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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安格斯的信仰

星元醒来的时候,望星日的庆典已经过去了两天。也就是说他足足在床上昏睡了一周的时间。在此期间,镇长齐格特地来看望过他,并在缇娜面前深深赞扬了一番小家伙临危不惧的勇气。当然,庆典最大的主角是安格斯,屠狼的壮举让他成为镇上所有人的偶像,甚至于都有人提议把镇中心的广场起名为安格斯广场,以致于他先前击杀的那头六眼熊都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添头。神官的唱诗班编写了一首安格斯之歌,在庆典的当晚吟唱了一遍又一遍。出人意料的是,大胡子对此却表现出一反常态的谦虚,他不住地说是因为小星元不离不弃地留下与他并肩作战,才给了自己莫大的信心与勇气,从而创造了奇迹,虽然在战斗的开始小家伙就被暗影獠附带原力的长啸震晕了过去。当然没有人在意这些,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少年能在这样凶险的战斗中提供多少助力呢?参加庆典的人群就这么围绕着安格斯载歌载舞,篝火映亮了每个人因为兴奋或者酒精而潮红的脸。狂欢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结束,散场的时候,甚至有一两个年轻的姑娘红着脸上来询问有些微醺的大胡子,需不需要她们把他搀扶回家。安格斯想也没想便大手一挥地拒绝了,这样的举动是如此得灭绝人性,直惹得几个姑娘一脸尴尬,呆立当场。大胡子却不管这些,因为自己心中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他并没有说出那场生死搏杀的真相,是因为自己有个大大的疑问需要人解答。现在小家伙约莫也应该醒了,是时候去求得谜底了。

星元并没有因为错过庆典而太过失望,因为这几天,他的心中被另外一种兴奋填满了。当然他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缇娜,小孩子么,总希望父母看到自己的成长。小家伙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妈妈战斗的经过,说到高兴处甚至开始用手比划起来。虽然是第一次战斗,但现在回想起来,小家伙并不觉得在那过程有任何忐忑和惴惴不安,反而在进入冥想状态后,他的心中一片清明和镇静。回身刺出的那一击,小星元觉得完全是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他,在空间勾画出一个已经计算好角度的方位,定位成那个制敌于死地的点,精确无误,丝毫无缪。更神奇的是,在攻击的动作做出的一刹那,他清晰地感觉体内那股蛰伏着的寒力迅速而又平和地透体而出,指挥着他的双手行动,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迅捷无比,却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妈妈,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太昊女神在星空中看到了我?”小星元睁大了眼睛,一脸天真。缇娜宠溺地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我想是的,不过也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小星,你比妈妈想象得更加勇敢!”缇娜的眼中写满了骄傲。小家伙听了,高兴地揉了揉鼻子。“好了,这是太昊女神对你独有的祝福,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哦。”缇娜双手用力地扶了扶孩子的肩膀说道。妈妈的话总是对的,小星元重重地点了点头。缇娜笑了,她笑起来总是那么优雅和美丽,让群星失色。缇娜转身拿过一个衣盒,递给小家伙,说道:“这是刚刚帮神官大人赶制的礼袍,他正等着穿。小星,帮妈妈一个忙,把它们给神官大人送去,顺便去杂货铺的巴博萨那里买点红色丝线回来,好么?妈妈还有一大堆家务没有做呢。”小星元诺了一声,便拿着盒子出门去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镇上了,快憋坏了。

星元走后,缇娜并没有开始做家务。她泡上了一壶茶,取出两个杯子,便拿起其中一个自顾自低头独饮起来。茶香四溢,瞬间芬芳了整间屋子,缇娜饮完一杯,却没有给自己续杯的意思,而是依然低着头,仿佛陷入了一种深远的沉思。几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缇娜突然抬起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不一会,门外传来了一阵厚重军靴踏地发出的咚咚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来人似乎正想敲门,缇娜却对门外说到:“进来吧,安格斯先生。”

