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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章 崩碎大道断流年

暮光平原,光黯能量相互冲击而成,广袤无垠,即使成年的风行鸟也无法奔袭至其尽头。能量大湮灭形成的界面裂缝处空间风暴四处肆虐,使得这片区域早已成为罕有人至的禁地。

烈风席卷着这片平原,裹挟着剧烈的蛇形闪电形成一道道接天连地的巨大风柱在荒茫的大地上横冲直撞,一直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忽然,远处连接风柱的厚重云层被撕裂开一块巨大的缺口,一道比任何风柱都粗大的炽白色电芒如同一条成年天滕雷蛇般激射而下,惹得四周的空间风暴一阵暴乱,继而如有灵智般疯狂地向那电芒涌去,似乎想将它瞬间绞杀。就在此时,从电芒中伸展出一对庞大的羽翅,乍一看如同日晕般七彩斑斓、优雅至极,但一振之间,那羽翅却散发出一团夺人心魄的巨大白芒,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圣洁,给人一种昼极星临世的错觉。白芒不疾不徐地扩张着,所过之处,悠扬的圣歌飘荡,空间风暴消散,连界面裂缝也消失无踪,似乎它们本就不该在此出现一样。

白芒缓缓落地,其中浮现出一个修长的人影,金瞳银发,身型如枪,仿佛将天地间所有英武集于一身。“早就到了,还不现身!”银发男子清冷地说到。“哼!一个普通的降临搞得这么大阵仗。存心显摆么?”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凭空出现,无穷的墨色浓雾从中弥漫开来,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自雾中迈步而出,黑盔黑甲,头盔下的一双眸子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诡秘的光华。这个高大男子每迈出一步,周遭空间便让人感觉坍缩了一分。即使现在有上千头魔魇龙在他面前,也会被那巨大的威压震慑得匍匐在地,不敢动弹一下。

“好了,萨坦顿,我们不是来打嘴仗的。两千年的时间,你做好今日之战的准备了么?”银发男子并不为所动,依旧用清冷的声音问到。“哼,你倒是沉得住气,你要知道即使是我,击杀掉九大幽兽而不闹出动静来。得费多大的力气。它们每头都拥有可匹敌大君的威能和智慧,并且和每层幽泉的本源之力相生相伴,除非瞬杀,不然就会遭到源力的反击。我虽然免疫那些源力,但那么大的动静,圣殿的那些老家伙可会瞬间察觉到。大大不美的是,在荒芜之原击杀守护幽兽鸷鹫的时候,触动了洛尔用本命幽核设置的源力印封。估计现在,下面的那帮老顽固们已经知晓我的行动了吧。”萨坦顿无奈地耸了耸肩,厚重的肩甲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合,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犹如天犼奋蹄。“洛尔,那个五百年寿元就晋阶大君的小家伙?他上次在太微星闹腾得太凶了,引动了圣枪百煌激发圣痕,灭了他的法体,不然这个小家伙真有可能在千年内达到我们两的境界。百煌自我执掌九千年来,还是第一次自主通灵,把我都吓了一跳。失去法体应该进入休眠了,还能使幽核共鸣释放源力印封,他对幽黯源力的信仰看来无比牢固啊。”银发男子似乎对洛尔很感兴趣,一改清冷的态度,有些揶揄地说到。“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白白浪费如此精纯的血脉。”萨坦顿愠怒的语气中夹杂些许惋惜。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到:“提到信仰。姬青阳,你要清楚,我们这次可都属于最大的背叛了。老子无所谓,随性而为惯了。倒是你,你们这些上面来的家伙最讲究这些劳什子教义了。你现在还能催动魂力,把持百煌么?”

