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已将近凌晨两点,司机和吴老头正鼾声如雷,我马上倒在地铺上,开始休息。
料子似乎有心事,睡下不久后,突然开口问我:“你有没注意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我一时不知料子为何有此一问,“嗯”了一声,没在出声,等着他的下文。
“你觉的会不会是她?”
“她是谁?”
“吴雨霞。”
“吴雨霞是谁?”
“昨天车上坐我右侧的那个女的。”
料子这一说,我顿时想起在府谷发往包头的班车上,坐于他右侧的一位女子。料子上车没多久就与对方混熟,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一直到包头,那女子下车后失去了踪迹。换乘前旗的班车时,料子还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然而那女子再没出现。说实在的,当时在车上,我并没多留意那女子,所以对方在我脑海里没留下多少印象。
“你怎么认为会是她?”
“身形很像,面目没看清楚,吴雨霞是前旗人,姓吴,吴竹林也姓吴,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吴雨霞。”
现在我才明白,这天晚上罩在女子身上的那块红布被风吹开后,料子再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到围观人群全部被惊走他还愣在那里,似乎不想离开,最后被我强行推下高地。显然他一心在意着那女子,否则,若以他往日性格,这晚回来后定会将其他两人叫醒,大肆的吹嘘一番。
听了他所言,我也开始疑惑那女子是他说的吴雨霞,不过我这对此事并不关心,再加上困意上来,不想再费脑筋,便对他说:“是不是吴雨霞,明天问下就清楚了,我现在要睡了。”
第二天早上,众人吃过早餐后,正准备启程离开吴贵疙疸村。
料子突然将我拉到一边,说道:“我问过吴老汉了,是吴雨霞,现在和你商量一件事。”
“不用商量了,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我不是和你商量这事。”
“那还有甚么事?”
“我见到吴雨霞,第一句话该说甚么?你帮我想想,要有内涵,有文化,同时更要显得我与众不同……”
“够了,你现在已经是与众不同了,见了她不需要再说甚么? 只需默默地站在她面前,深情地看她五分钟……”
“然后呢?”
“看她有甚么反应。”
料子去后,不到半小时便返回。
“有甚么反应?”
“不知道。”
“怎么回事?”
“全天忌门,不能进去。”
三人离开吴贵疙疸村,开车沿着山脚向前旗市返回,行了一程后,前边的山体发生滑坡,泥石塞满路面,公路被阻断,车子不能通过。司机绕道将车子拐入一条山沟,驶入大山。山里的路段不是一般的差,路面高低起伏,碎石,坑洼,极不平整。车身颠簸,我和料子车厢里像是皮球似的被抛来抛去,苦不堪言。事实上,这才只是开始,越往后越是惊险,道路从谷底通到山腰,坡陡路窄,且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我和料子被惊得冷汗连连,只恐司机一不留神连人带车开到崖下的谷底。
我坐的位置在车厢左侧,探头到窗外一看,不觉一阵晕眩,窗口外的悬崖下是万丈深谷,车子的两个车轮距离崖边的距离不到两尺,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我的头皮阵阵发麻,浑身不免开始哆嗦。
“马师傅,这段路还有多长?”
“到了前边那个红色的山头,这段路就算是走完了。”
我向车窗的前方看去,一座锥形山体耸立在道路的尽头,山顶似乎还低于现在车子所处的海拔。从车厢里一眼看去,似乎没多远的距离,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希望尽快结束这段路程。望山跑死马,虽红色山体一眼在望,但山腰上的道路曲折蜿蜒,直到日悬中天才到红色山头下,随后,车子又绕着山腰转了半圈,才下山脚,进入深谷。
一路行来,料子的全身似乎被颠的散了架,一个劲的叫嚷着让司机停下车来休息。司机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将车停下。我下车后刚活动了两下筋骨,山谷中起了一阵凉风,不久空中就像被一只巨手泼了一滩墨汁,很快将天空掩盖起来。
三人一看这情况,赶忙上车,身处山谷,遇到暴雨极其危险,因雨水倾泻过快,一时无法渗入地下,积水很快就会形成山洪冲到山谷。司机立刻开动汽车还没走多远,远处就传来了阵阵闷雷。
我知道暴雨马上将至,心急道:“马师傅,绕出山谷还需要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很快,谷中狂风大作,远处的山头上也开始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