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放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帐外有人叫道：“礼部侍郎容全带燕国使臣到。”
所有人的眼开始热了起来，向外望去，看着燕国使臣手中托着的一个盒子。
这是一个长三尺，短一尺的锦盒，金色丝帛包裹，燕国使臣高高举在头上，似乎对盒中之物万分的在意。
“这就是史思明的左手尾指？”舍瓦有问。
除了舍瓦，没人拥有在新唐皇帝面前这样的特权。
“回禀国师，正是。”燕国使臣恭谨的说道。
“呈上来。”唐朝下了命令。
狼正轩亲手接过锦盒，交在唐朝的手里：“陛下，小心有诈。”
唐朝微笑：“无妨。”
说话之间，錚的一声响亮，锦盒打开，露出一根小小的尾指，六指的尾指。
“啊——”
彼岸曼陀罗惊叫起来，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似乎猛然吓得昏过去啦，半晌之后，哇的哭泣出声，如丧考妣：“大哥，陛下，您——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唐朝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彼岸圣母绝美的脸，闻言叹息：“罢了，史思明果然是个狠人，你走吧！”
说话之间，唐朝的右手食指临空虚点，解开了彼岸圣母全身大穴，脸如死灰。
在唐朝一生之中，甚少遇到挫折，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可是他今日当着心腹向彼岸圣母表白，得到的却是拒绝。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彼岸圣母对史思明一往情深。
“陛下，不能放她走！”舍瓦等人一起抽出兵刃，拦住了彼岸曼陀罗。
“放肆！”唐朝大叫一声，“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
所有人恐惧跪下，请求宽恕，每个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包括燕国使臣。
“陛下，您今日放走了她，将来恐怕再也难以抓住她啦，夺取范阳的时间，势必推迟，这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还请三思？”舍瓦顿首。
“无需多言，再敢阻拦，朕亲手斩之！”哐啷一声，唐朝抽出了腰间的玄铁重剑，寒光闪烁，冷气森森。
诸将不敢多言，大气也不敢出。所有人都感觉到强烈的冷意突然之间深入自己的骨髓，知道这是唐朝将至诚之道用精神辐射出来，笼罩了所有人的意念，一旦违背，性命堪忧。
彼岸曼陀罗温柔的看着唐朝，用了一种疑惑的眼神：“陛下，您先前向我发的誓言难道是真的？”
“当然。朕以仁义治理天下，从无戏言，一言九鼎。”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拂逆了你众多手下的好意，不怕他们心生怨言？你也不担心，史思明陛下送来的左手尾指是赝品？”
“不怕，不担心，无需多言，你可以走啦。”
“谢谢你，陛下！”彼岸曼陀罗款款移动莲步，来到了唐朝的面前，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为我告别。”
她轻轻的拥抱了唐朝，在唐朝的脸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飘然而去。
唐朝痴痴的看着她离去，直到踪影全无，这才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沉醉之色。
“好香。”隆多打趣的说道。
唐朝这才咳嗽一声，正襟危坐，看着所有人诧异的脸：“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疯啦，被一个女人迷惑住啦？”
“臣不敢！”所有人一起请罪，唯有舍瓦说道：“不错，陛下英明，可不要被女色所迷，前有褒姒，后有杨贵妃，可以算是前车之鉴。”
唐朝冷笑一声：“给燕国使臣送行！”使了一个眼色，传令官会意，带领燕国使臣出，须臾，献头帐下。
郭子仪震惊：“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陛下，这却是为何？”
“这有何难明？斩使以示威，立即命令燕使从人将燕国使节首级带回。”
“是。”容全立即执行。
然后，唐朝方微笑的看着舍瓦：“义父，您的忠心朕是明白的，只是朕故意放走彼岸曼陀罗，不是被美色所迷。”
舍瓦大喜：“原来是故意的？可是，彼岸曼陀罗武功非凡，并不在我之下，一旦放走，再要擒拿，比登天还难，趁她现在还没有走远，我去将她截留下来？”
摇头。唐朝斩钉截铁的摇头，“既然放了，为什么还要抓回来？”
“那我们不是错过了大好机会吗，陛下？”舍瓦叫起来。
“非也。朕故意放她走，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楚史思明的真面目，刚才朕为什么要杀燕国使臣，就是为了让彼岸圣母亲自回去问史思明，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为自己舍弃一根手指。”
