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转瞬即逝,眼瞅着答应卫慕大汗王的时间到期,秦络不得不和拓跋冽商议对策。拓跋冽一拍桌子,“大不了,我们不要他白沙部的食物了。”
“可汗,这不是几口食物的问题。现在卫慕大汗王之所以愿意收留我们,就是因为看中了我们手里的火器。要是现在告诉他,火器被毁了。他定会背弃我们,投靠叶勒家族。”
听完了秦络的分析,拓跋冽的大脑总算冷静了下来,如果没有火器,卫慕大汗王怎么能够相信,青云能够崛起,能够打败赤水部?
“可是我们,确实拿不出火|药啊。”拓跋冽摊摊手,“能找到的借口,我们都用过了,下面该怎么骗,难道要骗他们一辈子吗?”
这也是秦络所发愁的,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秦络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吹不出一个没有的东西。
“要不,趁现在问白沙部多要点粮食,让牧民多存点口粮……以备不时之需?”秦络已经考虑后路了。
“你想要,跑路么?”拓跋冽脸色阴沉,“我不同意。”
拓跋冽好不容易带着族人穿越沙漠,没休息多久,难道又要从沙漠返回吗?再说了,除了白沙部,现在草原上全都是赤水部的地盘,他们又能去哪里?
秦络的深层意思是,希望拓跋冽带青云部向大楚投降,寻求大楚庇佑。但看拓跋冽现在的脸色,他识趣的没有将投降的话说出来。
于是秦络问道:“那还有什么好办法?”
拓跋冽:“……”
拓跋冽和秦络面面相觑,二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拓跋冽揉了揉太阳穴,“你下去吧,卫慕大汗王我来应付。大不了,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秦络回到帐中,束手无策,只得静观其变。过了几天,他听吉米说,卫慕大汗王果然去了可汗营帐,找拓跋冽谈了一下午,而后又心平气和的回去了。
回去了?秦络心道,难道拓跋冽又用什么借口,打发了卫慕大汗王吗?
然而,第二天,一切风平浪静……
第三天,风平浪静……
…………
第十天,风平浪静……
秦络坐不住了,招来柳长风,对他说道:“你偷偷盯着卫慕大汗王,看看他最近干什么。”
“为什么要盯卫慕大汗王?”柳长风满脸疑惑。
“我总怀疑大汗王要找我们算账,很可能明着对青云好,暗地里勾结赤水部。”秦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和什么不明人士见面。”
“你当了大国师,对青云部开始上心了。”柳长风撇撇嘴,“要我说,管他们部族是死是活,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
“你可知汉宣帝时期,匈奴的日逐王先贤掸?”秦络问道。
柳长风更晕了,摇头道:“不知道。”
秦络徐徐讲解道:“神爵二年,虚闾权渠单于病危,屠耆堂乘机篡位,为握衍朐鞮单于。而匈奴有些贵族认为,日逐王先贤掸当为单于,匈奴发生内讧。先贤掸向来与屠耆堂不睦,为避免其迫害,先贤掸无奈率领其部属数万骑归顺汉朝。汉宣帝令郑吉发渠犁、龟兹诸国五万人前去迎接,封其为归德侯。”
“你想招安?”柳长风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秦络是想向汉宣帝对匈奴先贤掸那样,让拓跋冽投降于大楚朝廷。
秦络回答道,“若能成功,是双方之幸事。”
“拓跋冽那么高傲的人,不会同意的。”
“要是连白沙部都和青云反目,那么青云除了大楚,还能逃往何处?”
“白沙为何会和青云反目?”柳长风不解。
秦络苦笑道:“我们骗了卫慕大汗王,骗他说青云有火器。”
“怪不得,怪不得将军们都不让大家说,火器被烧毁一事。”柳长风恍然大悟,“你们瞒得好紧啊。”
“现在瞒不下去了。”秦络说道,“卫慕大汗王只给我们二十天时间,现在已经三十天了,按理说,他早该有动作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怕卫慕大汗王玩阴的啊。”柳长风拍拍胸脯,“放心,交到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探出实情。”
“拜托了,一切小心。”秦络拱手道。
“让青云部归顺朝廷?”铁匠孙听了秦络的畅想后,皱着眉头道,“不靠谱,不靠谱。”
“试试吧。你看匈奴的日逐王,不也率部归顺汉朝了。”秦络第一时间去找铁匠孙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
铁匠孙读过书,知道匈奴的日逐王的故事,他摇头道:“你光记得日逐王归顺成功,却不记得匈奴的休屠王也曾向汉武帝归顺,结果中途反悔了。”
秦络巧言反驳道:“休屠王反悔了,但浑邪王将他斩杀,并收纳了休屠王的人马。汉武帝后来,还不是得到了辅政大臣金日磾。”
“那是汉武帝啊,征伐匈奴,开疆辟土的汉武帝。可我们的皇帝呢,若能有汉武帝一分手段,大楚何至于此?”铁匠孙感叹道,“拓跋冽狼子野心,且手段强硬,我们的陛下根本降服不了。”
“陛下,哎……”秦络想起归国时见了小皇帝一面,他依旧只能仪仗着老太傅,没有单独执政的能力。的确,铁匠孙看得很清楚,陛下的胆识无法和拓跋冽的相提并论。
“我劝你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更不能和拓跋冽提一个字。他现在好不容易重用你了,绝对不能让他起疑。”
“可是,青云就快要灭亡了,起疑不起疑的,也不重要了。”秦络心灰意冷的说道。
“谁知道呢,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铁匠孙说道,“我看青云铁卫日夜训练,是不是想攻打白沙,将白沙领地据为己有啊?”
“青云现在没有这个实力。”秦络早就看过白沙部的边防,也预估过白沙军队人数。青云现在也就几百士兵,能敌得过白沙几万人么?
“总之,先让柳长风去探一探消息,”铁匠孙拍拍秦络的肩膀,“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