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走了过来:“怪不的我刚才一看到这个石像,就感到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要不是刚才你站那里,两张侧脸同时出在我眼前,还真发现不了。”
山体内漆黑一片,光凭几把电筒的光线是远远不够,辨别事物的精确度自是降低很多,所以,不仅是料子,就是我自己刚才也没看出来,此刻,面对这一石像我不禁呆了一阵子。
料子围着石像转了两圈,最后回到我跟前:“我看你前几辈子就是这个将军,似乎来这儿为朝廷做了一点功绩,所以有人在这里为你竖了一贞洁牌坊……”
吴铁蛋晃着一个光头,笑道:“我说胖子,你甚么眼神?这他娘的是将军,不是烈妇,还贞洁牌坊呢?”
料子瞥了一眼吴铁蛋,随后指了下那块石碑:“管他是将军还是烈妇,这牌子不是竖着吗?”
料子的一句话引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料子:“要是我前几辈子真是个将军,到了本朝,起码也的是个兵团司令!那今天还用我亲自来这里搞的这么狼狈?早一声令下,派支部队带几百门大炮过来,直接将盘山轰平不就完了。”
料子嗤笑一声:“所有的好事都让你想了,你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多屈死的冤魂到阎王爷那里还不参你一本?你现在能够做人,我估计你没少贿赂阴司的曹官。”
我看着石像道:“你以为他有你那么有钱,想贿赂就能贿赂?”
料子将我手中那两支龙纹金箭拿过,随后在我面前一晃:“他还没钱?这黄灿灿的是甚么东西?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替他哭穷,对了,西山那个牛鼻子怎么也有这么一支?他竟然舍得折断,把半根金条送给你?是不是让你作队长的报酬?如果这样,那这队长做的可就值了。”
王茂之在将断箭交给我时,只单独叫了我一人到房间里,所以,其他人并不知晓断箭的来历。接下来,我将王茂之所说的断箭来历告诉了众人,众人都惊奇不已。
料子突然开口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他应该就是这三支金箭的主人……”
料子用手中的金箭指了指石像。
吴铁蛋一笑:“这不废话?你刚刚从它身上取下两支,这支断的也是来自盘山,且和那两支一摸一样,不是他的,难道还会是别人的?”
料子道:“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具被牛鼻子的师祖诛灭的事物,在生前应是死于此人亲手,所以那支金箭就留在了那事物身上,后来就被牛鼻子的师祖得到,最后又让牛鼻子交到了你这。至于另外两具事物,我想即使不是直接死于此人之手,多半也是间接死于此人之手。”
吴铁蛋:“照你这么说,那三具事物生前是甚么来头?值得一位将军亲身到此。”
料子道:“甚么来头还有待研究,但来头肯定不小,起码也算是个政治犯,否则怎么会被迫流亡到这里。”
料子平时很少动脑筋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这时,突然间对石像做出一番分析,让不禁我刮目相看。
最后,料子冲我笑道:“看到这尊石像,我突然间踏实了许多,那牛鼻子说,这里的事物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也是就是说,七百多年前,那三具事物还是人的时候,这位酷似你的将军来到这里。现在,时隔七百多年后,你又来到了这里,你们之间做的几乎是同一件事,都是来找那事物的麻烦,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在那事物的生前,一个是在那事物的死后,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早有安排?”
我看了一眼料子:“我希望是巧合,如果是冥冥中的安排,我倒觉的不踏实。”
料子惊疑的看着我:“为甚么?”
我看了看那张熟悉的面孔:“因为他当年很不幸,最终死在了这里……”
众人听我这一说,都将目光投来。
吴大军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下箭筒的那支石箭:“你们看这支石箭,它的大小、打磨工艺和这三只金箭一摸一样,可同样是石箭,弓弦上的那支却非常普通,显然这支石箭是代替这支断箭的。所以,我认为这三支金箭根本不是甚么作战器械,而是代表身份的象征物。再说,这三支金箭也的确是贵重无比,所以,当年他要是活着离开这里,这三支金箭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料子听我说完后,两眼放着绿光叹了一声:“太可惜了,只有三支,如果有几十支那该多好,我们这一趟冒再大的险也值得。”
我立刻对料子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还是放下吧,不要让它成了拖累。”
料子的两只绿豆眼突然睁圆:“这怎么会成了拖累呢?我告诉你,有这两根金条在手,必会给我增加很大的动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够离开盘山的信念,为了它我今晚就豁出去了。”
随后,从吴大军的那节红绫上撕了一块,将断箭裹起,插到腰间。
这会儿,其余众人的目光里也都流露出对金箭的垂涎,我隐隐地感到这两金箭似乎要给众人带了不必要的麻烦。本想让料子将其留下,但随后一想,以料子的性格绝不甘休。
离开“石亭”后,很快走遍整个地形,最后在距离“石亭”不远处的崖壁上发现一石洞,洞里不断有风吹出。我稍作考虑,随后带众人进了石洞。为节约电筒能源,众人都将电筒关上,只举着两支火把来照明。
一阵行走后,山洞明显的开始向左转去,洞穴两边的内壁上,陆续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岩画:人像、动物、器物、日月星辰、射猎、格斗、舞蹈、祭祀等。这一幅幅多变各异的图画,都是凿刻或磨刻在洞穴内相对平整岩壁上,随着年代的久远,都无形透着一股简洁、粗犷、厚重。
梁满仓看着那些岩画,突然开口:“前几年,在山里岩石上发现了许多类似这样图画,当时许多都遭到破坏,后来听说,这些岩画都被立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对象。”
他未开口之前,我已经认出这些岩画的价值,同时也意识到,它一定是一支远古部落留下的印迹。这让我激动异常,既然有部落曾在此息居,那么一定有通往山外的穴口。
我正要将这激动人心之事告诉众人,突然一片熟悉的图文跃入了我的眼帘,我马上靠上前。图文熟悉、陌生、怪异,对我来说曾不止一次见过,龙王铁令与水潭岩壁上都有类似的图文。此刻,我内心里有股强烈的感觉,康村那块龙王铁令,和曾在此处息居过的部落定有莫大的关联,如不出意外,极有可能是这支部落的遗留之物。
随后,在前行过程中,岩壁上类似的图文不尽其数,我越看,内心里越是有股莫名的紧张。自从龙王铁令上看到这些符号之后,我就开始噩梦不断,我不知这些符文有着甚么魔力,最后没敢再继续看下去。
洞穴并非想象中的漫长,没多久,众人就走完这段洞穴。我打开电筒,洞口外忽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洞口两边,削壁耸立,洞口之前,地形急速下降,形成一道异常陡峭的山坡,洞口就处在山腰之中。电筒的光线在黑暗里远远的射出,山坡的左边与一深渊相连接,一条隐约有几十米宽的河道,从深渊处延展而出,沿着山脚一直向右延伸而去。
见此情景,众人都以为出了山体,抑制不住激动,一阵欢呼。
我还是不大放心,不敢在洞口多做停留,马上招呼众人下山。
刚走不久,我内心里又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手臂上的汗毛也在霎那间根根竖立。当这一直觉的出现,我立刻意识到即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随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