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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队长

进屋后,王茂之将门关上,然后拿过他的行李包,从中取出一物,递到我面前。

一支金色断箭长达四十厘米有余,箭身有普通成年人的拇指粗,上面布满方格龙鳞,通体闪光。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下。

王茂之晃了一下手中的断箭:“这支断箭来自盘山。”

我吃了一惊,不禁伸手将断箭接过。断箭入手,分量沉重,似乎全用黄金铸就,箭身上,一条矫健的龙形雕纹缠绕着半截箭杆,龙口含着箭簇,神态威严。我仔细端量,感觉其不是作战器械,从铸造工艺来看,多半是象征之物。

王茂之说道:“在四十多年前,我师祖曾去过盘山,遇到了三具墓虎,被我师祖一举降服,并诛灭其中一具墓虎,这支断箭就是从那具被诛灭的墓虎身上得来。当日,我师祖将其诛灭后,另外两具墓虎苦苦哀求,并折断此箭起誓,永不出来祸患生灵,我师祖起了一念之仁,没有赶尽杀绝,最后在离开时,带走了其中一截金箭,并告诉对方,如果再敢为祸生灵,只要见到这支断箭,就是它们被彻底诛灭时刻。”

听了王茂之所讲的断箭来历后,我在震惊之余,内心里不禁产生一丝疑惑,他为甚么会对我讲到这些?

王茂之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说:“现在那里的事物又开始作祟,我师祖业已过世,但有遗训,只要那墓虎再次祸乱,必须将其除掉,现在是时候了,本来我想让刘二厚做领队,带着你们去盘山行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经过再三考虑,觉的这个队长由你来做比较合适,所以,这支断箭就由你来带去盘山……”

现在,我才明白,昨天王茂之将刘二绷楼单独叫去,想必也是这样交代一番。我没等王茂之再往下说,赶忙推辞说:“王叔,这事不合适,我刚来这里还没几天,人生地不熟,再说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我也没这个能力做队长,还请王叔另找合适人选。”

我边说边将手中断箭给王茂之递回,王茂之并没去接,郑重的冲我说:“你说的不错,这次行动的确事关重大,队长人选更是重要,不仅胆大心细,干练果决,而且还要有很强的临场应变能力,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这次由你来带队是再合适不过……”

我再三推辞,王茂之却一直坚持:“此次盘山行动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就不用推辞了……”

王茂之此言一出,一时间我竟无话可对,最后,推辞不过,只好应允。我不明白,王茂之凭甚么认定我就是这次行动的带队人选?打心里,我是极不愿做这一芝麻大的官,这意味着无形中又多了一份责任。

最后,王茂之叮嘱我说:“出了吴贵圪旦村,正北十里地处,有个叫万家屯的村子,在村口后有座黑石山,从那座黑山头开始向西数起,一直数到第十七座黑山头,那里就是盘山,你一定要记住,在没离开吴贵圪旦时,不的将盘山所在告诉任何人。”

我不明白王茂之为何如此谨慎,心想,既然对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也就没再多问。

早餐过后,刘二绷楼昨天联系的四人到齐,分别是梁满仓,吴铁蛋、柴大旺、武二毛。梁满仓之前已经认识,吴铁蛋前天晚上在院墙外的土梁上见过,另外两位是第一次见面,吴大军将三人一一作了介绍。

猎枪、绳索、电筒、松油火把、红布、饮用水、汽油、榛条等一切准备停当后,王茂之当众宣布,我为此次盘山行动的队长,随后,并告诉众人说:“这次行动,你们只管放心,我将在吴贵圪旦留守,等你们到达盘山的时候,我作法把两事物的殃气招出,以助你们的行动顺利进行。”

此刻,我才明白,刘二绷楼一大早那惊人的举动,完全是为逃避盘山的行动。

这天,天刚亮时,我就被噩梦惊醒。于是再无睡意,起床到院外溜达,正好看到刘二绷楼从厕所出来,四下里看了一阵子,突然从地面拾起一块砖头,冲自己的右脚上砸去,接着刘二绷楼痛苦的抱着被砸的脚,在地上滚了一阵子。当时,我完全不理解刘二绷楼的这一举动。最后,刘二绷楼从地面上爬起来,将先前用来“自残”的那块砖头捡起,扔到了厕所里,最后就一瘸一拐的拖着腿回了院子,开始哭爹喊娘。

盘山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只要踏入那里的地界,没人敢保证还能回来。王茂之不亲自去盘山参与行动,我的心里也开始变的没底,可是,碍于面子,一时间又不便推脱,只得暗暗叫苦。

临行时,一点人发现少了吴竹林的大女婿王冉集。本来人手短缺,之前最低计划九人去盘山行动,可到临行前又少了一人。虽没人说将出来,但各自的心里都清楚,王冉集为逃避行动,躲避了起来。

刘二绷楼在屋子里听到王冉集失踪,拉着瘸腿爬出屋子,破口大骂:“他妈了巴子!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王八蛋找出来,想做缩头乌龟没那么容易……”

吴建江见刘二绷在月台上摇摇晃晃,急忙上前扶起:“二舅你脚伤严重,不要乱动了,快到屋里休息。”

刘二绷楼的情绪异常的激动,瞪着两个眼珠子:“休息个锤子!今天那龟孙子要是不去盘山,除非再不出来见人,否则我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你走开,不用扶我……”

说着就将吴建江推开,结果自己却没站稳,一跤摔倒在月台上。

吴建江将忙上前扶起:“二舅,你别生气了,小心脚。”

在吴建伟的提醒下,刘二绷楼站稳后没再动弹,但嘴里还是骂个不停:“都说女婿能顶半子,这王八蛋女婿有还不如没有,我就是到那狗尾河里挖两筐烂泥,用不了一个上午,也能捏他几十个出来。”

吴家的男女老少经过一阵翻腾,最后在地窖里找到了王冉集。

刘二绷楼指着其鼻梁,瞪着两只眼珠子,破口大骂:“老子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马上随众人去盘山;第二,提前做好种地的准备,老子说到就能做到……”

听了刘二绷楼的言语,王冉集吓得没敢在言语,唯唯诺诺的退到队伍群中。

刘二绷楼被吴建江搀扶到众人面前,平了平胸中之气,正色说:“各位的大恩大德,我刘二厚一定会记在心上,总有一天我会报答各位,今天以免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有王先生在,就请大家放心上路吧!”

听到刘二绷楼的最后一句话时,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他在为众人送终呢。同时,我的内心里也隐隐感到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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