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地出,他犹豫了。
手里的户口本,突然变得有点烫手。
她猛然反应过来,她还是太心急了,他肯来她家已经是跨出了一大步。
她不能把他逼地太急。
迅速收起户口本,她干笑了两声,摸摸鼻头,道“是我太心急了。”
“不急。”夏景修浅浅地笑了,爱抚地摸上她的小脸。
在上头吻了一下,又一下。
“我等不及了。”
陆晚晚脸上现出诧异之色,低低道:“那你刚才怎么好像不高兴?”
“我还以为是我把你逼地太急了。”
夏景修弯腰拥抱住她,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
陆晚晚脸色一窒,迅速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他的脸色,“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因为……”
“你别急。”
夏景修张了张口,刚想说,过去是他错了,是他不应该将对陆家的恨都报复在她身上,而不应该什么都不查明,就恨了。
当年的事情,是长辈的事,也是一个意外。
他却认定那是陆时川的错,然后,跟着也恨上她。
他对不起她。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发现自己还不能马上说出口,只能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她,深感自己过去有多愚蠢,竟然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远。
陆晚晚貌似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着急之色逐渐褪去,只剩下一脸的感动,欣慰,和幸福。
她摇头,“别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夏景修笑了,是那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扭头深深吻了一下她的脸,在她耳际轻轻摩挲,缓缓启唇,“那……我爱你。”
“我也爱你!”陆晚晚欢愉地抱紧他,在他下巴上亲了好几下,开心地像个孩子。
脸上的笑,写满了满足。
这就是她本来的性子,欢脱清纯,开心就说,难过,也不藏着掖着。
夏景修喜欢这样纯粹的她。
两人在阳台上腻歪了好一会儿,陆晚晚才舍得去洗澡。
这边浴室的门刚关上,那边,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夏景修整理了一下仪容,走过去开门。
是陆亦辰。
“出来一下。”
夏景修脸色古怪,心想,当这家子的女婿可真不容易,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跟在陆亦辰身后走动。
到了一个房间里,他发现,里头,是清一色的男人。
陆晚晚的爸爸和哥哥们。
想起他们刚才在饭桌上的刁难,夏景修脊背不由地凉了几分。
“坐吧。”陆时川双臂抱胸,拿出了一个大家长的气势。
夏景修点点头,跟着陆亦辰在旁边坐下。
等着陆家男人对他发难。
啪地一声响,一堆的照片被堆在一方桌子上。
“证据足了?”陆时川粗略地看了一下那些照片,问道。
照片是陆秉泽拿来的,他拿起一种一张道:“这人就是污蔑了晚晚的王勇,他跟罗闲闲私底下有过十次左右的会面。”
他手里的照片,是带着口罩的罗闲闲将一个信封递给王勇的一个画面 ,信封隆起一个不小的厚度,一看,就知道是人民币。
“还有这个,苏媚和罗闲闲为了一个通告起争执,当时罗闲闲还是新人, 这件事闹地挺凶的,就是不知道,后面怎么压下去了。”说着,他幽幽看向夏景修。
所有人也看向夏景修。
作为这个公司的老板,他对员工的事,理当知情才对。
夏景修一看,原来他们不是打算为难自己,而是为陆晚晚讨回一个公道。
陆晚晚在苏媚案里受的委屈,他们陆家男人,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忘!
罗闲闲这次真的惹错人了!
“这件事我并不知道。”他抬眸,目光很坦荡。
目光对视,他不闪不躲,几个男人幽幽收回视线。
陆亦辰接着陆秉泽的话说,“罗闲闲与晚晚早就结下恩怨,晚晚说,那天晚上,她找苏媚主要是说重回鸿夏的事,所以,罗闲闲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话落,几个男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夏景修,看地他耳根发烫。
“你不是罗闲闲的前男友么,就没有察觉她对晚晚有敌意?”陆亦霆醇厚的嗓音出来,问地很直白。
前男友……
夏景修很想否认,但他知道肯定会被打死,所以他还是少说话为好。
“不算,她是我哥塞给我的。”
心里想着不能否认,嘴巴却很诚实……
他一说完,就感觉周围危机四伏。
陆时川眸光凌厉,“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再有下次,我看要扔进大海里喂鱼了!”