“难道燕国送来的，真的不是史思明的手指？”
所有人惊讶。
“当然不是。”唐朝笃定的说道。
“可是彼岸圣母哭得多么伤心，微臣亲眼见到史思明斩下了自己的尾指，怎么——怎么可能是赝品？”
容全噗通一声跪下，难以置信。
唐朝冷笑：“朕不知道史思明用何种方式欺骗了你，不过这根手指绝不是史思明所有，这一点毫无疑问，诸将听令！”
“是。”
唐朝随即发布了进攻的命令，全面进攻范阳的命令。
所有将领都是信心满满，兴高采烈，为了等待这一天，实在是太煎熬啦。一直以来，唐朝都是局部进攻范阳，不痛不痒的，没有发挥兵力的优势，将士们都憋着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范阳城中的史思明，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大秦多洛罗拉元帅的儿子瑞德牛悄悄的潜入了范阳，面见史思明，具说大秦援军滞留碎叶城的经过。
只见瑞德牛呈上大秦元帅多洛罗拉的亲笔书信，史思明查验暗号无误，大意是说大秦援军在前来救援燕国的时候，忽然接到查士丁尼大君的命令，按兵不动，让燕国君臣坚守待援云云。
瑞德牛当先说道：“陛下，我父帅让我告诉您，之所以查士丁尼大君让我们按兵不动，就是担心查理曼会说动他谋反，查理曼是大君的堂弟，武功高强，谋略深沉，听说他帮着陛下您，大君更是难以安心，不过我父帅为了表达对陛下您的诚意，让我悄悄带兵三千人前来范阳，父帅说了，让我接受陛下的调遣。”
“原来是这样。那你父帅说没有，要朕满足什么条件，你们的二十万大秦军队才能为朕所用？”
“很简单，只要陛下将查理曼擒拿，交给我们，我们快马将他送回君士坦丁堡，大君一定会改变看法转而支持您的，到时候我父帅立即带兵前来援救范阳，您看如何？”
这些日子之中，瑞德牛在李白这个语言大师面前，已经学会了汉语，交流不成问题。本来，按照唐朝的意思，秘密带领三千大秦士兵接近史思明的使命是要让郭子仪去做的，可是李白后来既然要做这桩功劳，唐朝自然应允。唐朝赞同李白的建议，史思明对郭子仪防备森严，可是对李白带兵，似乎尚未研究，正可出其不意。
此时的李白，装成一个大秦小兵，做了瑞德牛的亲随，可是实际上，一切都按照李白的眼色行事。
对于瑞德牛，史思明早已经打听他的情况，相见之间，自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史思明一听大喜：“太好啦！这是个好计策，只是查理曼是朕异父异母的结拜兄弟，若是我擒拿了他，有违道义，这样吧，且容朕考虑几天，你们立即将三千大秦军队带入范阳，朕正好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是，陛下。”瑞德牛满口答应。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报：“报，彼岸曼陀罗圣母脱险归来，正在宫门外。”
“快，快宣。”史思明的手都颤抖了。
这可是喜出望外的事情。
行宫之中，彼岸圣母一脸的冷漠，一脸幽怨，看着史思明：“大哥，你是真的将心儿放在心上吗？”
“那是当然，千真万确！”史思明热情如沸，想去捉住她的手，被她躲开了。
“可是在小妹看来，事实并非如此，难道你以为，你用一根假的手指，就可以骗得了我？”
彼岸圣母很愤怒，有一种感受到背叛的愤怒。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已经藏得很好啦，连容全都没有看出破绽。”
史思明有些沮丧，赶紧摘下自己左手尾指上的纱布。
彼岸曼陀罗的眼里落下一滴泪水：“大哥，您——原来是这样的人，若不是——若不是小妹察觉啦真相，你想连我都欺骗下去，是这样的吗？”
彼岸曼陀罗情绪失控，史思明轻轻将他抱在怀里，软语规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彼岸圣母推开了史思明:“大哥，你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欺骗唐朝，若是被唐朝识破，你真的舍得斩下自己的手指换我回来？”
“那是当然！为了你，别说是断一根手指，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的左手尾指上包裹纱布，不是为了骗你，而是不要让新唐的探子知道秘密，仅此而已，妹子，唐朝擒住你，没有占你的便宜吧，您——您的身子？”
史思明最担心的是这个。
彼岸曼陀罗就感激的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唐朝他是个君子，我的身子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那就好，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您潜入新唐军中，可探查到什么，尤其是突火枪？”史思明的眼里有希冀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