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再说,但看到楚楚忍住哭泣的模样后,便放弃了,对陈世年说道:“回去告诉陈有道,让他明早七点之前找我。”
陈世年应了一声,恹恹地带人回去了。
楚楚是普通人,没见过这样残忍的场面,此时有一切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眼角带着泪水,紧紧抓着车边,不可阻挡地把昨天吃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爱丽在一边关心地拍着她的背部,缓解她的难受感。我点燃一根香烟,带着袅袅的白气走向她,靠在车上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还愿意来吗。”
楚楚蹲在地上吐得脸色发白,她握了握拳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爱丽不想看到楚楚这么难受,想劝解她回去,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插不上嘴,只能站在楚楚一旁干叹气。我看着坐立不安的爱丽,轻笑了一下,递给楚楚一张洁白的手帕,待她擦完嘴角的残渣,稳定了情绪后。我说道:“但抱歉,就算你想回去,我也不能让你回去。”
楚楚本就没有回去的心思,听到这样奇怪的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就行了。”我掐灭在夜里散发着火光的烟头,对着开过来的红色魅影挥了挥手。然后对在夜里还耍酷的带着墨镜的陈晓低声说道:“回去后把我放在床头的盒子给有道,并且你要在三天之内去找一次楚楚的母亲,把这个给她。”我张开拳头,露出了里面一个银色的球体。
陈晓接过球体后,面露异色,明白了里面是什么,为难的说道:“我怕我做不好。”我揉了揉陈晓的头发,笑道:“我相信晓晓。”陈晓再三握了握手里的东西,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便慎重的点头答应了。
银色球体便是我在银色洪流中获得的战利品。
我回过头说道:“你们先回去。”众人都答应了,只有楚楚红着眼睛看着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反胃导致的还是因为什么,她气冲冲的对我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才坐进车里。
我无奈的揉了揉鼻子,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陈晓打个弯,打开车窗,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思忖了一下,保守的说道:“三天左右。”我回答后,陈晓也不问我的目的,潇洒地开着车带着众人回去了。
至于去哪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活着回来。
我反手拿出了一个信条。信条糯米色,带着淡淡的清香,这种气味是已经灭绝了的赤蚁所产的蚁涎香,所以当今时代只能是远古族发来的。信的内容很简单,用标准的古语写着:四星汇集,灵峰会见。
我抬头看天空,星辰大海,四颗不怎么明显的星星在缓缓地一动,最后重叠在了一起。再看向远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多了些不寻常的气味,那气味甚是腐朽。
“几千万年都未能成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我向来如此,讨厌威胁!人拿我一尺,我挖他一丈。
当我踏上那座远古最高,悬在星河里的灵山上时,不少座位上已经有人了。能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小辈,全是半截身子埋进了棺材里的人,现在来了一个虽是满头白发,但生命气息如此旺盛的人,都知道是“正主”来了。
当下不少人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甚至有不少自恃实力高强的人投来了挑衅的目光,在仙界那群小仙人中我都是狂傲无比,怎么会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便没怎么搭理,于是不少人收回了目光,心中冷笑所谓仙人也不过如此。
只有一人,他从我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用凛冽如刀的目光看我,仿佛要把我刮下一层皮似得。坐了良久,那人磨了一下牙齿,当下我立刻暴起,头发无风自舞,一道皎洁如月的弯刃就甩了过去。
弯刃是凝聚的星光,没有厚度,掠过酒杯的时候毫无阻碍的就穿了过去,一直飞到那人面前。知道我是当世“仙人”,还敢一直如此放肆的盯着我的人,岂是无能之辈?只见他伸出一个毛茸茸的手就挡住了我的这次攻击,但手上还是有殷红的鲜血流下来,滴满了他的酒杯。
“哼。”我冷哼一声转过头来不再看他。那人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受伤的爪子,阴冷的目光从未改变。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口干舌燥的拿起酒杯准备喝酒的时候,酒杯却“咔”地一声,断成了两半,截面光滑无比,倒映出了持杯人惊愕的表情。
我虽然不是仙人,但我有与仙人叫板的实力,就好像我还是结丹境的时候,就与出窍境的小仙人打了平手一样。因为我是怪胎,非人非妖,但也不是半妖,谁都弄不清的存在!
人来齐后,立刻有人不屑道:“仙人?我呸!”
说话的不是那个眼神阴冷的妖族,而是一个白胡子盘虬扎起,看起来就是暴脾气的老头,他做了一件非常符合他形象的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咱们那个灵气浓郁的时代有多少人能当上神仙?在座的各位掰开指头数数,一百年能有一个吗?在这个灵气贫瘠到让人吐血的时代,突然蹦出一个这么年轻的神仙,鬼才信!”
一旁几个浑身冒鬼火的人捂着脑袋,躺着也中枪,无奈地说道:“我们也不信。”
老头粗着嗓子叫道:“连鬼都不信,这神仙还是真的吗?”这个不尴不尬的笑话说出来,大多数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有一人没笑,一直像是一柄合不上鞘的刀,他不仅没笑,还开口说道:“但我闻到了不同于我们的气味。”说完,他又忍不住舔了舔殷红的双唇。
沉默,这片地方突然陷入了沉默。因为眼前的人见过真正的仙人,并且是唯一一个吃过神仙肉的人。听说他之所以能从末法时代活下来,是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一根仙人的断指才能度过末法时代。所以他的话代表一种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