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助理走到韩亦辰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推开门以后,助理怯懦的说了一句,“董事长,我……”
“我不是说过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扰我吗?就算是天塌下了都不能来打扰我!”韩亦辰头也没抬,语气冰冷到令助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韩亦辰,我现在见你一面都这么困难了是吗?”
林辉就这么顺势走了进来,韩亦辰猛然抬起头,“爸,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说着韩亦辰目光停留在了助理的身上,“泡杯茶过来。”
助理转身走了出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爸,您快请坐,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啊?”
林辉第一次来到韩亦辰的办公室,忍不住环视了一周,也没有说什么,接着韩亦辰的问题聊了下去,“我跟梓汐说下楼遛遛弯,就想着过来跟你聊聊。怎么,现在工作这么忙吗?忙到不愿意被别人打扰了。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韩亦辰忍不住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伯父您误会了,是我交代助理说无论谁找我,就说我不在的。最近公司的事情一堆接着一堆,而且……”
没等韩亦辰说完,林辉就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还得照顾你的妻子对吧?”
林辉突如其来的讽刺,令韩亦辰心乱如麻,想要开口化解眼前的尴尬,却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亦辰,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梓汐的事情,你们年轻人怎么做,都是有你们的主意。你们大了,我们做家长的也管不了了。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整天过的郁郁寡欢的。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对吧?”
韩亦辰点了点头,等待着林辉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说句实在的,你也不要生气,当初你和梓汐走在一起,是我一时利益熏心,但是看到你跟梓汐那么恩爱,我心里的愧疚终于减少了。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梓汐的身体。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儿石头。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傻孩子会因为怕你伤心,会做出那么糊涂的决定。”
说着林辉叹了一口气,“算了,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咱们就说眼前,亦辰,我想说的就是,如果你给不了梓汐幸福,你们两个人就此打住吧好吗?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别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我知道,你爱梓汐,但是你也有你的苦衷。我理解你,我想梓汐也能理解你。而且我们也都不会怪你。”
“爸,我,您误会我了。最近的事情,我真的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说实话,我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一团糟,但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陈礼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了。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我一定会给林梓汐,给您一个交代,可以吗?”
一向雷厉风行的韩亦辰,言语里流露着近乎恳求的语气,这也令林辉的内心无比动容。他此前来找韩亦辰谈话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要探一探韩亦辰的口风。因而在听到韩亦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辉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赞许。
“你跟梓汐的事情,我做不了任何的决定。无论你们两个人是想要重归于好,还是想要就此打住去找找各自的幸福,我都管不了。但是,孩子,我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可以过得好,别再这么互相折磨,就够了……”
临川十一点的夜晚,纷纷扰扰依旧。灯火通明的店铺,车水马龙的街道。每一处,都在述说着这座城市的热闹与繁华。
这是一个拥挤的世界,开车行驶在这条宽阔马路上的韩亦辰却倍感孤独与力不从心。而立之年已经远走,二十岁的韩亦辰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也能有今天这一步。在他的心中,他这一生,尽管活的艰辛,却也顺风顺水。但是自从遇到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女人林梓汐以后,命运似乎对他越来越不公。
与林梓汐共同生活了五年的那栋房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但经由保姆打理,房子里的一切陈设似乎都没有变。韩亦辰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曾经那个让他倍感温暖的爱情之地,如今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爱情使这座房子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然而那么久过去,这栋房子,冷清至极。韩亦辰心里像是被一座巨石压着,怎么也喘不过气。
韩亦辰走到床边,取下了与陈凝的婚纱照。那个位置上因长久悬挂照片而留下的痕迹,赫然醒目。那个位置上,曾是林梓汐的。自从与陈凝结婚以后,家里的陈设,除了婚纱照以外,韩亦辰什么也没有动过。而陈凝,韩亦辰更不允许他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在韩亦辰的记忆里,陈凝就像一个透明体,隔着时间的山与水望过去,韩亦辰只能看得到林梓汐,陈凝似乎从未出现在过他的生命里。
韩亦辰尽情地把自己置身于与林梓汐的回忆中,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扣响了,有那么一刻,韩亦辰迫切的希望来人是林梓汐,但很快,内心仅存的理智,使他这一想法瞬间变成了泡影。
韩亦辰缓缓打开房门,保姆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对不起先生,没有打扰到您吧?看您这么晚回来,您吃过晚饭了吗?要不然我去给您煮碗面吧?”
