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天气,容易让人昼夜颠倒,早上也会误以为是下午。
仿佛混沌初开,大雾弥漫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袍的公子缓缓从墓地深处走进。我看得见他,却没有去看他,而是继续盯着墓碑,其他人仿佛看不见一般,保镖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笔挺的保镖,汉泡女子捂着嘴低声啜泣,没人理会那个邪魅的公子。
公子撑着伞,踏着雨,一声一声地走了过来,清晰的脚步声盖住了大雨砸地的声音。他走到我面前,与我一同看向前方的墓碑,道:“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好哭泣的。”
我无视大雨,点燃了一根将近三年没吸过的香烟,换成盘腿坐在地上,沧桑浮现在我年轻的脸上,道:“你不懂。”
公子冷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诚恳道:“我确实不懂。我不懂你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感情,为什么这么脆弱,死了就是死了,再伤心有什么用,离去的生命也无法活过来。”
“那是思念,她活在心中。如果连思念都没有了,那就是真死了。”
公子陷入了沉默,然后撑着伞离开了。我打了个响指,雨又纷纷落了下来,静态恢复成了动态。
我站起,拍拍衣服上的泥水,对旁边的妇人说道:“伯母,我先走了。”
伯母点了点头。我看到墓碑上的照片,仿佛女子在看着我,一刹那百感伤情涌上心头,我便伸手把嘴里的香烟掐灭,因为她不喜欢我抽烟。
行到一处,我猛然回头,不顾手中的伞落到了地上,激动地趴到黑色的车窗上向里看去。一个女子正在哭泣,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两个人非常相似。
我打开车门,无声地流着泪,静静的看着车里的人,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车里的人也看到了我,红肿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连眼神都如此相似。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我笑了笑,道:“你就是姐姐的男朋友吧。”
“你是···”
“我与姐姐是双胞胎,我叫楚楚。我随母亲姓,姐姐随父亲姓。”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打扰了。”而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她,是真的像,但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我冷静了下来,点了一下头,便要离开。
结果女子却下来,钻进了我的伞里,检查了一下衣服,松了口气道:“呼,还好没有滴上雨水。”
我道:“不像。”
楚楚听了,伤感的说道:“因为我和姐姐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点了点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道:“你要去哪?”
楚楚想了一下,道:“咖啡厅吧。”
前街就是繁华的街道,即使是雨天,来往的人群也不少,我们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完咖啡,就陷入了沉默。
越看楚楚,我的心就越痛,所以我就一直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
楚楚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银勺搅着咖啡,也看向窗外。
许久,我率先开口了:“世道乱了,你们过得好吗?”
楚楚搅着咖啡,随意地盯着窗外,叹着气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凡人,不是妖族也不修道,还能怎么样呢?”
我递给她一个紫色的发髻,道:“有困难,拿着发髻找陈家,无论是谁都会无偿的帮你。”
她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就收下了,看来是真的有困难,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道:“没事。”这时我电话响了,来电的人是晓晓。于是我道:“我该走了。”
楚楚盯着窗外,叹了口气,看到我留在门外的伞,愣了一下,默默道:“怪不得姐姐你喜欢他。”
回到家中,里面依旧一片繁忙,巨大的白炽灯下,各色的人来来往往,仿佛迟一分就是罪恶,晚一秒就该死。
一溜烟地跑到二楼,一个女子正盯着手中的案件,听到有脚步声,不耐烦地说道:“放到桌子上就行了。”之后没有听到应有的动静,不禁一脸怒气的抬起了头,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我走过去捏着她的肩膀,帮她放松放松。陈晓无奈的说道:“你倒是逍遥。”
我揉了揉鼻子,道:“怨气挺大。”
陈晓放下了手中的案件,嘟着嘴说道:“可不是吗,一醒来就跑了没影,看到屋里忙碌的场景,连说帮忙都没有,就走了,哪有你这样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晓道:“亏你还知道回来看看,又要走了?”我道:“一会再出去一次,就得走了。”
“走吧,大忙人。”
“你这话说得。”
“难道连怨气都不能发啊。”
“可以,等我在仙界打出一番事业,我就把你们全都接上去。”
陈晓软绵绵的蜗在我身上,闭上眼舒服地说道:“不用,你在仙界小心点,我们不着急,倒是你,别像上次那样差点死了就行。”
我知道陈晓说的是我这副身体在我仙界受创的时候也受到了影响。
陈晓睡得很熟,累得连轻微的鼾声都出来了,我给她盖上一个毯子,便帮她看案件。我不喜欢很亮,便关了一些灯只剩下了一些昏黄的灯,在这种情况下,雨打击着窗,我拿着笔,飞速地修改案件。
夜里,陈晓惊醒,揉了揉眼角,赶紧起来批改案件,结果发现全都盖完了,而且最上面还留了一张纸条:好好休息。并且画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在下雨的深夜里,陈晓不禁笑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陈晓重新盖上了毯子,听着外面微弱的雨声,陷入了熟睡,缓解缓解这几日的过度劳累。
我坐在一个大冰块上不停地抽烟,旁边放的是栗子的冰棺,,冰棺上布满了紫色道文,封印着一切,当然不是防止栗子诈尸,而是防止时间流逝。栗子仿佛熟睡一般躺在里面,胸前如乍现的雪莲,残忍而美丽。
我就这样默默的抽了一夜的烟,但这并不能缓解我心中的痛。与此同时,希瓦的世界,蓝蝶墓旁,那个也在沉思。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再次复活。