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迪笑着将银票推他面前“将军拿着。”
“傅兄这是何意?”
代赤风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知道药材的重要性,至于银票若在平时的确是世间最好的东西,但战场上不如一碗粥,心中打定主意、反正是来抢劫的,不给就抢,暗中蓄力准备一把擒住他。
傅秋迪感觉到了对面一言不合的气势,他知道后果,却没表露出来,笑道:“若将军不嫌弃,某想与将军结拜为异姓兄弟,若兄弟所需...”
他指了一下自己脑袋“就算这颗脑袋拿去便是。”
他是个商人,不做亏本买卖,最在意的是钱,最不在乎的也是钱,此去北疆带上百车药材、想谋取暴利,可是战场并不是好见识的,想要赚钱、人是根本,有人有一切,没命万事休,今晚见识了代赤风身手,传闻中的赤风十三枪,盛名之下无虚士,结拜兄弟是他认为最保险的投资,一张保命符的作用、可不仅仅是保命这么简单。
代赤风没他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的想法就如手中的枪、直劈大道,就如一条直线,想到了根本所在、直到目的地。
傅秋迪想要的就是保他性命,磕头兄弟、不就是一世兄弟嘛!自己又不损失什么,反而得到了太多好处。
想通这一点,代赤风一拍桌子,大笑道:“傅兄这是什么话,见外了、见外了!既然傅兄有此美意,岂不是代某人的福气。”
二人相牵甚欢,走出马车,一切从简、车上小桌作香案,葡萄美酒夜光杯摆上,无香、借草为香、接月华点燃,二人各取头顶发丝摆上香案,双双跪地。
“某傅秋迪...”
“某代赤风...”
二人异口同声:“黄苍在上、厚土承情,同心结为异姓兄弟...”
喝干酒,互亮杯底双双起身“头可断血可流,同心情义天可鉴,若有背负情与义,黄天厚土共弃之。”
两人互问生辰,代赤风为长,傅秋迪抱拳道:“大哥...”
代赤风承此一拜,托起他道:“二弟。”
双方人马豪情沸腾,傅秋迪吩咐埋锅造饭,一番欢天闹地,此刻月移中夜,几朵闲云飘荡。
平安城豪杰楼走出三人,范重、天机无命、糟老头,走姿跟夜空闲云般,刚过拐角处,范重猛出拳一把捏住天机无命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咳咳...有话好说。”
范重将他仍在对面墙上,纵身跟进,一膝盖顶他胸口道:“好说个屁,老子是这么好玩的吗?”
天机无命嘴角流血道:“冷静冷静,刚下肚的好吃的快被你打上来了。”
范重放开他,一把攥住糟老头脖子,狂揍一通,打得糟老头哼哼唧唧的,揉着胸口道:“这又不是我的错。”
“你们这两个混蛋玩意儿,当老子是泥捏的吗?拿我做研究的军医在哪里?非宰了他不可。”范重骂道。
天机无命将背上天机剑解下来双手奉上,范重甩他一巴掌道:“你拿着,老子现在很生气,想我家妙妙了,天亮之前别让我看到你,不然你俩混蛋就得吃屎。”
待他走后,糟老头道:“你他娘干的这叫个什么事,害得我白挨了一顿。”
天机无命擦了把嘴角血迹道:“他就是那有理树上的混人,哎吆...疼死我了。”
“娘的,疼你还敢阴他,若不是我你们能出来?”糟老头伸出一手“拿来。”
“什么?”
“好处啊,不给好处今夜我就弄死你。”
天机无命瞪眼道:“你敢打我,我就喊人了。”
“有本事你喊呐!”糟老头伸手抓来。
天机无命大步跑着,跟遇到土匪的少女般大喊大叫,凄惨无比“杀人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快杀人了,哎呀...救命呐...”
大半夜的这喊声让他身后糟老头都有些发毛,没一会儿齐刷刷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一队鲲鹏士兵拦住二人,领队问道:“怎么回事?”
天机无命栽倒士兵脚下,眼泪哗哗的,在哽咽声中将糟老头告了一状,说什么这老儿看上自家祖传宝剑了,不但夺剑还要灭口...
糟老头一脸的震惊,听这混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若他不是当事人之一,差点信了,明知道他在漫天放屁,可士兵们不信呐,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挨了两拳后乖乖被带走了。
领队也不能由天机无命说什么就是什么,两个字“带走...”