来人正是安格斯,他推开门,站定在门口,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缇娜的先知先觉而显得惊讶,反而充满着恭敬。他微微一欠身,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说道:“缇娜,小姐,呃,不,夫人,你早知道我要来吧?”缇娜轻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顺手将另一个茶杯沏上茶,示意大胡子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下。大胡子急忙轻步走到椅前,坐了下来。“用不着这么严肃,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吧。”缇娜的尾指优雅地在茶杯上滑动了一下,淡淡地说到。安格斯苦笑一声,扬了扬粗大的眉毛,想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放松一些,然后轻声说道:“您的孩子救了我的命,对此我深表感谢。”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呃,尊敬的,夫人。星元少爷在战斗中使用的是纯粹的幽黯武技,而且达到了五级,这说明他有很强的战斗天赋。呃,这种武技似乎只有那些信仰幽黯原力国度的真正贵族才能修习吧?我想,如果不是小少爷一直呆在我们这种小地方,他早就在外面大放异彩了,甚至加入国战骑士团也不在话下的。”缇娜并没有回答大胡子这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问话,她的双眼轻轻地凝视着安格斯,浅笑着说:“亲爱的安格斯,我要谢谢你帮助我和我的孩子保守了秘密。人都是有点小秘密的,不是么?亲爱的安格斯,比如你身上的封禁血誓。”安格斯顿时脸色大骇,他几乎要站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看着缇娜,一字一顿地说:“您,您早就知道了?”缇娜还是没有回答大胡子的问题,只是轻笑着继续说道:“你身上的原力节点达到十个,我想如果不是血誓的封印,你早就达到准将的水平了吧?不过能接受封禁血誓,证明你是一个公正的人,请接受我的敬意。”缇娜的话让大胡子受宠若惊,他站了起来,向前对着缇娜一躬身,说道:“不,夫人,您的敬意太过尊贵,我,接受不起。”“你受得起,”缇娜依然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据我所知,这世上能接受血誓的不超过十人。在力量和信念面前,世人大多选择前者。所以,亲爱的安格斯,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安格斯仿佛受到了鼓舞,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您知道,尊敬的夫人,我经历了许多征战。在那些战争中,赤裸裸的鲜血和杀戮后,是太多的生离死别。我受够了,我并不认为一定要你死我活。光明与幽黯是可以共存的。我接受了这种信仰,并且自愿接受了血誓,退出了战争。当然,上面的那些人自然为我的退出编出了一个理由。这一切都是政治,可笑的东西,不过是一群老人后面在高谈阔论,让一群年青人在前方拼生拼死而已。”缇娜眼中的笑意变浓了一分,她还是淡淡的说道:“你的征战才刚刚开始,相信我,亲爱的安格斯。你的信仰相当高尚,但它依然不算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亲爱的安格斯,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去努力实现你的信仰,以及你信仰之上的事情么?”“我还有这样的能力么?”安格斯苦笑着说道,不用说现在,即使全盛时期的他,也不过如同沙滩上的一颗沙粒罢了。“你会有的,”缇娜依旧语气淡然,但让人不容置疑。“作为一个凡人在此生活的日子里,十分感谢你对我和我孩子的照顾,也让我看到了可爱的人性之美。所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我的,一份赐福。”“赐福!”安格斯闻言惊得立马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起,“啊,至高的,呃,您是上神中哪一位?我刚才竟然还称您为夫人,我真是该死!”“不必惊慌,”缇娜笑了:“我只是你的邻居而已。好了,闭上双眼,什么都不用想。”安格斯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缇娜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额头,一股暖流瞬间充盈了他的躯体,让他感到无比的舒泰。他的眼中出现一颗发着灿黄光芒的星球,比冰蓝色的太昊星略小,但却更加明亮。突然,他感觉那道捆绑着他血脉的枷锁断裂了,然后消失无踪。“好了,睁开你的双眼吧。”缇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解除了你身上的血誓印封,不过失去的原力就要靠你自己修习回来了。”“衷心地感谢您,至高的上神!”安格斯谦卑地答道,心中却充满了欣喜。“不必对我如此卑微,亲爱的安格斯,你的信仰已经高于了我的身份。你对力量武技很有天赋,如果你想在原力之道上更进一步,亲爱的安格斯,我可以在你身上点亮一个印记,你可以去南方无光之地旁的星殁高原去寻找答案。”“是!”安格斯没有抬头,只是语气坚定地答道。“去吧,勇士,在未来你将遇到一个你必须守护的人,这个人是你实现信仰的关键,并且他会引领你走向高于这一切的至高之途。”“这个人,难道是?”安格斯惊呼道,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缇娜对他摆了摆手,接着轻笑着说:“答案,将在它到来的时候揭晓,你现在要做到,是去解题。”

安格斯恭敬地离开了小屋,在他踏出门口的时候,缇娜的淡淡的话语又一次响起:“亲爱的安格斯,请相信我,这个世界的本真在你的信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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