梢。外面空气清新,宁静怡人。刚走不远,听到一阵兵器破风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老远见慕容旭在练武。他表情狂怒,招招力竭,更象是在发泄怨恨之情。这慕容老二从来不正眼看她,格格忽然想戏弄他一番。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他三丈之内。那飞轮形的兵器忽然疾飞过来,速度奇快。格格伸左掌抵住它,那飞轮悬转啸叫,却无法再往前靠近一寸。“呵呵,大清早谁又惹二公子生气了?您消消火,刀剑无眼,可要小心啊!”
慕容旭冷冷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收了兵器就要离开。格格忽然说道:“绿榣姑娘让我给您带个话,她近来身体不适,请您常去看望。否则,她可要到府上叨扰了!”
本来冷傲的慕容旭闻听此言如遭蛇噬,嘴张得老大说不出话来。格格心满意足,施施然从他的身边走过。转过长廊,来到侧院,她知道哪间是乐离的房间。轻轻敲门,里面并无人应答。
她心中奇怪,难道这个二货真的血流不治,死在外面了?她心里想着,有些难过,不管这人如何讨厌,可昨夜之事终究因救她而起。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旁边却传来一声轻笑,“原来你也为我担心?是不是想我一整夜啊?”一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我是很担心,特意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一见到他,本来想好的轻言细语一下子忘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又是尖酸刻薄的讥讽。
乐离一点也不生气,他脚步轻盈,精神饱满,一点也不像受伤之人。格格心中奇怪,忍不住说道:“你真是皮糙肉厚,伤这么快就好了?”
“我有家传疗伤圣药,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格格听了他的话,从怀里掏出那瓶疗伤金丹,“原本以为你会需要它,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乐离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你这人动不动拳脚相加,我留着它有备无患。最重要的是,”他说着把瓶子在鼻下深深一嗅,“它留有美人怀中温香之气,待夜深人静时我要好好享受!”
格格见他的表情猥琐之极,忍不住一拳打过去。乐离滑溜得很,闪身躲开,然后飞快逃离,留下格格在那里气得直喘粗气。
不远处阁楼之上,慕容阳夫妇正并肩站立,向这边眺望。
“乐离此人来路不明,夫君为何要把他收容在府中?”南宫珠玉轻声问道。
“我看他虽然行为滑稽,但却又似很有心机,此人不简单啊!我把他收入府中,自然有我的用处!”
“难道我夫君也要学孟尝君家养食客三千?”
“呵呵,如果那样,我慕容的家业不出几年都会让我败光的!”
两人相视一笑,眺望远方,见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他漫步在晨曦之中,路旁的树枝上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他神情冰冷,在旁人看来有些呆滞,因为他根本无视身旁的闲情美景,只是目视前方,脚步沉重。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眉头不再舒展,冰冷的表情冻结在脸上。
“姐姐!”他忽然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唤。
前方视野忽然开阔,原来是一片宽广的山坳,一块块平整的麦田,嫩绿的小麦尚未返青。一座小桥,一处茅屋,田园之气甚浓。小屋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中年男子正挥舞着锄头。
他距那个中年人还有三丈有余才停下脚步,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打量那人。那个中年人也停下手中的农活,回首打量眼前的青年。他二十岁出头,身材消瘦,整个人就象一块寒冰,阴冷无情。
细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两人默默无语,空气象凝固了一般。
片刻,还是中年人打破了沉寂,“小哥到此可有要事?不妨先到屋里喝口水?”
那青年人只冷冷吐出几个字:“在下皇城司柳轩然!”
那中年人面色一凛,嘴角的须髯轻轻颤动,“你就是皇城司捕快柳轩然?传说身怀双宝,降妖无数,却拒绝升迁,至今无官无衔?”
那青年冷冷点头回应他。
这中年人神情更加紧张纠结,目光闪烁不定,先望了望茅屋,然后紧盯着柳轩然背后粗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忽然他身体象陀螺般飞速旋转,尘土飞扬,瞬间不见了踪影。
柳轩然走上前察看,见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两尺见方深深的大洞,不知通向何方。柳轩然摇头自语道:“这地鼠妖钻地逃跑的能耐真是无人能敌啊!”
他走到茅屋的窗前,轻声说道:“许姑娘,是你爹爹委托我来救你的!”
屋内传来一阵杯盘摔碎的声音,接着又悄无声息。
“你不要心存幻想了!他是妖精,根本无权利谈论人间情爱。而且,大难临头独自逃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屋里传来轻轻的抽泣声,片刻,屋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