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椒专的撮合之意再明显不过,反倒让姚姜有些不好意思了。
“多谢郡主提点,还有上次郡主送来的药,姚姜一直都没有机会当面谢过郡主。”
“你不是送了个簪子给我么?我就当你是当面谢了。”
不愧是战神侯爷的女儿,这豪爽之气在整个后宫中可谓凤毛麟角。
“郡主大方不拘小节,姚姜佩服。”
“能得眼高于顶的王兄青睐,你也不错啊。”
黄椒专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明明初相遇,却似故人来。
“让郡主见笑了。”
“我没见笑,无论什么时候在王兄面前提起你,他的表情都特别不一样,对了,你和王兄是怎么认识的?我问过他好多次,他都不肯告诉我!”
姚姜狡黠道:“既然大王不肯告诉郡主,那姚姜告诉郡主,岂不会被大王怪罪?”
“不会,你就说是我逼你的,再说了,王兄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归罪于你?快说快说!”
看来在黄椒专的眼中,自己就是个得万俟淳喜欢的普通女子,她对自己的所知也紧紧是留于表面,那她便是友不是敌。
“是郡主。在表哥大婚之日,我曾与大王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也就是说,王兄对你是一见钟情?也是,像你这样的美人儿,的确是让人过目难忘。”
“姚姜惭愧。”
“惭愧什么呀,你本来就长的漂亮,我可没有奉承你。”
“姚姜不敢,比起郡主,还有后宫的其他姐妹,姚姜不值一提。”
“我就算了,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嘛,的确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哈哈……”
黄椒专正说着却大笑了起来,弄的姚姜云里雾里。
“郡主您……”
黄椒专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姚姜不用理她。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兰萱,如今她被人剪了头发,看以后还怎么再在宫里头耍威风,对了,王兄昨夜没宠幸她,你不要多想。”
“郡主哪里话,进宫来就是伺候大王的,我怎么会多想。”
兰萱断发受益的却是何参,如果是万俟淳的意思,那他肯定会找一个女子去办这件事,男子虽然办事利索,但出了岔子被人发现,那就不止是兰萱名节的问题,更是有损整个后宫的清誉。
如果办这件事的女子和略渠一样,也是万俟淳的侍卫,那万俟淳也是不会去下剪女人头发这种命令的,实在是有损他一国之君的君威。
这么算来算去,倒是眼前这位郡主再合适不过。
因为根本没人敢怀疑她,即便有人怀疑,她也有无数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为自己轻松开脱,更何况还有万俟淳正大光明为她撑腰。
“你难道就没想过独得王兄的恩宠?”
姚姜知道她现在与黄椒专的谈话,很可能一转眼就会进了万俟淳的耳朵里,所以,当然是什么动听说什么。
“不是没想过,是不敢想。”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无胆之人,这样吧,我帮你,后宫规矩虽然多,但我好歹也是个郡主,见王兄很容易的。”
“多谢郡主厚爱,大王政务繁忙,不该为这些小事劳神烦心。”
“哎呀,怎么你和王嫂说一样的话。”黄椒专说着叹了一口气:“也是,入了宫就是王兄的人了,理应为他着想,可要是换作是我,王兄娶了我还敢喜欢别的女人,我会让他的整个王宫都鸡犬不宁!”
姚姜心中戏谑一笑,那是因为你是侯爷的女儿,先王御赐的郡主,普普通通进宫的秀女只有先得到恩宠,才有资格争宠,而这些你生来就已经轻轻松松的傍在了身上。
“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当年有大臣建议还是世子的王兄纳我为妃,你猜王兄是怎么说?”
“姚姜不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王兄说他不敢!哈哈,还说我是他的克星。”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姚姜与黄椒专两人正聊得欢,万俟淳忽然从旁侧的道上冒出来,与她们撞了个正着。
“参见大王(王兄)。”
万俟淳还真从这条路上出现了,这黄椒专对他还真是了解。
“免礼。”
“谢大王(王兄)”
姚姜站直了身子,目光无意间与万俟淳身后的何参撞了个正着。
何参对她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有成见,她身边的黄椒专看向何参的表情却是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到……那眼里的情愫怎么藏都藏不住。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刚才在说什么好笑呢?”
“启禀王兄,我和姚御妻在这偶遇,就随便散散步聊聊天,至于好笑的事嘛,是王兄你当年不敢娶我那件事。”
黄椒专说完,别有深意地望向何参。
“呵呵,那件事啊,亏得当年没娶你,不然今天这后宫也就没有陪你散步的姚御妻了。”
姚姜识趣的不插话,免得祸从口出。
哪料万俟淳却是主动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冷吗?”
“不……不冷。”
姚姜想着要把手从万俟淳的掌心抽出来,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不冷?不冷手怎么这么凉?”
万俟淳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来,披在了姚姜身上。
“朕中午去你那里用膳。”
“是,那姚姜这就回去准备。”
姚姜欣喜的笑,拿捏的恰到好处。
“嗯,去吧。”
姚姜走后,黄椒专站在原地不但不离去,还一个劲地盯着何参看,也不说话。
“椒专,不可放肆!”
直到万俟淳开口,黄椒专这才收回了视线,继而一脸不高兴道:“椒专告退。”
看着黄椒专离去的落寞背影,万俟淳道:“看椒专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师傅是和她见过面了。”
“昨夜她不惜用跳湖来逼臣现身。”
“呵呵,这个大胆的丫头,还真是她的行事作风,师傅难道就没想过要成全彼此?”
“长公主不会同意的。”
“师傅踏平钤国之后,姑母其实已经原谅你了,倒是师傅多年避世不出,也不去看望姑母,让她怎么同意你?”
“郡主应由更好的人来守护,臣不敢奢望。”
“只怕到那时候,师傅后悔都来不及,椒专进宫的时候可是跟朕说,如果陈家地位不保,姑母就会让她下嫁陈云璃。”
看何参木讷惊诧的样子,万俟淳点到为止。
“椒专的事,师傅自己掂量,北疆那帮子人,最近有什么消息?”
“回大王,自从宫中那个给宫外通消息的太监自杀后,城中的北疆人就一直很安分,从他们手里一共追回五份姚御妻的画像。”
“真是自寻死路,卢国余党那边呢?”
“卢国余孽被胡安将军的儿子胡越打的死死逃逃,没再收到他们聚集的消息,不过闼复还是一直没有追查到。”
“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臣遵旨。”
“戴国那边呢?”
“戴国朝堂近日正在商讨接戴方濯回国之事。”
“戴王心思狡诈,务必要将戴方濯看紧,必要时就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把万俟里外的秘密带回戴国去,朕要让他这十六年来的隐忍,付水东流!”
“是,臣……”
“师傅有话但说无妨,椒专得欲言又止难道传染给了你?”
“……臣想求大王一件事。”
“何事?”
“臣希望……姚姜和玉飞山的事,不要将郡主牵扯进来。”
“师傅您从未求过朕什么事情,没想到第一次开口竟是为了椒专,师傅尽管放心,椒专自幼与朕一同长大,即便师傅不说,我也不会让她掺合进来。”
“如此,臣便谢过大王。”
“嗯,时候不早了,朕要去怀柔宫,师傅也早些回去吧。”
“是,臣告辞。”
何参说是告辞,但在万俟淳走后,他还是站在原地,盯着湖边坐着的黄椒专,刚才见她与姚姜走得那么近,他心里莫名的害怕,大王真的只是为了奉长公主的命令才把她留在宫里的?她说她进宫是为了见他,她还说她不愿意出宫,他现在退步已经不可能,又该怎样做才能让她不卷进来?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