“没事,是我回来太晚打扰到你休息了才对。不用麻烦了,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说完,韩亦辰关上了房门。
韩亦辰走到落地窗前,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深邃的夜空里,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像是被遗忘的几颗。看着看着,韩亦辰觉得自己更加疲惫不已。
与林辉的谈话,久久的盘旋在韩亦辰的脑海里。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关怀,令韩亦辰感受到了父爱的力量,也令韩亦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做不到与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他也必须给林梓汐一个交代。无论林梓汐会不会选择与自己重归于好,他都要放手一搏。
韩亦辰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早与陈礼为进行一次选择性的谈判。那么久以后,他们终究还是要反目成仇。
……
韩亦辰是在一片鸟叫声醒过来的,像从前每一个在这里度过美妙夜晚的夏日清晨一样。睁开惺忪的睡眼,韩亦辰只觉得昨日之前的选择恐惧一扫而光,代之以轻松的心情,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关于未来需要面对的重重困难,也全部被韩亦辰抛之脑后了。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韩亦辰拨通了陈礼为的电话。陈礼为饱经风霜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的那一刻,韩亦辰似乎听到了他对自己这通电话的期待。
“喂?亦辰啊?这么一早打电话给我,你这是……?”
“伯父,我想跟您见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韩亦辰的这一声伯父,巧妙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让陈礼为心里泛起了一丝夹杂着愤怒的波澜。大抵,陈礼为已经知道韩亦辰会怎么做了。
“直接来公司找我吧,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以后,韩亦辰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陈礼为是个明白人,从韩亦辰的只言片语里,他大概可以推断出韩亦辰的选择。这通电话,就像一个定心丸一般,让陈礼为终于可以放手去在临川的商场里厮杀与拼搏。
韩亦辰开车行驶在去往陈氏集团的路上,夏日炽热的阳光令刚刚起床不久的他,感到了想要小憩片刻的睡意。就在他沉醉在自己愉快的心情里的时候,手机铃声就这么不慌不忙的响了起来。
陈凝的名字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着,犹豫片刻以后,韩亦辰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起了电话,“喂?”
“韩亦辰,今天周六哎?你们全公司的人都回家过周末去了吧?你为什么不过来陪我啊?我猜你在来的路上对不对?”陈凝撒娇似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我今天有事,就不过去找你了。”
“凭什么?韩亦辰,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因为救妈妈才受伤的哎?你作为我的老公,却不过来陪着我,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陈凝继续不依不饶。
韩亦辰叹了口气说,“陈凝你别闹了,我现在的确在开车。不过不是去你那儿,刚刚出门前我给你爸通过电话了,我们有事情要谈。你自己在医院照顾好自己吧,要是实在无聊,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去陪你吧,她很愿意。”
“韩亦辰,你……”陈凝的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就穿来了一阵忙音。
“好你个韩亦辰,挂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啊!也就看在你是跟我爸爸有事要谈的份儿上,我才不跟你斤斤计较。”陈凝喃喃自语着。
韩亦辰走进陈礼为办公室的那一刻,陈礼为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在此之前,陈礼为已经等候韩亦辰多时了。韩亦辰的态度,让他无从揣测韩亦辰会在自己提供给他的选项中间,选择哪一个。即便,无论韩亦辰怎么选择,金钱或者女儿的幸福,他都是坐在那里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