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不好了!”
“何事毛手毛脚?没看见大王正在殿上阅奏折?是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何公公,嫣……嫣嬉宫的娘娘出事了。”
“出了何事?快说!”
“奴才刚刚进去添炭时,发现娘娘没,没,没动静了……”
何厝上前逼视小太监:“鼻息探了没有?”
“探,探了,没了……”小太监诚惶诚恐。
“今日可有人去过嫣嬉宫?”
“有,王后娘娘去过两次。”
“两次?”
“嗯。”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何厝攥着双手在大殿外不安的踱步了两个来回,才做好了面见万俟淳的准备。
他害怕的不是面见万俟淳,而是把霄嫣的死讯禀给万俟淳,他担心的不是万俟淳听后迁怒砍了他的脑袋,而是担心陈家不久便会逼宫退位,谋反在即。
“大王……”何厝忐忑地低唤了一声。
“嗯?”万俟淳忙于浏览手边的奏折,连头都没顾上往起来抬。
“宫人来报,说……嫣嬉宫的娘娘薨了。”
万俟淳手里正要下纸的笔一抖,笔尖刚从砚台沾着的墨汁滴落在纸上,瞬间晕了开去,花了白灿,乱了心神,像在嘲笑一个帝王不应有的不稳重。
万俟淳目珠来回在眼里打转,却一时半刻找不到安放的位置,眼前的字忽大忽小,忽近忽远,重影片片,他的脑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嗡隆直响像要炸裂。
万俟淳手撑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来,不停喘息,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利索,“传崔……快,崔杜……崔杜恒……”
“是大王。”
万俟淳踉踉跄跄出了寝宫,暗夜里,他看见天边一颗明亮无比的辰星划过天际,落在了南方卢国的正上空。
喉咙里的那丝腥腻终是没能压制下去,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滴在了他那暗红的袍子上。
嫣嬉宫一片死寂黑暗,偶尔间会传出一两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哀嚎呜鸣,更觉阴森瘆人。
万俟淳一掌推门入室,“掌灯!”
“是大王。”
床前盆里的炭火还是那么的旺盛,一刻也没有停歇,床上闭着眼躺着的霄嫣却是胸前不再有起伏,和她这寝宫一样死气沉沉,她那如纸一般苍白的脸上,淌出的满是安详。
跟着进来的崔杜恒,只一眼,便知道霄嫣的魂魄已是归了西,回天泛术,神仙难救。
“快去!”
“是大王。”虽明知回天乏术,但还是得装装样子。
脉象气息全无,身体已经凉透,崔杜恒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往起抬,更是不敢将霄嫣已死的事实说出来。
“都给朕滚,把嫣嬉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