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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黎明在何方

偌大的堂屋之中,栾白缓慢的收拾着屋内的书籍,时不时的停下愣愣的看着书架发呆,过了好阵子又忽然醒悟过来,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栾白看着他师父的书房,一阵悲伤之情油然而生。因为横秋一直尚未婚娶,而家中父母又早亡,这偌大的一个屋子中,除了书还是书。

正在栾白坐在太师椅上发呆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栾白抬头看去,正巧看到他的师兄孔令跑了进来。

栾白连忙站了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孔令:“师兄,你这般匆忙是做什么?”

孔令也不接水杯,喘了口粗气:“栾白,不好了,文忠那老贼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当街说你私通太子,故意杀害老师,此刻已经朝着洛离宫去了。”

栾白一听脸色顿变,此事非同小可,栾白也来不及多想,扔了一句:“师兄,我这就进宫去。”便脚下生风,一路朝着洛离宫赶去。

洛离宫

青羽脸色凝重的看着几个朝臣,偌大的宫殿中鸦雀无声,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过了好半响,青羽才说道:“你们看此事该怎么办?”

青羽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做事情的手段却是雷霆万钧,不亚于一个将军的气势,这也就是为什么青羽不计较他年纪轻轻就启用他的原因,青羽看着云霆说道:“云霆,你说说看!”

闻言,云霆沉思了片刻:“臣以为,当下应该立刻搬出圣旨,追封太傅名号,并予以厚葬,并昭告天下。不过当务之急臣以为殿下应该立刻披麻戴孝,在宫中闭门思过。”

青羽听过之后,看向其他人:“众爱卿认为如何?”

“臣等以为此计甚好!”

青羽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你们且都散了吧,我估计文忠已经快到宫门了,我这就去会会他。”

言罢,青羽率先走了出去。

青羽的一声令下,不多会儿的工夫,整个宫里到处一片花白。

当文忠带着那一老一小一具尸体以及身后一干民众来到宫门的时候,青羽已经披麻戴孝的正准备出宫。

遇到青羽让文忠十分的意外,在之前文忠就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收服人心,他今天之所以敢如此公然的安排人演这出戏,也是因为他觉得青羽现在身边除了静斋之外,再无可靠之臣可用,但是此刻碰到了青羽,不由得让文忠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自己漏算了谁,还是自己又被这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各种疑问一起涌上心头,但是皆是来不及想,文忠伸手掀开轿帘,一弓腰下了马车。

文忠三步并成两步,来到青羽面前双膝跪地叩首:“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丞相,快快请起!”说着,青羽上前双手亲自搀扶,一边搀扶一边叹气道:“文相啊,想当年太傅跟你是先皇一起留下辅佐本殿下的重臣,不想,不想我还不成器……”话还没说完,青羽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青羽抬起袖子回身擦了擦眼泪,整容道:“让文相看笑话了,实在是痛失太傅让本殿下痛心疾首,实在是……哎!”青羽叹了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文相今日为何事而来?”

“回禀太子,老臣……”

不等文忠说完,青羽忽然又握住文忠的手,恳切的说道:“文相,今日本殿下要为太傅他老人家亲自送行,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说完,不等文忠有所反应,青羽转身面向百姓高声说道:“我云国痛失太傅,是我云国之不幸,也是本殿下的不幸,之前本殿下不思进取,太傅屡次觐见而不改过,此时方知太傅苦心,真是悔矣!本殿下要追封太傅谥号成忠,本殿下亲自相送。请各位与本殿下通往可好?”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何时见过皇帝如此过,竟然为了一个朝臣披麻戴孝,这是前所未有过的尊重,虽然之前这个皇帝荒淫无忌过,但是云国如今能够风调雨顺,也是这个年轻的皇帝的功劳。

谁家的孩子没犯过错误,何况是如此年轻的皇帝?

百姓们只想过好日子,即使这个小皇帝有过错,但是只要他能给好日子过,那么百姓们还是拥护他的。

此刻青羽如此的做法让所有围观的百姓皆是感动的一塌糊涂,跪地俯身叩首,直称太子英明。

文忠见此刻情景,自然是不敢造次,只能随着众人喊着歌功颂德的号子。心中却早已经气得快吐血了。

他苦苦经营的一个阴谋,不但可以将栾白那个祸害除掉,还可以直指青羽荒淫,结果这样精心的策划却被青羽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

让他如何能够服气?

