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的江右把车子开到飞快,完全不顾及自己酒后驾车的危险,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尽快找到陈立凯,给他提个醒,看好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江右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靠边停车,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立凯的电话。没多久,陈立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陈立凯,我是江右,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见面跟你聊聊。”江右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微醺感。
“没问题,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我在老地方等你。”
说完,江右挂断了电话。夜晚凉风习习,风不断地吹向他的脸颊,也让他越来越清醒。望着人行道上牵着手并肩前行的情侣,江右想起了那段曾和叶宁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不打不相识的爱情,似乎比一见钟情来的更要刻骨铭心,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在江右的心里留下了任凭岁月怎么打磨都抹不去的记忆。正是这记忆,令江右在分手以后,夜夜用酒精麻痹自己。也正是这记忆,在无数个夜晚温暖着绝望不已的江右。回忆是折磨人的东西,这话说来真是有道理。
这突如其来的回忆,令江右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江右努力地把回忆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发动车子,往老地方赶去。自从酒吧转手以后,铁哥们儿的靠岸酒吧,就成了他们常聚的小天地。
江右赶到酒吧的时候,陈立凯已经坐在包厢里等待着他的到来了。看到江右的样子,陈立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会喝了酒还自己开车过来的吧?”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又没有专车司机,放心吧,没事的。”江右抬头冲着陈立凯笑了笑。
“你这也太危险了,没有什么事情还好,你要是被警察给逮住酒驾,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看谁去局子里捞你去。”陈立凯忍不住轻笑着打趣道。
江右无奈的耸了耸肩,“下不为例咯,我知道,今天喝了点酒,江一民又突然叫我回家,慌里慌张地没里来得及找代驾就自己开回去了。”
听到江右直呼江一民的大名,陈立凯就知道,江右这么晚了叫自己过来,想必一定与他爸江一民有关。
“好吧,那我们聊正事,这么晚找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急,特别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最近你跟韩亦辰还有余声他们在谈合作对吧?一起对付陈礼为。”
陈立凯点了点头,“没错,具体虽然没有跟你讲的特别清楚,但我想你也差不多知道,我就不再多说了。”
“陈礼为的这个举动,在这些老将们眼里,可是一碗肥肉啊。所以人人都在觊觎着陈礼为手里这只肥肉还没到手的空碗,就算是吃不到肉,喝点汤也够他们享受的。因此,大家都对陈礼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拭目以待,当然了,我爸也不例外。这种场合,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他的你也知道。”
说道这里,江右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其实在江右心里,他甚至会羞于谈起自己的父亲,为他这种商人的阴险狡诈、唯利是图而倍感羞耻。
“我明白,你继续说。”陈立凯礼貌地望着江右的眼睛,语气深沉的说道。
“简单来说吧,江一民想把孩子从叶宁身边抢走,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有朝一日会变成陈礼为的孙子。很抱歉,这么说话可能有些不妥,但是……”不等江右说完,陈立凯便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江右,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爸的意思。况且,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用跟我道歉。”
“谢谢。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怎么保护好他们母子二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陈立凯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再怎么样,你爸也不会来陈家光明正大的抢孩子吧?”
“呵呵,他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疯狂起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现在正准备怎么反击陈礼为对吧?我心里有个想法,想跟你和叶宁商量一下。”
“不妨说来听听看。”
“对你们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我不知道你们的胜算有多大,但是我想,不管怎么样,陈礼为的计划一定会落空。在这之前,要不然先让叶宁和孩子出国待一段时间。无论是生活还是什么,对于他们母子俩来说,都还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自从张诗琪走了以后,车辰希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平浪静,对于他来说,每天的生活似乎就是上班忙工作,下班陪伴林梓汐,夜晚独自回到家中,继续为林梓汐寻找心脏,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就在车辰希为林梓汐的情况头痛不已,纠结要不要打一通电话告诉林父林梓汐目前的处境的时候,车辰希却接到了来自林父的电话。车辰希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接起了电话。
“喂,伯父您好,我是车辰希。”尽管车辰希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听筒里林父焦急的声音传来,“车医生啊,你好啊,我是林梓汐的父亲。我想问你一下啊,为什么这两天我打林梓汐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啊?你不是跟她住一起吗?你应该得知道的吧?”
