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汉白玉台阶,径直朝御书房而去。门口的宫婢内侍监看到她,纷纷低头向她行礼,恭敬替她打开御书房的门。
程雨兮轻轻地走近御书房,听到动静,坐在书案前的萧韦璿抬头,见到程雨兮走进来,温声却又不失威严地开口:“轻舞,来了。”
程雨兮闻言,不卑不亢地上前,微微地福身,清浅道:“轻舞见过皇上!”
“免礼,来人赐座!”眼前的女子,端装美丽,气质高贵,清新脱俗,气质清冷,不卑不亢,倒让萧韦璿吃惊。
萧韦璿忍不住打量了程雨兮一番,但从气质上来看程雨兮,萧韦璿觉得他义弟还真是养了个不错的女儿,至少程雨兮看起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安静自然。
“谢皇上!”程雨兮再次不卑不亢地给萧韦璿回礼,这才坐到太监为她安置的位置。
只是程雨兮刚坐下,一道略为熟悉的声音让程雨兮恬静的小脸变了变。
“轻舞郡主,好生威风,让父皇等了那么久。”轻飘飘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程雨兮听到这讽刺的声音,蹙了蹙眉,这才发现她坐的对面还坐着个萧逸宸,随即用不满的目光看向萧逸宸,又是这一句,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难道除了这一句话,他就不会说其它的话了吗?
“轻舞郡主,这表情好像是不怎么愿意看到本皇子?”见到程雨兮小脸上的不满,萧逸宸捧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黑曜石的星眸深邃幽然,让人看不出所想,不知为什么,萧逸宸见到程雨兮总是忍不住想要挑逗一下她。
萧逸宸的举动让坐在御案前的萧韦璿暗暗的吃了一惊,萧韦璿何曾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对除了南宫凝以外的女子主动挑过话。
就是对南宫凝,他亦没见过萧逸宸说过那么长的话,最多就是轻声的应一下。
萧韦璿高深莫测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他的宸儿和轻舞?
萧韦璿瞬间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不错,嘴边升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的笑容,静坐着不语,静静地打量着两人的神态,虽说宸儿对轻舞所说的话有些冷挑,但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见两人似乎神色都有些反常,萧韦璿又再次别有深意地往萧逸宸和程雨兮的身上看了一眼。
见到刚刚进来还一直波澜不惊,清淡疏离的程雨兮,此刻面对着萧逸宸,神色却有了变化,皇上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轻轻着捧起茶轻啜不语。
“三皇子说笑了,三皇子为我流雨国的堂堂嫡出皇子,谁敢对三皇子不满。”程雨兮轻声的开口,看似清淡无波的话语,听到耳里却充满讽刺。
萧逸宸挑眉,她不敢?她这个样子那是不敢的样子?看着气结的程雨兮,萧逸宸第一次觉得用恬静二字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再适合不过,明明就是生气的,可就连生气都显得那么恬静,那么有气质,而且恬静的气质中还带着几分灵动美,这样的女子,萧逸宸还是第一次见到。
“噢,是吗?那郡主刚刚的表情所谓何意?”萧逸宸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花艺会上的那一次外,他见到她,总是忍不住地想去挑逗一下她。
何意?程雨兮白了一眼萧逸宸,气结无语,明知故问,别人不知道,他萧逸宸还不知道不成?怎么看怎么觉得萧逸宸欠扁。
程雨兮心里虽那样想,但她脸上却渐渐地浮起浅浅的笑容,但又略显薄凉,略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对着萧逸宸不急不躁的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到,有一只狗,似乎总是跟本郡主有仇,每次见到他,他都要对本郡主吠上一声,本郡主就觉得有些郁闷,却不想造成了三皇子的误会。”
“咳...咳...”坐在书案前的皇上,没料到程雨兮会这么说,他也不恼,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但敢这样对他的宸儿说话的,他义弟的这个女儿绝对是第一人,自皇后去世了以后,宸儿渐渐变得冷漠疏离,如果有个女子能挑起宸儿的冷漠疏离以外的神色,他倒是乐得其成。
果然,在听到程雨兮的话后,萧逸宸的脸瞬间黑了,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暗骂他是狗,偏偏他又不好反驳,否则就间接承认了他自己是狗。
见到萧逸宸那张神色不变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程雨兮心里暗爽,脸上闪过一丝痛快。
萧逸宸见程雨兮脸上的痛快之意,暗黑的脸色瞬间拭去,后背慵懒的依靠着椅子,随即不温不火,看似无意却有意地说道:“想不到那只狗那么爱跟着轻舞郡主,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不,,,额,郡主别误会,本皇子不是那个意思,一时心直口快,郡主别见怪。”
“怎么会,三皇子这个年龄,难得保留着小孩子才拥有的心直口快之性,是真性情,真难得,轻舞佩服,怎会见怪呢。”程雨兮脸上的浅笑丝毫不减,特地咬重了‘真性情’三个字,心里却把萧逸宸骂了个千百遍,竟然暗嘲她与狗同类。
听了程雨兮的话,萧逸宸双眼微眯,看着程雨兮,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言外之意,他像个小孩子那样单蠢,有什么说什么;敢这么暗嘲他的,她还是第一人,她不怕死吗?还是太自负了,不知天高地厚?