来到执法处,二人被带到两个房子内,糟老头对做笔录的士兵道:“长官我真没有...”好说歹说,奈何秀才遇到了兵。
无奈之下搬个后台出来,葛狂,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弟子...
这一下坏事了,本来只打算关他禁闭室的,冒充将军家属这是罪,还嘴硬的不行,直接进了牢房,躺在草堆上的他想着出去后怎么弄死天机无命,恨到牙痒痒的地步,心中已有千百种办法,打算弄死了救活、再弄死...若不这样难解恨。
做完笔录的天机无命,点头哈腰万分感谢士兵的救命之恩,很自然几个场面话、马屁奉上。
士兵道:“这是我们应该的。”
天机无命抱着宝剑,来到街道上,看了一眼天上,笑道:“咱们仨都有牢狱之灾的人,提前坐牢、消消罪。”
不夜之城明晃晃的有些耀眼,直朝东门而来,脚步急走无语道:“大城市就他娘的大!...”
大约半个时辰,他来到朝阳门,经过守门士兵的盘问出了城,掏出怀中竹管双手捧着第二根香,嘴里念念道道,一直朝东方走,走了一夜、直到天际方亮。
跪下来将手中香插入土中,手持天机剑,二指在剑上一抹,剑指东方,一抹晨光射来,宝剑泛涌青耀。
脚踏四极方圆步,嘴中振振有词,出口成字,字字落在香上,待整根香变成浑然而成的天柱时,天机无命双手拄剑、剑尖朝上,神色虔诚无比,就如信徒在庙中拜菩萨一样,对东方三作揖。
猛地剑指地上香头,一抹阳光从剑中射出落在香上,香头被点燃,香烟飘渺升东方,他神似天界威武神,势若三界浮沉主。
“天应大帝掌天印何在?”一句暴喝,震动天响。
此处自成空间、一根闪烁神文的天柱占据了整个空间,直冲云霄看不到尽头,云端之上天柱尽头承一方大印,十二地支偷天者,一只浑身闪着金光的灰鼠,围着大印跑来跑起,不时刨两下、急的吱吱叫。
“哞...”
天柱下端传来牛吼,整根被一头巨大黄牛驮在背上,黄牛浑身闪纹路。
牛眼中斗转星移、牛鼻内飞出金云,尾巴翘天、双前蹄跪地、后尻起立,牛身被天柱压的抖动不已,再次哞吼,牛头拜地、顶力撑天。
虎啸声从半空传来,似天威撼雷动,云层中大虎似飞雄,双翅连扑天,虎啸一斗风、卷得浮云沉,额头“王”字、金光闪闪斩晴空,虎尾似鞭、扫过之处裂天痕,纵身一跃扑向一凶神,虎口獠牙断神通,任你妖魔鬼怪,统统镇压。
一鸟头凶神手持煞气剑,一剑劈在虎背、虎皮裂开流淌金色血液,露出如玉般的白骨,骨上转流光,大虎浑身带伤,虎尾猛甩,空间裂痕出现,鸟头凶神被一尾打散。
漫天血雨,云雾都被染色,虎啸一声、扑入云中,又是一阵血雨,十二地支勇为者浑然不顾自身伤势...撒血勇斗在十六尊凶神之间。
飞雄身侧金柱上白蛟龙盘天柱,在大虎的保驾护航下,绕天柱直上。
柱面上神文似链绕着闪电,似那邢罚天神手中的天邢鞭,狠狠劈打在蛟龙身上,打得龙身皮开肉绽,焦黑处冒着白烟。
龙角被劈断,龙目无光、龙爪踏过之处满是血痕,嘴中不断滴血,龙尾隐玉骨...一步步攀登,扶摇上九天。
不知几万里的晨光中,天机无命连连做法,四极方圆步围绕燃烧三分之一的香转来转去,手中天机剑上千百个生灵游走,天地万灵无有不在其中,剑脊好似通天柱,一条白龙盘蹬、飞虎飞绕云雾间。
另一手不断结印,嘴中经文不断,出口成字,一字一丝血,鲜血已打湿了前胸,看起来异常痛苦,苍白的脸上目光坚定无比,年轻的面容变得越来越老,发丝飘飞中渐渐转白。
晨风缕缕吹响了枝间树叶,好似天地欢歌,自然呈现的美,就如梨花树下那抚琴的美人,琴音欢快、墙头鸟雀伴舞,弦间跳跃的纤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美人一身紫兰衫,就像那盛开的花、轻薄似纱,微风吹来浅黄色的内衣若隐若现,好似花中蕊,润玉般的脸蛋,认真的模样,醉人的气质,岂不正是院中那朵最艳丽的花。
