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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总是站他那边

季可卿嗒嗒嗒地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梦游症”几个字,摁下回车键,立刻转到无数条关于梦游症的内容。

“梦游者眼睛是半开或全睁着的,走路姿势与平时一样,甚至他们还能进行一些复杂的活动,第二天醒来后,梦游者会对晚间发生的事茫然无知,完全遗忘。”

“防止发生意外,家人不宜在房间内放置危险物品,不宜生火,门窗要加锁等,如发现夜游症发作的人已走出门外,家人可将其领回家中,使其到床上,让他继续睡觉,不要强行叫醒,”

季可卿读完,立即起身去关好上下楼的窗户,还上了锁。

等她回到一楼的客房时,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陆亦辰有脚伤,走一步就摔倒了,还能走到哪里去?

她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亚诺给他换湿毛巾,手指纠结地敲着沙发。

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事情此刻一件一件地浮现在她的脑袋里。

她躲了近三年,不想再躲了,容城是她的家,姐姐在这里,她也不想再走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怕陆家人会发现亚诺的秘密,强行把她们母女分开。

以老夫人对她的偏见,这种事不是不可能。

又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害怕,而让亚诺一直和亲生爸爸相见不能相认。

这样孩子长大后,该有多恨她啊。

这简直就是一道世纪大难题。

“妈妈,辰叔叔醒啦!”

季可卿眨眼回了神,起身去看,陆亦辰的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白炽灯。

“喝点水吧。”一道温柔的声音把他拉回神,他扭头看去,季可卿正拿着一杯水把吸管递到他嘴边。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喝了一口,觉得喉咙好多了。

“你刚才发烧了,我有叫你弟弟和冷先生来接你,可是他们都说很忙,所以我只能先给你吃退烧药,先量一下体温吧,如果还没退烧我就送你去医院。”

季可卿温温静静地说着话,实则眼神却不敢直视他,因为她知道,他的目光很灼烫,会让她下意识地闪躲。

陆亦辰没说话,直接张开嘴含住体温计。

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什么神情都没有,然而,被子下的一只手却轻快地弹着床单。

发烧真好!

“辰叔叔,你还难受么?”亚诺爬上床,跪坐着俯视他看,小手覆上他的额头摸摸。

陆亦辰轻轻瞥向他,然后点头。

三分钟后,季可卿取出温度计,放到灯光下看,“37度,退烧了。”

她面色缓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陆亦辰说“脑袋还晕,身体也没力气。”

嘶嘶哑哑的声音还带着一些病态的虚弱。

“慢慢就恢复了。”季可卿转身把体温计放好,故意不去看他。

但是却背着身问他“听说你一发烧就有梦游症,”她顿了顿,又问,“严重么?”

梦游?

陆亦辰双眼冒了问号,眼珠一转,瞬间明白了一切。

“妈妈,什么是梦游症?”

“没人照顾就会死的病。”陆亦辰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季可卿被他的回答吓到了一丢丢,没那么严重好么。

“听门卫说,上次我走到马路中央,差点被撞死,幸好我命大,而且,晚上车比较少”他继续云淡风轻地扯淡。

她惊恐地回头看他,他却认真地补了一句,“当时我一个人在家。”

“向晴说,给你请了佣人。”她转身低头把桌上的玩具摆好,没有回头看他。

“佣人七点下班。”

季可卿沉默,脑海里默默闪现出那天晚上他被噩梦折磨的样子。

“辰叔叔,那你不要一个人在家了,来跟我住吧。”亚诺十分有义气地拍了拍胸口。

陆亦辰转眼看向季可卿,征求同意。

季可卿没回应,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

“妈妈,”亚诺立刻起身,走到床边伸手给季可卿捏肩,“妈妈,我给你捶捶。”

季可卿不禁咬了咬唇角,暗想白养这儿子了,总是站他那边。

“就一晚。”她终于松口,转身出了客房。

“mua!妈妈最好啦!”亚诺高兴地给她一个飞吻,然后欢快地走回床头,小奶音夸张地发出来,也不知道跟陆亦辰在说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而且,这孩子不是说要等爸爸长大么,怎么现在对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好?

