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父王告诉你的?”
“我是圣女,自己能不能通天灵预未来自己还不清楚?那些卸任守圣坛的圣女,早就被大王祭了天,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守圣坛的原因。”
站了良久的华祝缓缓坐下,父王这是逼得他一点退路都没有。
如果从开始就是一场阴谋,那师傅也不是无缘无故才收他做徒弟的。
十五年的散养,他早就习惯、也喜欢上了这种于天下间任意妄为的潇散生活,父王为了蒙国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而他却只想着如何与灵儿躲开是非,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春蔚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竟然让华祝的心动摇。
她索性趁着华祝心烦意乱的时候,继续添油加醋,“你说你的白玉是给了娄灵,而白玉现在却好端端的在大王的手里,这说明她早就知道了你蒙国世子的身份,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春蔚犀利的言辞,使华祝不禁想起了那日,娄灵曾经问过他的那些问题:
“师兄今年多大了?”
“十八。”
“想不想见你父母?”
“想。”
“如果他们希望你留下来陪他们,师兄会不会留下来?”
“那我们就一起留下来。”
“师兄能不能送我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你身上的那块水滴白玉……”
灵儿,你是不是独自一人已经定好了我们的结局:你与你爹娘避世,我回蒙国,此生不复相见……是不是这样的?
这怎么可以?
天已经黑了,华祝一直干瞪着早已凉透了的饭菜发愣。
“我去重热一下,你不吃,娄姑娘还要吃,看你这样,我今晚还是留下来吧。”
华祝没有说话。
春蔚拎着食盒出了门。
雪还在下着,厚度大概有拇指那么长,刚才还让春蔚讨厌的雪,这会却让她觉得无比轻盈美好。
娄灵吃过东西后,又虚弱地睡着了,华祝倚在门框边上凝视娄灵安静的睡颜,心事重重: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娄灵不知自己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反正她总是能听到有人在她的边上说话:
“这丫头怎么样了?”
“头一天喝下参附汤后气色好了点,这两天一直都是迷迷瞪瞪,半昏半醒。”
原来是徂师父和师兄的声音,她又睡了两天了?
娄灵想睁眼,想醒来,想说话,却是一样也做不到,这种可怕的感觉像极了当年从祁阳到永城的时候,姑姑在马车上说的梦魇。
姑姑?
姑姑已经死了,放着她尸体的马车还在山里,她要醒来送姑姑去祁阳,她还想潼儿,他现在一定学会翻身了,她还想爹和大娘,宫里匆匆一别,和他们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她。
她好想家,真的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