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回到书房后,步履闲信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想到程雨兮眼中狡黠的笑意,心中柔软成一片。
萧逸宸优雅地把怀中的书本子拿出来,当本子上的两个字映入眼眸,他的俊脸立刻黑了黑,站在一旁的夜耿见到原本从逍遥王府回来后就一直心情不错的主子,在怀里拿出一本书本子后,整张脸都黑了,于是好奇地瞄了一眼萧逸宸手中的本子,见到飘逸秀娟的两个大字‘男训’不由得石化了。
萧逸宸冷眼扫了一眼他,夜耿立刻收回目光,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敢情这是轻舞郡主给爷的,牛,真是牛,此刻夜耿对程雨兮佩服得五体投地,敢这么对爷的,也只有轻舞郡主了。
“出去延着皇府跑二十圈三刻钟一圈,不能慢也不能快。”
“......”什么?夜耿瞬间傻眼了,这叫什么事,这分明就叫天外飞来横祸。
夜耿心中暗暗叫冤,心中却也清楚自家主子平常对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好得没法说,但是遇到轻舞郡主的事便例外了,而自己今天正好倒霉,好奇心害死猫啊......
“怎么,你嫌二十圈少!”
“不、不少。”夜耿咻的一下,飞出书房,领罚去。
看着书页上飘逸秀娟的大字,萧逸宸翻开看看,冷峻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敢这么对他,也只有她了,这世间还有哪个女子会想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男训?也只有他的兮儿能想得出。
美丽的玉手把纸张铺平,优雅地提起笔,对着本子中的内容一字一字地往下抄。
入夜,程千帆突然飞进萧逸宸的书房,看到认真抄书的萧逸宸,心中觉得出奇:“逸宸,怎么有雅兴在抄书了,想来小时候被我爹罚抄得少?”是什么书能入他的眼,竟能让他动手去抄。
萧逸宸淡淡地看了一眼程千帆,见程千帆越走越近,这才放下笔,然后顺手拿一本史书,把本子与自己所抄的纸张盖住,方淡淡的开口:“有事?”
“离太后生辰还有些时日,可玉璃国靖王凤流瞑已经秘密进京有些时日了。”程千帆寻着他的动作眯了眯眼,也不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萧逸宸闻言,眉头蹙了一下:“夜炫,请六皇子过来。”
“逸翔好了?”他竟浑然不知。
“嗯。”
“我妹妹医好的?”既然他妹妹当初能解得了离魂这样的霸道之毒,又有方法医治二弟的腿,想来逸翔的毒,她也能解,只是她什么时候给逸翔解的?看来他们私下的事,他不知道的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多。
“嗯。”萧逸宸淡淡的应了声。
“她的医术师承何方?”这才是程千帆最好奇的。
“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清风神医,就算不是他,也与清医谷脱不了关系。”
“想来也是,讲到清风神医,楚陌张口一个老头子,闭口一个老头子,还扬口说知道清风神医的喜好,而她身上又有出自清医谷的百草丹,连夜音都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病,想来也只有出自清医谷的人才能治好。只是万万没想到将军府寻了那么久的清风神医很有可能便是妹妹的师父。”
“清医谷的死对头是邪教,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提到清医谷,萧逸宸突然想到邪教。
“嗯,怎么了?”
“邪教初建之时,在江湖上一直横行霸道,祸害苍生,江湖之人都对邪教避之如蛇,后来是神秘的清医谷出手,邪教的行为才得以收手,自此以后邪教便与清医谷为敌。这些年来,江湖上已经很少听到邪教会有动作的消息了,如今邪教又开始渐渐浮出了水面,还和萧逸墨有了勾当,明面上逍遥王是因为我六弟而遭到毒手的,可是实上却是邪教借我六弟引出逍遥王,想一举两得,灭了逍遥王和我翔弟......”
这事怎么看都不寻常,值得深思。
“逸翔是嫡出皇子,对萧逸墨有很大的威胁,对逸翔出手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逍遥王,我让夜云阁的人查了许久,却半点信息都得不到,果真是神秘得很。”程千帆接着萧逸宸的话说下去:“不过邪教对逍遥王出手,现在倒也不奇了,我妹妹若真的是清医谷的人,想来逍遥王也是,只是我奇怪的是,逍遥王若真是清医谷的人,那他必然也会医术,逍遥王与皇上相交甚好,两人情同手足,我们却从未听皇上提起过他会医术之事,皇上没理由不知道逍遥王会医术之事,难道我们猜错了,逍遥王不是清医谷的人?”
“这也正是我所奇怪之处,不过我想你更好奇的是清医谷数百年来都是济世救人以医为主,背后到底有何势力能数百年来压住邪教?”