房间里,亚诺一板一眼地数着自己和陆亦辰的手指,“十六,十七,就是这天哦,我的生日就是这一天,辰叔叔一起来和我过吧。”

“3月17。”陆亦辰喃喃着这个数字,脑子里突然有一种差点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错觉。

那年的3月,他去过一次上海。

一般是怀胎十月孩子才会出生,三月往前推十个月是……

“叔叔,陪我玩儿。”亚诺拿出了一盒拼图倒出来。

……

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里,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过陆秉泽这两人身上,指点议论。

女人脸色有些白,似乎现在才意识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他一个耳光子。

秦方桐微微喘着气看着他,待着手套的手颤了一下,心跟着虚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没错,谁叫他说话那么难听,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把她想成很随便的女人。

这样的人,不该打么?

陆秉泽忽然上前一步,狠狠地把她拽上前,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她对他的目光避无可避。

他的眼神里没有戏谑没有暴怒,只有彻彻底底的不可置信和……失望。

那么……受伤!

可是她以前揍过他那么多次,却都没有看见这种眼神,他以前起码会暴跳如雷地控诉她的罪状。

而现在,没有。

她的表情更加心虚,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些什么,他却突然惨笑一声。

“算了。”

说完,他五指松开,秦方桐的手便重重地垂落,像一张被大树抛弃的叶子, 瞬间失去了依靠。

他说,算了。

眼眶里的液体猝不及防地掉出来,她唇齿颤抖硬是咬出了几个字,“陆秉泽,你站住。”

他没有停下,甚至是加快了脚步。

“陆秉泽,你混蛋!”

她蹲在原地许久,直到手机突然响起。

“方桐,阿泽还没来公司么?你尽快叫他来,下午还有个会需要他亲自出席。”

秦方桐站起来,抹了抹眼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冷经理,我不是他的秘书了。”

冷东源听闻,吃了大惊,“怎么了,你不是他的秘书么?”

“我辞职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

转眼到了中午,别墅里充满了菜香。

季可卿一面煮着鱼粥一面跟米雪通电话。

"米雪,今天我突然有事,去不了了,你代我跟他说声抱歉吧,刚才我打他电话,没人接。"

"啊?为什么突然没空啊?稿子的事不是忙完了么?"

季可卿吞吐一下,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瞒着米雪,"陆亦辰在我这里,他发烧了,需要人照顾。"

一听这话,米雪脸上神色千变万化,镇定了一下,她走到一边,非常低声地问季可卿,"咳咳,他家人呢,凭什么让你照顾啊。"

季可卿知道他和家里的矛盾,但是她自然不会跟米雪说这些事。

"今晚我就不去了,你们吃的开心点。"

她极速挂了电话,就怕米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吃过了午饭,亚诺照常睡午觉,陆亦辰的精神好了很多。

他主动下床,滑着轮椅出客厅,转头正看见她在沙发上写写画画。

她画的那样专注,就像一个在完成课业的大学生一样,不可否认,即使当了妈,她仍然没有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转着轮椅慢慢靠近她,"画什么?"

这时她才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看见他后躲闪了一下。

"设计一个新的人物形象。"她四处转着眼珠,没有正眼看他。

这女人,是在紧张么?

他还记得,以前她很怕他,怕到他随便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她收的服服帖帖的。

想到往事,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个角度。

季可卿抿抿唇,以为他在笑自己作的画,便稍感不自在。

"可以给我看看?"他伸出手。

季可卿把画板给他看,心里莫名紧张,好像参加比赛时等候评委的评语一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画画?"

"初中。"

"十二岁开始学?"

"不是,小时候学过,断断续续几年后,才在初中重新拾起来认真画。"

"晚上去上辅导班?"

"嗯。"她没有奇怪,以为他是随便说说。

"画过戒指?"

"嗯……大概吧,以前很喜欢画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也没有注意太多,不过。老师说我画的都很好。"说到这些,她还是很自豪的,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送过人?"

"嗯?"季可卿抬头看他,然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以前我没多大信心,所以一般都不敢把自己的东西送人,怕被笑话。"

"确定?"他微微凝眸,磨了磨牙齿。

"嗯,确定。"

"你确定没有把某幅画送给一个陌生男孩?还说要跟他交朋友。"

季可卿皱眉,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

但是她很确定,"没有啊,要是真的送过人我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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