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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说不出的酸

下午两点,红色宝马车依旧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虽然焦急,却不能违规行驶。

季可卿握着方向盘,恨不得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尽快飞到嘉州市第一医院。

秦方桐急切的话语不停不停地在她脑海里盘旋回响:“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辰在嘉州出了车祸,现在在第一医院!”

出了车祸,为什么出了车祸,为什么?!

他的车技一向非常好,以前不管怎么飙车都没有出事,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停地问自己,那种巨大的恐慌却没有分毫减少地压向她,仿若,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陆亦辰,我不许你有事,不许……”她紧紧咬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但是要开车,她又很大气地抹掉了。

跟着导航走,身心俱疲的她到了凌晨一点才到嘉州第一医院。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一下车,她就冲进医院里面,衣服头发都凌乱的她,现在不知道有多狼狈了。

秦方桐他们早一步到了,接到季可卿的电话,急忙下楼接她。

“方桐姐,他怎么样了?”她几乎是扑到秦方桐面前,声音发颤。

秦方桐稳住她,“你别急,医生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刹那间,笼罩在季可卿身上的阴霾突然消散,“到底怎么回事?”

秦方桐一面走一面跟她说,“是两车相撞出了事,我去看过监控视频了,辰没有错,一直规矩行驶,是转弯的时候一辆奥迪突然加速冲过去,别倒了辰的车后又撞上了护栏,开奥迪车的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都救不了,当晚去了,只剩下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女孩只是轻伤,没大碍,可是双亲突然离世,她打击太大,现在都没有跟别人说话,除了辰。”

季可卿睫毛微微颤动,等着秦方桐继续说,“监控里,辰的车被撞倒后他没有晕过去,他从车里跑过去把女孩救出来,然后那辆奥迪就爆炸了,辰伤到了腿,她不停地跟辰道歉,警察给她录口供的时候,从她的自言自语中听出,好像是车祸前她的父母吵架吵地厉害,一度失了控,这才酿成惨祸。”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病房外,看到只是普通病房,季可卿呼了一口气。

陆家人除了方姿,都在场,看见季可卿,都是一愣。

“你来干什么?”出声的是老夫人,她依旧是当年冷肃的面孔,看来是对季可卿半分好感都没有。

季可卿没有说话,她垂头走过几人身边,走进了房门,老夫人刚想伸出拐杖拦她,却被陆时川拉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眉头皱起。

“母亲,算了,她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对于爸爸突然转变的态度,陆秉泽和陆晚晚皆是一喜,也跟着劝老夫人。

其实陆时川这两年多来都把陆亦辰的不高兴看在眼里,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他能不心疼么?

病房里需要安静,不宜多人,故而秦方桐没有跟着一块进去。

季可卿一进去就感觉里面还有其他人,果不其然,她看见了蹲坐床边的女孩。

她的身上还有刺眼的血迹,一看就是车祸当事人之一。

她低声向陆亦辰喃喃着什么。

“大哥哥,我有叫他们停下不要吵的,可是他们不听我的,他们都有自己爱的人,他们都不爱我,他们还要离婚,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劝住他们,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不知为何,季可卿一看到她紧盯着陆亦辰的眼神,自己就浑身不舒服。

扭头看向床头,陆亦辰打着点滴,头部和小腿都绑着绷带,没有醒来。

她加快了脚步,走到窗边,伸出手想触碰他,却又怕他疼,良久,只好缩回手。

这时,一道清浅固执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不要碰他。”

季可卿愕然地看着伸手把自己挡出来的女孩,她不过只有十七岁的年纪,却是跟她一样高了。

她看着季可卿的眼神,非常防备。

季可卿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说不出的酸。

顾及着女孩刚失去双亲,情绪不稳定,季可卿没有跟她反着来,只好先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女孩絮絮叨叨重复了那几句话,季可卿其实忍不住想过去叫她不要吵,陆亦辰现在需要休息,可是护士一进来,要她让开一点,她都要大喊大叫的,季可卿遂也放弃了那个念头。

