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宫虽是十个人住,但却比淮秀宫大的多。
亭台轩榭,花枝摇曳,小桥流水,一派欣欣向荣,有希望的景色。
搬进怀柔宫就意味着她们不再是秀女,而是比秀女高一个等级的——御妻。
在万俟尧去世之前,怀柔宫里还住着几个二十多年不曾见过圣颜,不曾承过雨露的御妻,万俟尧一死,她们便都跟着陪葬去了,也算了了这一世的苦果。
怀柔宫房门上挂着刻有十个人名字的铜牌,相比于淮秀宫的木牌,就是地位提升最好的象征。
最西边的屋子门梁上,挂着的还是霄嫣,不管是之前的淮秀宫,还是现在的怀柔宫,她住的都是西屋,曹婵媛住的都是东屋。
坐西朝东,坐北朝南向来都是贵宾礼遇,内务府这样安排,究竟是碰巧还是在奉旨行事?
就在霄嫣站在门前观察环境的时候,欢天喜地拿着东西往屋里去的扶枝和扶摇,在离台阶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忽地脚步虚软轻浮,双双晕倒在了宫苑地上,倒在了霄嫣面前。
“啊!”
一旁其他几个也在忙乱收拾自己屋子的御妻和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赶忙拥簇着四散开去。
霄嫣嘴角上扬,嗤笑一声,走下台阶,蹲下来身子,细细查看。
她摸了摸扶摇和扶枝的额头,又探了探她们的鼻息,后又将两人的衣领稍微往下拉了拉,那双脖子上斑斑点点的小红疙瘩,就这么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天花!”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被惊吓的众人立即用绣帕捂住口鼻退的更远,就连在怀柔宫中伺候的太监宫女也不例外,他们守在边上心里默念苍天保佑,祈求千万别让他们过去查看情况……
“快去叫太医!”霄嫣怒吼了一声。
……
崔杜恒赶来的时候,霄嫣正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为地上躺着的扶摇和扶枝遮挡刺目灼人的日光,其他人则都远远的躲避着,观望着,幸灾乐祸着。
“麻烦御妻让一下。”崔杜恒从药箱中拿出巾布捂住口鼻,上前查看。
霄嫣闻声转身回头,难怪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他。
崔杜恒看见霄嫣的面容,震惊到脑中一片空白:这不是他上次在大王寝宫偏殿疗伤的那位么?怎么一转眼就成御妻了?
“有劳太医了。”霄嫣嫣然一笑退到了一旁,这笑中蕴含着的意味,只有她与崔杜恒两人知晓。
崔杜恒当即神色恢复如常,开始问诊,“这二位是?”
“我的侍女。”霄嫣回答。
“哦。”
不远处的兰宣看着一来一往,眉来眼去的霄嫣和崔杜恒俩人,不屑嘲弄着自言自语道:“不规矩的人,走哪都规矩不了,学再多礼法也是枉然。”
曹婵媛自然也没放过霄嫣与崔杜恒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很明显并不是初次见面。
“这种红色的小点两人均只是脖子和脸上有,脖子上最为严重,面上的很细微,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敢问御妻,这二人是否姐妹?”
“是的太医,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得到霄嫣肯定的答案,崔杜恒站了起来,“这就对了,她们身上的红疹并不是传话之人口中所谓的天花,而是‘癣’”。
“癣?”霄嫣皱眉。
“嗯,肤上生癣,是在对某些物品有过度反应所造成的,这些东西可是食物中的佐料,也可是肌肤触碰到的某件东西,还可是鼻中所吸入的某种气味,而这些寻常的东西,对于一般人接触的人来说,并不会产生任何不适。”
“那就是她们没事了?”
“并无大碍,这晕厥也只是暂时性的,关键之处在于找出致‘癣’的源头,只要避免再次触碰,便可轻松化解。她们之前可有出现过类似情况?”
霄嫣想了想后摇头,“在府里没有过。”
“那御妻大可以仔细想一想,她们昨日至今日接触之物,哪些是她们在贵府、在淮秀宫,不曾接触过的……”
霄嫣低头思考半晌,忽而抬头含笑,“我记起来了,昨日内务府送来一盒水粉,她们一打开便喷嚏连连,之后还说身上有点痒……”
舒雅看了霄嫣一眼,补充道:“那水粉我今天也擦了,没有感到任何不舒服。”
“这水粉各位御妻是否也有?也都涂了?”崔杜恒转身问站得老远的其他御妻。
御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地点了点头,水粉是内务府发的上等料,颜色好,气味也好,自然涂了。
崔杜恒:“那就先把这两个丫头抬到太医院……”
“王后娘娘、旖旎郡主驾到!”
崔杜恒正要化解霄嫣被孤立的处境,却被陈云胡和黄椒专的介入打断。
他给怀柔宫门口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了然的朝着万俟淳所在的临议殿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