陆秉泽无情道,“剁碎喂狗更合适。”
夏景修觉得自己进了火坑。
他沉了一口气,道:“起诉罗闲闲的证据我已经收集好了,已经送往警局,她这次逃不掉。”
话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播出一段录音。
正是那天罗闲闲打电话给王勇的录音,以及,罗母在罗闲闲房里交心的谈话。
那里头,已经把罗闲闲的罪名,交代地一清二楚!
“罗闲闲是装疯的,她就是杀死苏媚的主犯,我在罗家放了录音器,光靠这个,已经足够。”
“想必现在警方已经上门抓人了。”
他一说完,陆家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眼神之间的交流就好像几个考官在商量这个面试者的去留一样。
“算你还是个男人。”陆秉泽懒懒一声,听着不咋地,其实也是承认夏景修了。
他们还以为,夏景修会不管这件事。
结果人家比他们更快。
陆时川偷偷高兴了一把。
“行了,都回去歇了,你留下来。”他瞥了夏景修一眼,就独自走到书架边。
陆亦辰三人带上门出去,剩夏景修自己一个面对陆时川。
虽然相处了两天,可是他还是觉得尴尬。
尤其是这种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他连开口,都觉得很困难。
所以,最后还是陆时川先出地声,“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东西,拿着。”
闻言,夏景沉静的脸色,猝然一变,震惊、诧异,手指,蓦地抓紧了裤子。
他看向陆时川手里泛黄的书信,心里,某根弦被扯动了一下。
记忆里,那个男人的可亲模样,立刻在脑海里浮现。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泪腺,他慌忙垂眸,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伸手接过陆时川手里的东西,嗓音沉闷:“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爸爸给他的信,为什么不是他妈妈交给他的,原因,或许是连妈妈也不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
话一说出来,两人之间那种莫名的尴尬也消失不见,说起话来,自然了很多。
陆时川缓缓道:“我跟你爸是大学室友,当年我们玩游戏,给以后的孩子写一封信,我觉得无聊,没有写,但你爸是写的最认真的,虽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你的样子,但是感情是真的。”
“后来,巧合之下,他的信就夹在我的书里,他自己也忘了这回事,后来还找过,也没有找到,我也是很多年后,才发现这个东西的。”
陆时川说着,脸色微红。
他实在不适合做这种煽情的事儿。
原本以为,这东西就要跟着他一辈子了,想不到,还有机会物归原主。
命运真是神奇。
夏景修拿着信的手有些抖,觉得,这封信,千斤重。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爸爸当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但是他知道,他爸爸很爱他,很爱他们姐弟三个。
他没有立即打开信封来看,双手握着信封,头埋地很低,几乎到了膝盖上。
好一会儿之后,他闷闷出声,“你跟我爸,关系很铁么?”
问出这个问题,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总觉得,自己的脸面无处安放。
陆时川浅浅笑了,“上下铺,同桌,你妈还是我介绍给他的,你说呢。”
闻言,夏景修震惊抬头,那隐藏在眼眶底下的湿润,也暴露在陆时川的视野中!
回忆起过去,陆时川倒是很自在,又说,“他天生胆子比较小,感情很细腻,有时候,就跟个女孩儿一样,不想你妈,强势,是个冰山美人。”
“你和晚晚,小时候就定亲了。”
夏景修暗暗握紧了手,许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陆时川真心的一句,“好好对我女儿!”
“一定。”
夏景修在外头将信看完,一字一句,都看地很仔细。
看到他忍不住眼酸的时候,就会仰起头看走廊上的天花板,把情绪都压回心底。
良久后,他回到陆晚晚的房间里,看见她正躺在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小模样,却抱着枕头,强撑着清醒。
听到动静,她立马就睁开眼皮,对他笑,“你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是我爸还是我哥找你啊?”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像一个棉花糖,又软又甜。
夏景修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然后,就把她往被子里塞,“打牌而已,没什么事,睡觉吧。”
“他们又刁难你了么?肯定是合起伙来诈你。”陆晚晚沉浸在自己的想想之中,不可自拔。
夏景修摇摇头,轻抿着嘴,微笑。
陆晚晚突然发现,他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像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