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后,娄灵目光呆滞的望着竹屋。屋里娄潼哭闹不休,娄子傅哼哈着不着调的小曲安抚着他,时不时也传来几声略渠的痴笑,约是在笑娄子傅唱的滑稽。
娄灵嘴角痴痴浅扬,大概是觉得不久之后就能重聚,所以爹什么都没细问,也没出来送她出林。
她多想和家人待在一起,哪怕是一天,可她又怕托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走。
她都已经开始对爹说谎了,她把所有对她好的人,一个一个亲手给抛弃了,但她依旧觉得幸福安然。
想到十五过后自己不知是何光景,娄灵复又下马,她跪在了东侧不起眼的位置,朝着竹屋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女儿不孝,若是十五过后女儿回不来,你们就忘了我这个不孝女吧。”
磕完第三个头正起身子,娄灵恢复了她的睿智和理性。
进林用了一盏茶,和爹娘叙旧用了一个时辰,按这时辰推算,阵法现在要么在西方,要么就是刚到北方,“马儿,辛苦你了,从西向东直走。”
接到指令后,马甩了甩头,飞驰而前。
娄灵伏低身子,紧紧抱住马脖子,以防被林中的枯枝划伤。
“娄灵,这里!”一盏茶时间还没到,娄灵便听到了黄椒专呼唤她的声音,她自进林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黄椒专预料的不错,她的身边现在多出了万俟贺,多出了何参,多出了崔杜恒,还多出了十几个隐没在暗处的侍卫。
这些人都在用不同的目光打量她:黄椒专的眼里透露的是对她的担心,何参眼里平静无波澜,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背着药箱的崔杜恒好像在研究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还有万俟贺……他的眼神清澈明净,落落大方,是真的放下了对她的执念。
“有劳各位前来相助,娄灵感激不尽!”娄灵下马拱手。
黄椒专朝着娄灵的身后瞅了又瞅,“你爹娘呢?”
“他们喜欢林中的生活,便留在了里边。”
“什么?”难以理解这个决定的黄椒专发出一声高喊,过后大概是觉得失礼冒犯,又补救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挺好。”
“嗯。”娄灵没再说过多的话。
“宫里不方便,父王建议你先去何将军府上,他晚些时候想出宫见你一面。”
万俟贺话语谦卑得当,她若是不从,倒显得有些不识抬举,反正现下也没地方可去,去何府倒也安全。
“好。”
“娄姑娘,听说你前些日子中了见血封喉,请容许在下为你稍作诊脉。”
“不用了,毒已经解了,时间紧迫,我们先回城吧。”
“娄灵,你等等我。”黄椒专追上先行一步的娄灵,与她并肩前行,“你为什么不肯让崔太医给你把脉?”
“我自己会把脉,身子也没问题,就不劳烦崔太医了。”这个郡主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真是个直肠子。
“可你不让崔太医过手把脉,他们心里会犯嘀咕的。”
“娄灵生来就没那么重要,所以你们也不用把娄灵看的太重要。”
“是你把自己看太轻了,嘉鱼虽然嫁给了贺儿,可她到现在还在吃你的醋,要不是陈家没落,估计她能翻了天;还有王兄,利用白犬一举扳倒陈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感谢你;还有我,要不是你,我哪能这么快嫁给何大哥。”
娄灵诧异,陈家姐妹嫁给了万俟兄弟,已是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不好好过日子,反而还忌惮揪着她不放,真是可笑。
“有福不懂得享,那是嘉鱼傻……”娄灵一语双关道。
“哈哈,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