“难道逸宸知道?”程千帆不否认,他的确对清医谷背后之力很好奇。
“倘若没猜错的话,便是闻风楼。”
“逸宸说的是掌握着天下信息,根基极深,遍布各国的闻风楼?”程千帆眼睛亮了一下。
“当初我让夜炫去查逍遥王府的时候,查到逍遥王府曾与闻风楼有过联系,我亦曾试探过兮儿,兮儿亦不否认她与闻风楼的关系。”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闻风楼四位使者名扬天下,各大长老更是如同楼主般神秘莫测,逸宸你说,逍遥王有没有可能便是其中的一位长老?”
萧逸宸但笑不语,这些也都是他的猜测,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他的。
“皇兄,你找我?”萧逸翔从门外进来,看到程千帆也在,温声叫了声:“千帆哥。”
“一段时间不见,逸翔倒是长高了不少。”程千帆打趣道。
“还没千帆哥高。”
“呵呵。”程千帆温和地笑了笑,对于萧逸翔,他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
“离皇祖母的生辰还有些时日,可玉璃国靖王凤流瞑已经秘密进京一段时间了,对此,翔弟有何看法?”萧逸宸温和地看了一下萧逸翔,心里妥有感慨,他的弟弟长大了不少,尤其是这段时间,自从他醒来后,自己一直让人督促他练功,学习为官之道、治国之道。现在有些事,是该慢慢让他接触,学着怎么去处理。
“翔儿觉得,凤流瞑提前进城不过是两个原因。一、只是想看看我流雨国的风光。但这种可能性显然很小。二、是探查我流雨国的国情或者对我流雨国有所图谋。但不管是哪种原因,我们都必须暗中保证着他的安危,若他在我流雨国境内出了什么事必定会引起两国的战争。”萧逸翔想了一下道。
“若他做出有所图谋之举,又该当如何?”
“若他真的对我流雨国做出有所图谋之举,我们可以缉拿下他先关着,再向玉璃国要个说法,他身为一国王爷,我们杀不得,届时可以卖玉璃国一个人情。”说完,萧逸翔想从萧逸宸的眼中读出点什么,可是萧逸宸却面不改色,眸不露神色。
“千帆认为如何?”
“虽有所欠缺,但也不无可行之处。”程千帆淡笑,自然知道萧逸宸对萧逸翔的说法不太满意。
“回去想想你所说的。我教你的那两套剑法,练得如何了?”萧逸宸虽然看到他眼中的期待,但依旧面不改色。
“都熟练了,皇兄你教我其它的招式吧,那两套剑法我已经全部掌握了。”
“是么?那我问你,何为剑之精髓?”
“用剑者,式快而准,于敌者辨不出何为虚何为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妙中取机,乱中制胜。”
“想不到逸翔小小年纪便能有此悟觉。”程千帆知道萧逸宸对萧逸翔的说法还是不怎么满意,率先开了口:“不过逸翔也只说对了一半。剑之精髓,在于魂,不在于剑,无剑胜有剑,气在丹田,便如剑在手,杀之于无形,飞花草木皆为零。”
“翔儿懂了,翔儿必定更加用功练习,定不让皇兄失望。”
“嗯,回去吧”萧逸宸轻点头,可见他站在那里,欲说还停的模样,温润轻问:“翔弟,还有什么要说的?”
“翔儿什么时候可以见见轻舞姐姐?”轻舞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直相见她,当面致谢,奈何皇兄怕他出府会遭到暗算,一直拦着。
“快了。”萧逸宸看一眼他,淡淡道:“先回去吧。”
“好。”萧逸翔见自己皇兄松口,转身欣然离去。
“逸宸,你对逸翔是不是严了一点,欲速则不达,他还小。”程千帆看着萧逸翔离开后,忍不住道。
“我有分寸,我总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再说他已经不小了,我们这个年纪早已把我要求他所学的这些,都学会了,十六岁那年我们都已经随程叔出征了,翔儿现在已经十五了。”
“也是,还好逸翔天资聪颖,否则就有得你愁了。说到底还是我二弟最轻松,万事都有我这个哥哥替他顶着。”
“千翊倒是自在,若我和翔弟不生在皇室,万事我也会替他顶着,可是为君者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否则如何在皇室生存下去,翔弟他太过仁义了,虽然心怀仁义是好,但又何其不是坏事,心怀仁义的同时也必须要有雷风厉行之手段才能在皇室安然的活下去,但愿他能懂得。”
萧逸宸的目光扫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继续说道:“为君者不但要心怀仁义,还要有冷静睿智之脑兼雷风厉行之手段,否则终有一天会被他人踩下去。如今太子未立,除了我和翔弟,哪一个不是对父皇的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倘若有一天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我和翔弟其中一人,登位者必定会想尽办法置我们于万劫不复之地,尤其是萧逸墨与萧逸浩,我只有严厉要求翔弟,方可保他日后平安。”
门外站着的一抹身影在萧逸宸话落后,方悄然离去。
“逸宸,明明知道逸翔停在门外,还把这一番话故意说给逸翔听,就不担心他心中有负担吗?”
“若是他连这一点都觉得是负担,日后的路如何能走好?”生在皇室,他和将军府能护得了他一时,终究无法护着他一生,很多路得靠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