外头,老夫人已经被陆晚晚他们送到旁边的酒店休息了,陆秉泽进来说他要守夜,叫季可卿去休息。

季可卿拒绝了,刚坐下,却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她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东西。

现言眼神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换做以前,她或许会固执地什么也不吃,坐在这里等着他醒来,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小女孩,她知道如果自己出事了,会有多少人跟着伤心,尤其是亚诺,而且,如果她也出事了,有些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

想通了,她答应陆秉泽,先去吃了东西。

秦方桐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去。

半夜了,也就只有那些大排档还开着,她们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往医院里赶。

“医生说辰的头只是撞到一下,没什么事,主要还是腿上,估计要一个月才能走路。”

听秦方桐这么说,季可卿的心总算没有继续悬着,只是,仍旧……酸。

病房里,那个女孩已经累得坐在地上睡着,可是,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抓着陆亦辰的手没有放。

秦方桐脸色一变,“这……”

季可卿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她却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位置,她没有资格去吃醋或是怎样。

他们两个人,严格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天大亮的时候,陆亦辰醒了,看见自己的手被一个女孩抓着,他下意识地皱眉。

“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女孩满脸喜色,立刻从地上站起来。

与此同时,睡在旁边的三人也醒来,季可卿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有些晕眩。

陆秉泽摁了床头的摁扭叫医生来,“二哥,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他的声音像是刚被烟呛到,有些嘶哑。

他微微偏头,瞥见站在女孩身后的季可卿,一时愣了一下,转眼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冷了下来,也不再看向她。

这么细微的眼神变化,季可卿完全看在眼里,心里针扎似得疼。

“大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

女孩松了他的手,作势要磕头,却被陆秉泽挡住,“别了,我哥这是本能反应,你不需要那么感恩戴德,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话是好话,可陆秉泽的口气就是让人觉得那么咄咄逼人。

秦方桐瞄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的意图,便伸手过去要拉女孩起来,“是啊,你都坐了一夜了,去休息休息吧,你父母那边的事,还需要你。”

说着,也不管女孩什么反应,就拉着她起来,正好医生来了,女孩也不得不让开。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宣布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要坐一个月左右的轮椅。

“病人腿伤不方便,家属要特别注意,如果要回去休养,最好是给他请个人照顾起居。”

“我来!”女孩突然冲上来,自荐。

陆秉泽瞥了她一眼,并不打算理她。

等医生走后,陆秉泽拉着女孩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秦方桐朝季可卿使了个眼神后,也跟着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季可卿静静地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关于那张信笺,那本日记本。

双手紧张忐忑地抓着衣角蹂躏,这感觉,竟那么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

陆亦辰闭着眼,实则是露出了一条缝儿,在这条缝儿里,他看见季可卿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红色的长款大衣上沾了不少的沙子,头发凌乱地让他有一股想伸手帮她顺直的冲动。

忽然,她走近了些,他忙闭上眼。

“那天晚上,对不起,我是太急了才会这么说的,亚诺是我的一切。”

前半句话,陆亦辰听地舒服,可到了后半句的时候,心又是急速往下沉。

亚诺是她的一切,那他根本就没有位置可言。

既然如此,又何必来看他,又何必?!

“我想休息。”他突然出声,听不出什么感情,季可卿神色一僵。

小半天后,他听到了一个字,“好。”

接着,门被轻轻地带上。

他睁开眼,胸口一阵憋闷。

一出来,就看见陆秉泽和秦方桐正在和女孩谈着什么,季可卿走过去,谈话声清晰地传过来。

“通知亲戚过来了么?”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了,爷爷奶奶也不在了。”

陆秉泽和秦方桐互看一眼,大抵是觉得难办。

“你说你读高二?”

“嗯。”

听这声音,女孩都快要哭出来了,季可卿能理解她,失去双亲的悲痛有多大。

突然,女孩抬起头,“我想照顾大哥哥,让大哥哥当我的监护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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