如何能够不气?

当今太子亲自送太傅出殡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是片刻的时间,整个朝都的人都换了孝衣,三五成群的出来祭拜横秋。

青羽默默的看着,心中却噤若寒蝉,他只是知道横秋在盛京名声不小,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横秋的德行竟然如此深入民心,若是他没死,若是他想反,恐怕自己真的是无力回天。

幸好他死了!

虽然青羽知道这样的想法及其的不仁义,但是此刻他却真真切切的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皇帝,他是真的庆幸这样的一个人物能在他当权的时候死去。

青羽看着众人将横秋的棺材慢慢的放入土中,忽然有种苍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人真的好脆弱,几天前他还和横秋因为一点小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可是几天的光景,这个人就消失了,再也不会对着他喉,对着他笑。

低身捧起一捧黑土,慢慢的洒在横秋的棺木上,看着那沙土敲打在棺木之上又四处散开来,青羽愣愣的看着,是不是再过一阵子,静斋就会这样站在自己的棺木旁边为自己洒上一柸黑土,那是的静斋会怎么样?会哭吗?

“太子殿下,要下葬了!”

下人的话提醒了青羽,青羽才发现自己竟然蹲在横秋的棺材旁流着泪水,青羽知道自己失态,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了大礼。

身后的所有人也都行以大礼。

张德上前宣读了圣旨,所有人皆是沉寂在一片悲哀之中,直到最后一锹土将那个坑填平了,人群中才传来呜咽之声。

此时最憋气的就要数文忠了,到头来还还混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计划被打乱,就在众人跟着青羽祭拜横秋的时候,他安排的所有人都被悄悄的干掉。

青羽看了一眼吃瘪的文忠,眼底闪过一丝的冷光,此时的云国不容许他有一丝的闪失,青羽本不想太早与文忠为敌,但是恐怕局势已经容不得青羽做主了。

青羽转身离去,在与文忠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的说道:“文相,五年前本殿下可以让你俯首称臣,五年后,你依旧无法兴风作浪!”

文忠的身体一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青羽带着人从自己的身边穿过。

这无疑是青羽对他的直接宣战,原来,他一直是太过自信,原来,他一直是井底之蛙,这个年轻人无疑就是一个魔鬼,可以扼杀人希望的魔鬼。

放弃吗?

这是最不可能的一条道路,文忠心中最清楚,他选择的这条路没有反悔的机会,此刻的他就如一只困兽,他只有挺而走险,背水一战。

文忠看着青羽逾渐远去的身影,眼中冷光闪过,青羽,别怪我太狠,这都是你逼的,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然如此,我文忠五年前忍辱负重向你俯首称臣,但是五年后再不会了,我文忠定然会亲手将你拿下。

握紧双拳,一甩袖子,文忠愤然离去。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青羽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紫微宫,在静斋的服侍下喝过药刚刚躺下,忽然听得一阵小跑声传来,片刻之后,张德冲了进来。刚一进门忽然跌倒在地,张德根本顾不上起身,大声的喊道:“太子殿下,不好了,暖玉姑娘和小公子都不见了!”

刚刚躺下的青羽闻言腾得坐了起来,动作过于猛烈一口气没有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静斋连忙拿了杯水递给青羽。

青羽摇了摇头,抬头问道:“张公公,你,咳咳,你刚刚说什么?”

张德哭着说道:“太子殿下,小公子,小公子他失踪了,老奴派了所有人,都没有找到小公子,还有那个暖玉姑娘,一起失踪了,哪里也找不到,怎么办,太子殿下,到底该怎么办?”

青羽闻言,头嗡得一声,难道自己出宫之时中了调虎离山计,难道自己的心腹之中有人已经被别人收复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但是,无论他如何的否认着,依然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除了这个可能,在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因为出宫之前,他将忘尘关在了一个绝密之处,只有相关的几个心腹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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