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这附近可有铁匠?”
“少爷不是本地人吧?”
娄灵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才换上的男装打扮,纳闷着问,“大婶如何能看出?”
眼前卖红饼的大婶,慈眉善目笑道:“在这郡县无人不知铁匠王麻子,他的祖辈可是王宫里的御用匠人,打造金银玉石都不再话下,更别说是铁了。”
娄灵像男人一般摸了摸她下巴上粘着的小胡子,“这样啊,那他在哪儿?”
“你沿着这条街下去,拐弯处右手边就是。”
“多谢大婶。”娄灵将红饼的钱放在摊前。
好端端的吃饭被那个方濯打断,她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大婶失神的将铜板收起,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娄灵离开的背影,这少爷长的可真俊,比女人还要柔美。
娄灵一边吃着红饼,一边沿着街道向下,还没走到尽头,她就听到了“叮叮叮”颇有节奏的打砸声音。
来到尽头,寻声,抬头,果然是一家门前挂着“铁”字旌旗的店铺。
娄灵跨步入内,一个偌大的铁炉里边正烧炼着红火滚烫的铁水,炉边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站着打铁,他的脸面被高温铁浆印的火红,脸上汗珠直流,即便这样,还是能看到他脸上那斑斑点点的麻子,而那叮叮的声音,就是从他手下那铁捶发出的。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少年正歪着头,有模有样认真的打着一把铁剑。
少年的嘴角噙着笑,敲打的卖力认真,他的力道虽欠点火候,但敲打的频率极快,看起来,好似比身边的王麻子更快。
“这儿有个大单,你接是不接?”娄灵边说边走进铁铺,说话放肆的像是故友。
“那要看是什么大单?要命的不接。”
王麻子一句话拉开了娄灵的套近乎,也没有抬头看娄灵一眼,世故圆滑的刚刚好。
而他身边的少年虽然也没有抬头,但那双纯净的眼珠却是悄悄在娄灵身上打转。
“不可一心二用!”王麻子呵斥着他身边的少年。
“是师父。”好奇的少年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收回了放在娄灵身上的目光,继续打铸。
“阁下说笑了,什么要命不要命的,是救命才对。”娄灵软磨硬泡,吊儿郎当的样子,十足一个有钱人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几何的找乐少爷。
“惊云。”
“师父?”
“把我们的规矩说给他听。”
“是师父。”惊云放下手头的物什,正色道:“凡请师父铸锻者,需亮明身份,师父自会考量铸锻与否。”
“那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娄灵的问答明显出乎小惊云的意外,他愣过后,扭头望向自己的师父。
“这世间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有两种,一种事患病痴傻无忆
之人,一种是不识父母是谁,自小被遗弃之人,你是哪一种?”
娄灵笑眼弯弯,眼底灵韵,“阁下看我像哪种人?”
王麻子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热汗,模样认真的打量起娄灵来,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游走,越走越深邃,直到最后落在了娄灵空洞的袖口处时,他虎躯一震。
“惊云,送客。”
“是,师父。”
娄灵面上虽平静如斯,但内心已经无法平静,她本以为这个王麻子是个乡村粗野大汉,岂料是个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