世间有千百种花,相似者无数,如此盛情的仅此一朵,这么美的人儿,有人看着她却露出厌恶的神色,一脸的不屑。
这人亦是独一无二的娇艳,怀中抱着一柄长剑,龙影像个发怒的母豹子似的、挡在龙惊语身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梨树下美人。
美人属于天花势力,情娘手下千娇百媚、第一媚,名唤“一枝媚”,树上最媚人的一枝花,世间难寻的美人,她姿色对的起这名字。
在龙影眼中的她就是个骚货,回头看了一眼背对她的龙惊语,脸上露出微笑,洁白的牙齿银弧一闪,脸色又拉了下来。
“喂喂喂,骚货你有完没完?”她语气跟个痞子似的。
龙惊语听了这话,摸摸下巴无奈一笑,对园门外探头的姜禀文耸耸肩。
姜禀文挽起袖子,瞪着一双老鼠眼,看向天空,脚步迈来,也不怕地上有东西把他绊倒。
理了理衣衫,拍拍屁股,双手背在身后跟个二大爷似的,来到龙惊语身边,眼神似刀子般剜他一眼。
轻咳几声,来到龙影身边,气势突变跟个孙子似的“影大侠早啊!”
龙影冷冷道:“不早。”
讨了没趣的姜禀文,干咳几声“嗯嗯!也对、的确不早了。”
转身又变成二大爷形象,故作深沉吟诗一首。
一种情深相思愁
相思无奈云上头
头上云朵四处游
游走心间多烦忧
太多思情情难守
情真意切似水流
流水轻盈怎看透
三千书池话不休
“啪”
姜禀文双手一拍,转身问向龙影“此诗可应景?”
琴弦尾音渐渐停,一枝媚赞美道:“应景,深情如诗,诗与深情同美,此情此景此首诗,堪称良辰佳作。”
龙影拍姜禀文肩头,手指一枝媚,十分干脆“骂她。”
这话让刚有点优越感的姜禀文目瞪口呆,比吃了死孩子还要难受,浑身不自在,怎能骂的出口,美人刚夸我,处于礼貌应该说声谢谢,就算不谢,也不能甩脸色开骂吧,更何况她是此地主人,咱们是客,世间哪有主人笑脸夸人,客人开骂的道理...
姜禀文很郁闷,回想这两天的待遇,说实话没得挑,全是世间难有的绝美佳人,好吃好喝的、舒服的享受,就差把咱们供奉在桌上当菩萨拜了...这生活让他萌生不想走的念头,天底下哪有那种完美日子。
说句不雅的话,除了擦屁股没人服侍之外,其他没毛病,鸡蛋里挑骨头,那得有得挑,可惜鸡蛋里不可能有骨头,有骨头的鸡蛋,那叫孵小鸡。
话糙理不糙,就算姑娘家真想为咱擦屁股,咱总不能撅个白溜溜的屁股给人家吧,多臊得慌!
龙惊语听了这话,觉得无地自容,低头看着脚尖,脚尖在地上钻着眼儿,真想钻个洞钻进去,他也觉得不能骂,如果这都能骂,做人就没尺度了,跟畜生何异?
一枝媚表情僵在那里,她知道龙影不喜欢自己,有很深的敌意,可她没干出格的事,承认自己对她身后龙惊语有意思,仅仅是个意思而已,一点行动都没表示,若想两个人在一起,还得看对方的意思,一人做不了感情的主...实在想不出哪里该骂了。
园中总共四人,三人想法略有不同,大体却一致,偏偏龙影反其道而行之,大有一种逆天的气势,气鼓鼓的瞪着一枝媚,这、就是个骚货,你骚、就该挨骂。
不让人骂你我心中不舒坦,不但让老鼠眼骂你,等他骂完了,我还骂,我骂完了,让哥哥接上骂...可一看老鼠眼这死孩子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这气让人有些抓狂,跟猫在挠似的。
怎么办?抓耳朵...
不想自己受罪,一把撕扯姜禀文耳朵“骂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