姬青阳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凝视起远方被数道风柱撕裂的天穹,目光变得幽远深邃:“信仰?比这东西更为广远的是时间和空间。把它投之于永恒的时间长河,再加之于无限的空间去考量,那些所谓的信仰不过是笑话而已。这个世界的本真是无穷与无尽。最坚定的信仰不过是最自欺欺人的谎言。”说完这些,姬青阳畅快地长长呼出一口气。继而将目光转向萨坦顿,目光坚定,灼灼其华。“你放心,百煌经我取九星之核重新锻造,已与我灵意相同。今日之战,是为灭世,实为创世。此刻,你我是为最大的叛逆,即使今日过后,你我侥幸存活下来,也要受神魂诛灭之刑。但万万年后,世人终将明白,今天的背叛,实为整个世界的救赎!”

说罢,姬青阳高举右臂,当空一招,霎时间厚重铅云当中裂开,继而裂缝越扩越大,犹如怒海分波。云层外,露出浩渺星空,竟可见九星连成一线,一道擎天光柱,耀目无匹,贯穿九星,朝着姬青阳激射而下!瞬间,姬青阳周身已被光柱笼罩。但听光柱中“嗡”的一声振鸣,如亢龙长吟,荡退风云,姬青阳手中已多出一把巨大尖枪,枪身古朴,分为九节,每节节点皆嵌有一颗晶石,枪尖处炽白电芒闪动,如惔、如焚。姬青阳挥枪一振,枪尖直指萨坦顿,九颗晶石依次被点亮,瞬间枪尖处电芒更盛,并发出巨大振鸣声,如百龙怒吼。“来吧!百煌已被唤来,我们时间无多!”“哈哈,痛快!世人所谓大道都是上位者的无知与欺瞒,今天,就由我们崩碎它!新的纪元,从今日开始!”萨坦顿仰天长笑,笑声中, 无穷墨色浓雾弥漫开来,与萨坦顿融为一体,浓雾所过处,万籁俱寂。忽然,从雾中传来九声惊天兽吼,吼声过处,大地以那团浓雾为中心,轰然塌陷,无数浓稠到极点的黑色能量将浓雾包裹、压缩,数吸过后,那团浓雾以化为一个方圆千丈的巨大黑洞。黑洞中心萨坦顿巍峨的身躯忽然浮现出来,双手高举一把巨刀,刀尖已没入黑洞之中,刀身上九大幽兽虚影萦绕,吼声如雷,似要奋力挣脱刀身束缚。“来吧,老对手,今日过后,世间再无你我!愿此战无憾!吃我九幽全力一击吧!”

狂笑声中,萨坦顿巨人般的身躯成反弓之势,接着持刀双臂奋力一挥而出!刹那间,一道黑色刀芒引动巨大黑洞能量暴射而出,刀势分天断海。刀锋过处,虚空破碎,被斩开一道肉眼可见连接穹宇的裂缝。而那巨大黑洞没有了九幽巨刀镇压,爆发出浩大无当的吸力,以巨刀为涡心,将周遭万物皆吞噬其中,化为虚无。再回眼看那刀芒,势犹未尽,压得虚空层层破碎,直向姬青阳而来。“来得好!”姬青阳终于笑了,那笑容中,有欣慰,有憧憬,有解脱。“可惜啊,今日之后的世界,我们看不到了。”手中百煌一振,九颗晶石的光芒大放,直上九天,仿佛受到召唤,穹宇中的九星再次连成一线,擎天光柱,贯穿九星,由百煌引导,向着刀芒及其后方黑洞迅击而下!就在下一刹那,犹如混沌初开,最纯粹的光,最极致的黯,碰撞,蚕食,湮灭。九天而来的巨大炽白光柱,裹挟怒电狂雷,源源不绝地轰入黑洞之中,爆发出浩瀚暴烈的能量风暴,两大强者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在那风暴中心依稀飘荡出飘渺的歌声:

在这终战之疆,花朵随风飘扬。

一朵又一朵,绽放于殇者的冢上。

这是我们的疆场,

而天空金雀依然在勇敢歌唱,

歌声泯灭于连天的烽火。

此刻,我们已然罹难,

莜忽之前,我们曾一起生活,

感受晨曦,仰望夕阳。

我的爱人,我们曾一起深爱过。

而今,我长眠在终战之疆。

若你不解逝者牺牲的真义,

我将永难瞑目,

纵使花朵依然飘扬,在这终战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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