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血了！我去拿药。”娄灵转身向经过刚才一劫，死里逃生的马奔去。
华祝有些艰难的坐起来，他凝望着慌乱翻马背上包裹的娄灵，摇头轻笑：“你的马在后头，你正翻的包裹是我的。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娄灵气恼回头，嘴硬道：“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伤了拖我的后腿，你笑什么？不要以为你戴着面具，我就看不到你在笑？”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笑便是。”
娄灵总觉得她被眼前的华祝耍了，他看她笑话、敷衍她的样子，隔着面具她都想给他一拳，不过看在他肩头的血是为救她才流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从包裹里找到创伤药，娄灵邪笑着悠闲的走到华祝面前，蹲下身子，“十兄，你忍着点啊。”
“展姑娘尽管放手医治。”
华祝将肩凑到娄灵眼前，那面具下的眉眼中，隐藏着慢慢的欣喜和笑意。
华祝肩上的衣服早已被石头砸破，娄灵小心翼翼拨弄着伤口处风中凌乱的衣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刚才她还想包扎的时候专门疼他一疼，她可真不是人。
“你冷？”
“嗯？没有。”
“那你的手在抖什么？”华祝故意戏弄娄灵道。
“我这不是怕弄疼你么？”
之前与王孙贵族相亲，她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即便令她刮目相看的墨融，她心中也没有过分波动。
还从来没有哪个男子与眼前之人一样，总能有让她尴尬无所适，想要逃避的本事。
华祝偏头深情的望着正在小心翼翼，努力往外翻着陷入伤口衣料的娄灵，她那认真的模样，笨拙又好笑。
“我不疼，这点小伤不算伤。”
娄灵忽而抬头，正好撞上了华祝灿若星辰的眼眸。
在她的记忆里，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视。
第一次在林中，她视他为敌，光想着从他手里抢回玉锥，没有空心思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东西，不过这回她倒是看得真切。
他的眼睛黑漆如墨，黑白分明，隐藏着极其丰富的经历和阅历，看似温良无害，实则心狠手辣。
错开目光，娄灵继续清理伤口，“你们暗卫是不是经常会受伤？”
“不是。”
娄灵心中气恼自己糊涂，她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万俟暗卫万里挑一，怎么可能轻易受伤？再说看他的肩膀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会经常受伤的人。
娄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想来也是，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细皮嫩肉。”
细皮嫩肉？华祝失笑，“我擅智取，用武只是下策。”
“擅智取？也就是说你很聪明了？那你为什么要当这见不得光的暗卫？”
娄灵虽然赞同华祝的观点，但她的语气里，透露着的却是对华祝的怀疑，她相信他聪明，但他的聪明，她至今未领教过。
“我不当暗卫，怎么保护你？”
华祝的真心话，飘到娄灵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回事。
“你这人，一点亏都不吃，不就是说了你一句细皮嫩肉，你就反唇相讥，暗卫从挑选到训练到伴君王侧，至少十年，难不成在十年前，你就认识我？”
娄灵玩笑般试探的眼神，直击华祝的心底。
“嘶……”华祝趁机倒抽了一口气。
“弄疼你了？”娄灵急切的问。
“无碍。”
在娄灵面前的装模作样，小心翼翼，让华祝又是喜来，又是怕。
喜的是，她对他的关心，怕的是，她对他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