如车辰希所料,林父果然是因为联系不到林梓汐而打给自己,可是这个问题,车辰希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倘若他如实相告的话,林父一定会马上赶往这里,义无反顾地把心脏换给自己的女儿。倘若车辰希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这个谎言,没有林梓汐的证实,怎么都不圆满。
车辰希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试图检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伯父,林梓汐她,她,伯父你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听我跟您说,好吗?”车辰希终于还是决定,对林父如实相告。毕竟,这是林梓汐的父亲,他有必要知道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根据这种状况做出怎样的选择,决定权也是在林父的手中。
“车医生,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能挺得住。”
尽管林父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车辰希还是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恐慌与悲伤。
“伯父,自从您走了以后,林梓汐已经犯病两次了,这次心脏病复发以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已经五天了。不过伯父您放心,我们医院现在正在联系各大医院,为林梓汐做争取。”
说出来的这些安慰的话,车辰希自己都不愿相信,做争取?车辰希刻意避开了“最后的争取”这五个字没有讲出口。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倘若再不努力地话,林梓汐难免性命攸关了。
车辰希只听见听筒里传来了林父的叹息声,片刻的沉默以后,林父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车辰希的耳畔,“车医生,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啊,我们家梓汐,最多还有多久可活啊?”
车辰希深呼了一口气,“伯父,我们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有没有合适的心脏可供配型,我们仔细研究过这个问题,两个周以内,必须联系到合适的心脏源,所以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梓汐,很可能就在昏迷中,离开了。”
车辰希讲到“离开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的时候,内心深处撕裂般的疼痛,不仅仅是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对心灵的凌迟,对于林父来说,无疑也是一种心灵上的伤害。
“车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我把我的心脏给梓汐,我现在就去买车票,去你那儿。”林父的声音大了几个分贝,这对于车辰希来说,听的心里格外酸楚。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大抵不过一命抵一命,如此。
挂断电话以后,车辰希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烦躁不安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四周久久不愿散去。
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林梓汐,车辰希想要仔细看一看她好看的眉眼,回味她笑靥如花的模样。车辰希交代了护士几句以后,快速往ICU病房走去。
……
林梓汐精致的五官呈现在车辰希的面前,尖尖的脸颊相较于从前,更加瘦削无比,看在车辰希的眼睛里,除了心疼以外再难产生其他的情绪。
这张从前让他欢喜让他忧的脸庞上,有着从前从未有过的安静平和。车辰希紧紧地握着林梓汐的手,想要跟她说很多很多的话,把这辈子还没来得及说的话通通说完。
“梓汐,你已经睡了五天了,还没睡够吗?你说,你是不是逃避工作,想要把之前熬过的夜晚通通补回来呢。刚刚你爸爸给我打过电话啦,他现在正在来看望你的路上,你爸爸哎,你最爱的爸爸就要来看你啦。你快醒醒啊,要不然被爸爸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会有多担心啊。”
“睡了那么久,你有没有做梦啊?其实我想问的是,林梓汐小朋友有没有梦到车辰希大朋友呢。林梓汐,你快醒过来啊,你醒了以后,我带你去西藏,咱们一人背一个氧气瓶,万一真的高反了还可以用的上,你觉得呢。不过我猜你一定会偷懒,就会欺负我,让我帮你背着对不对。”
“林梓汐,你最爱看的电影今天凌晨首映,你说你要是醒着的话,一定又会用夺命连环call把我从被我里拉起来,让我陪你去看电影,你说对不对。林梓汐,你快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你怎么欺负我都可以。我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不还手。男子汉说话算话,我车辰希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