感受到萧逸宸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程雨兮丝毫不在意,依旧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你以为只有你萧逸宸会嘲讽人吗?她亦一样会,只是她懒得计较而已,别真当她好欺负。
“咳...咳...”皇上见状,暗暗称奇,宸儿居然在轻舞话落后,竟然毫无动作,换作别人,只怕对方早已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如果她的宸儿有意...那他倒十分的赞成。
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南宫凝,所以相对于南宫凝,他自然希望宸儿选择眼前的女子,至少她是尘然的女儿。
听到萧韦璿的声音,萧逸宸不悦的撇了一眼皇上,瞬间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他这是怎么了,他一向冷漠惯了,情绪从来不轻易外露,今天却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竟然能轻易的挑动了他内心深处掩藏的真实情绪。
同样程雨兮在听到皇上的咳声后,也瞬间拉回了情绪,恢复了一副安静清冷的样子,同样想不懂,她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已经习惯了以安静、微笑或清淡的表情来代替她的一切情绪,除了对待最亲近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挑起她的怒火,挑起她清冷以外的情绪!只是每次对上萧逸宸......
坐在书案前的皇上,看到瞬间恢复了原样的两人,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地肃严地看向程雨兮正色道:“轻舞,可知朕为何宣你前来?”
见皇上一脸肃严,程雨兮顿了顿,想了想,亲亲的摇了一下头:“回皇上,轻舞不知,请皇上明示。”
看向程雨兮,皇上的脸色略显沉重。
“你父王失踪已有些时间了,只怕已凶多吉少,你看你父王的后事......”
程雨兮的身子微颤,脸色清淡,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她此时心中的所思所想,但澄清的目光里透着坚定,对着皇上,轻轻地开口:“谢皇上对父王如此挂心,父王知道,定倍感欣慰,至于父王的后事,轻舞觉得没有必要,轻舞相信父王还活着,只是遇到了什么事,没能及时回来。”
程雨兮从来就没觉得她父王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一直都坚信着她父王还活着,而且以她父王的性子,说不定就算受了伤,都还活着洒脱。
当然程雨兮心里不是不担心,只是程雨兮掩饰得很好。
“朕知道你孝顺,才这么执着的,不愿相信你父王已去的事实,但轻舞,若是执着过度,就会变成不孝。朕也不愿相信,但是我们若多推一日,你父王就多一日不得安息,你父王乃朕义弟,朕会让内务府为你父王准备好后事的,你也要宽心。”
起初萧韦璿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随着时间的转移,他心中的的那一份希望渐渐的变得黯淡,然后到绝望,萧韦璿心中也伤,也难受,毕竟他对风尘然的兄弟之情不假。
“皇上。”说着,程雨兮闻言便上前跪下,请求道:“轻舞知道皇上心系我父王,但我父王的尸首一天没找到,就说明我父王还有生还的希望。父王曾经答应过轻舞,会回来的,他从不对轻舞食言,所以轻舞相信他;轻舞恳求皇上不要准备后事,恳请皇上给轻舞半年时间,若半年后父王还不回来,轻舞定当会为父王准,准备后事,并为父王守孝三年,再者愿意接受家法,届时请皇上代替父王施罚,作为对耽搁父王安息之惩罚,求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